书城青春文学女孩都是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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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花季里的一场雨(1)

活着真好

她是个不幸的女孩,从一出世便注定了一生的悲哀——她患有先天性心肌炎。为此,她没有快乐的童年,没有知心的朋友,每天只能生活在“药”的阴影下。

好不容易读完了小学,如今她带着一颗受伤的心步入了“花雨”之季。

常听人说,“花季”是一首诗,“雨季”是一幅画。而正处于这有诗有画年龄的孩子们是最快乐、最青春的象征。然而,对她来说却是最令人心痛的讽刺。女孩就如脆弱的温室花朵,禁不起强烈的风雨,于是她只能隔着玻璃欣赏窗外的风景。恰巧在女孩的家门前,有一大片的空场地,那是隔壁喜爱踢球的男孩常去的地方。

这天,晚秋的太阳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金光,树枝上的枯叶已落得差不多了。当阵阵风儿吹过片片落叶时,又会重新纷飞于天际。其实,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踢球,然而男孩却依然踢得那么开心、那么尽兴。只见男孩一个远射,可惜偏了,但球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飞向站在窗内的女孩,虽然最后球还是因打在了柱子上而弹回地上,却也使女孩因受了一惊而心跳加快。

“对不起,没吓到你吧?”男孩跑过来捡起球歉意地说。

“没关系,你一定会赢的。”女孩不但没有在意反而鼓励起男孩来。

“谢谢,我也这么认为!”男孩说完笑了笑抱着球跑了回去。

那一场球赛,男孩赢了。

从此,每当男孩路过窗前,总是有意无意地寻找窗内的身影,而每次在他们四目相对之时都会露出欣然一笑。终于,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里他们相遇了。那是个很冷的冬天,那个冬天常常飘着雪花。男孩在回家的途中因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而停下了脚步。

“嗨,你好!”男孩走上前打招呼。

“你好”此时女孩只穿了件与雪相同颜色的毛衣,脸色苍白地靠在树旁。

“好久没看到你了,很忙吗?”男孩问。“不,是我病了,妈妈不准我下床。”“病了,很严重吗?”男孩又问。

“很严重{”女孩显得有些悲伤。

“是吗?我,我今天才知道你也是我们学校的。”男孩不忍再看女孩落寞的眼神,巧妙地转移话题。

“已经不是了,早上妈妈刚办好了休学手续。”女孩淡淡地说。

“为什么?”男孩有些急了。“因为我的病。”

“我能知道吗?”

“心肌炎。医生说我必须卧床休息以减轻心脏的负担。”女孩平静地说着。

“别泄气,现在医学如此发达,总会有办法的!”男孩握住女孩的手,想借此给她一点信心。

“知道吗,我是同雪花一起降生于世的,所以我的生命也就如雪花般轻盈、脆弱。虽然如此,但我从未后悔过,因为活着就是幸福,活着,真好!”女孩说到这停下了,抬起头,伸出手,片片雪花轻轻落在掌心。“看这雪花多美,晶莹纯洁,无忧无虑,永远都是自由的,不属于蓝天也不属于大地……可是再美的雪花一旦落到海里就什么样都没有了。其实,棼一直在等你,因为今天是我的16岁生日,突然好想找个朋友聊天,谢谢你陪了我说这么多话。说真的,我好羡慕你,阳光男孩,希望我们还能再见。”说完女孩伴着纷飞的雪花离开了,只留下男孩伤感地站在原地……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当男孩终于鼓起勇气捧着一千只纸鹤去看望女孩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她的死讯。男孩抑制不住泪如泉涌,为人生的无奈,也为生命的消逝……女孩,就像那片片雪花,轻轻地、柔柔地飘落在海里……

而男孩将那一千只纸鹤随着片片雪花洒向海面,然后打开了女孩留给他的信,上面只写着:活着,真好!……

飘雪的日子

“啊,好冷呀!”一脸天真的韩趣哈着气,红红的脸映着将落的夕阳。

陈风淡淡一笑,依旧出神地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今年的雪有些特别,即使再大再冷天也总会挂着那颗太阳,散出几缕温柔的光,让你疑心眼前的寒冬。上帝,在开玩笑吧?

