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十七岁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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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情(1)

心结

无意中,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我们初一的教室,走进了那间熟悉但又已经有点陌生的教室,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

我和她因为是小学同学,初一时又是同桌,所以玩得特别好。在别人眼中,我们是一对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却认为