“哎,你怎么了?成天没精打采的,开学那会儿不是挺乐的吗?……算了,算了,考不好就考不好,男子汉大丈夫,干吗总为这点小事烦呀?……对了,听说今天要调座位呢——你地理背完了吗?”“哪儿呀”陈风不耐烦地眨了眨瞪得发直的眼睛,翻开地理课本,“韦编三绝,也没背下一节,真……”

殷矛扬着他那高傲的头颅踱上讲台。“今天晚饭后各组将座位调换一下。好了,把课本收拾好,做一下小测题。”陈风对前面那句毫无感觉,可对“小测”却敏感得很。自从升了高中,他对地理压根没产生一丝兴趣。开始是不喜欢,然后是讨厌,接着是恐惧,最后便是放弃。但每次小测后的“办公室交谈”却又是万万不得放弃的。“该死!”卷子终于收了上去,陈风有些歇斯底里。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窗外兀自散着零乱的雪花。

陈风坐在新调的位子上,满脑子都是刚才被殷矛“羞辱”的情形,又猛地想起还有一堆物理题没做。正翻找时,影影绰绰又记得似乎还得复习历史,数学也好像有些什么事……“是在做梦吧……”陈风近来时常会有这样的想法,有时真分不清究竟是梦中的忙碌还是醒时的清闲。想着,他有些神经质地四下里望了一圈——咦,是她?

坐在陈风身旁的是那个每个问题都会碰巧跟老师想的一样,每次考试都碰巧复习了试卷上的内容,因而每次都碰巧考第一,并且碰巧没有一次不碰巧的晓淳。她正伏在一本参考书上,一个人静静地做着。“竟会跟她坐邻位!岂不要憋死。我?”陈风直觉上总认为她很难相处,平时没话,可能还有些高傲,尽管自己也从来没试着跟她搭讪过。

嚼蜡般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晓淳果然一句话也没说,陈风也依旧无聊。第二天晚饭后,他正氐头?召乏?迈向座位,忽觉一阵狂风掠过,紧接着便琶采两座山陈风急忙一个飞身躲过倒在地。临倒时还带翻了韩趣的一摞书,尽致由匝位曰巴刚肚子上,引来周围一片喝彩。陈风一脸痛苦地爬了起来,向看阀羔,却发现竟是班上赫赫有名的大姐级人物禾茭制竺三小超(两人均是晓淳的舍友)。陈风说,陈风也依旧无聊。第二天晚饭后,他正低头数着步数迈向座位,忽觉一阵狂风掠过,紧接着便飞来一座——不,两座山!“啊!”陈风急忙一个飞身躲过飞山,却不幸将一条腿别在旁边桌子的一条腿上,重心失衡,立刻四腿朝天翻倒在地。临倒时还带翻了韩趣的一摞书,尽数砸在自己的肚子上,引来周围一片喝彩。

陈风一脸痛苦地爬了起来,向着两座“飞山”怒目而视,却发现竟是班上赫赫有名的大姐级人物朱斐和她的死党小超(两人均是晓淳的舍友)。陈风不禁打个冷战,急忙收回了目光,望了望朱斐那虎背熊腰的身板和高自己一头的海拔,叹气道:“巾帼英雄,巾帼英雄呀!”“哈哈……”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陈风再一次怒目而视过去:敢幸灾乐祸?没想到,这次笑声竞源自晓淳。她乐得泪水汪汪,又捂肚子又擦泪,使陈风深觉自己刚才一定很狼狈。“您老看得过瘾吧7为有这样的舍友自豪吧?今后有了努力方向了吧?”“当然!怎么样,见识到我们‘疯狂313’的威力了吧?”晓淳孩子般昂起头,陈风缩了缩脑袋。

“她竟这么开朗!”陈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以后的日子却好过多了。他本就同身后有些大脑简单的韩趣姐弟相称,再加上这么个爱说善笑的晓淳,班陕乐大本营“便算基本构成了。晓淳性格中透着一股男孩气息,并且有一点好吃懒做,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种腼腆、内向。一天。她坐在座位上闷头大嚼巧克力,陈风凑上打趣:“哇,这么大胃,想赶超朱斐呀?嗯,算你有脑子!”晓淳差点没噎住,抓起旁边的可乐灌颇有几分得意地说:“我妈总嫌我太瘦,让我尽量多吃,实话对你说,她给我定下的目标就是朱斐型的。唉,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咱好意思辜负吗?,”孝女既暖了别人的心,又甜了自己的嘴,一石两鸟呀陈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盘算着,倘是她真成了朱斐那种人人见而敬之远之的“巨无霸”,该是怎样一番景色?喷,不堪设想!

一个多月就这样转眼过去了。时间已至深冬,天上却仍不急不缓地兀自飘着那漫天的白雪。而这一个多月,也恰,成了陈风升入高中乃至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仍背不下地理,也仍被数学老师“架”到办公室,甚至有几次还被一向宠着自己的语文老师召去“谈谈”;但这一切的不愉快,却都在与晓淳和韩趣无拘无束的畅谈中化为乌有,变成快乐的开胃酒。学习也日益变得轻松,上学期统考时,晓淳照例碰巧得第一,而陈风也竟从22名直升到第5。在陈风心中,晓淳已成了自己身边少有的几个知心朋友之一,往的那阵阵袭上心头的淡淡的孤独与无聊也在一点一点地消融。

每周的星期六是殷矛放假的时间,这一天的课外活动也自然成了全班“放风”的绝佳时机。等到晓淳跟韩趣一脸鬼相地倒完昨晚在宿舍听录音机被逮着的过程后,韩趣突发奇想,问道:“说说你们最崇拜的人是谁?”“你猜呢?”陈风来了精神。“比尔?盖茨?,政界的。艾森豪威尔?”“什么呀?我最讨厌美国人了那是……‘告诉你,记住了——拿破仑!”呀,跟我一样!不会吧!“陈风简直觉得这是晓淳对他心中英雄的诬蔑,”一个女孩子家……迂腐呀……“晓淳正待驳斥,却冷不丁从旁边钻出一个脑袋来。定眼一看,竟是朱斐。陈风本就觉得有些扫兴,却不料朱斐阴阳怪调地笑道:“哎哟,啧啧,又有共同语言啦唉,真是心有XR:-A通一啧啧……”陈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正要发问,朱斐早已一步一颤地跳着跑开了。“嘻嘻……”陈风循着这有些令的笑声望去,只见周要个男女生正向他指指点点,满脸的神秘与鄙夷。“怎么了?”

下了一场暴雪。清晨踏进教室时,陈风早已白发皓眉。他一边扑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向垂头闷坐的晓淳打着招呼:“今天的雪可真大!……”

“……”

“要是能打一场雪仗,可就过瘾罗。”

“喂,你没事吧?没精打采的。”

晓淳似乎根本没听见陈风正在同她说话。“也许是昨晚睡多了。”陈风耸耸肩,寻思着。

然而他很快就觉察到事情不大对头。晓淳一整天都没吭声,甚至当陈风攥起一个小雪球掷向她时,她还很怨艮地白了他一眼,同时旁边传来与昨天一模一样的“嘻嘻……”陈风被弄得满头雾水,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韩趣从来说话不经大脑。陈风带着一肚子蹊跷晃进教室后,她劈头就喊:“晓淳今天要和你绝交呢!”身边的晓淳立刻满脸变色,眼神凌乱地四处乱扫了一阵,低头喃喃道:“别瞎说!”“瞎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风的脑袋都大了。“一整天闷不吭声,吃饱了撑的呀?绝交?唁”“本来就是嘛!”“为什么?”“还用问为什么?昨晚我们宿舍可是谈了一晚上,她们一致认为你们两个……嗨,不说你也知道。”陈风的确知道了,前天他就隐约听到那个招人嫌的曲冲拍着他的肩挤眉弄眼地扯道:“哥们儿,行呀!有机会介绍介绍经验,让咱也学习学习?”他从来认为曲中说话是放屁,也没在意。到今天才终于捅破窗户纸。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荒唐过:“哈”几口粗气喘下,他竟无话可说。一边的晓淳也只管深深埋下头,不停地眨着眼睛。陈风胡思乱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也怔怔地呆坐在位子上,耳边不时传来朱斐充斥嘲讽的笑声和围在她身边“听故事”人的叹息。陈风又一次如在梦中,不知前些日子的快乐是否真的不过是一场梦。他下意识地瞟了晓淳一眼,位子是空的。他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一只手很有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他呆滞地转了转头,立刻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是曲中。

“哥们儿,近来发展不错吧?”“你什么意思?”“别那么大火气嘛!这事谁都看得出,我们都羡慕呢!”“少放屁”陈风的牙根有些发痒,握了握拳头。“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种事儿,嗨,算得了什么?努力努力嘛……”

“啪!”

陈风的笔记本翻倒在地上,吓了从外边回来的晓淳一跳。她看了看一脸阴笑的曲中,又瞥了一下旁边紧盯着她的陈风,脸微红了一下,从笔记本上跨了过去,回到座位上。

接连几天的沉默中,陈风想了很多。起初,他怨十艮乃至蔑视曲中、朱斐之类,觉得他们很荒唐,也比自己无聊,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与晓淳的友谊究竟哪里令他们觉得不舒服或不合常理。他也不满于晓淳,为了那点在小人面前无谓的“面子”,会如此轻率地放弃一个朋友——尽管有人容不下这样的一对朋友。然后他又深深明白,他其实是在骗自己,每次与晓淳擦肩而过时,那种虽形同陌路却又欲言又止的尴尬背后,是晓淳无限的无奈与歉意。流言,有时比一切真情都更无敌,更可以摧毁一切,更何况晓淳这样一个会“碰巧”的优秀的女孩子?优秀的人,在得到别人羡慕的同时,往往也会比常人得到更多不该有的东西,譬如嫉妒,譬如敌意。陈风想通了,他不可以为了别人而让自己承受太多委屈,晓淳也不能。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了。

冬至的晚上,太阳第一次早旱地落下了山——其实从天亮时起,就没有人看见它升起过——暴雪下了整整一天。窗外呼啸的北风与远处无边的黑暗令每个人心中都惶惶的。突然,在一阵更猛烈的狂风过后,伴随着窗户吱吱嘎嘎的响声,头顶的吊灯忽闪了几下,刷地全灭了。教室里立即一片惊呼。黑暗中,“嚓”的一声,陈风擦燃一根火柴,将跳动的火苗凑到了那根所剩无几的、泪流满面的红烛上。烛光很微弱,在透过窗缝中进来的朔风下,显得那么赢弱无助。然而这通红的烛光,却那么恰如其分地映在陈风和晓淳的脸上。透过烛光,陈风看到了晓淳眼中那久违的真诚与友善。“还肯交我这个朋友吗”他的声音小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盖不住。“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要说’还‘呢”“那我请你吃巧克力?”“你不十自我长成朱斐型的?”“只要你不把我撞翻在地就行。”“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刷”灯亮了,教室中又是一片欢呼,两个人的脸上,更透着别样的喜悦。

在第一本属于自己的日记的扉页上,陈风写道:“在冰天雪地的严冬,为自己绽放一朵沐浴春光的友情的花朵,经风霜而不凋,历严寒而愈艳,我的心中,便永远充满春天般的温暖……”

窗外,晶莹剔透的冰雪在阳光顽皮的烘灼下,耐不住寂寞,融成涓涓细流,轻轻抚慰被严寒吹裂的大地。一丝春意,便在这涓涓细流中肖然萌发。

学会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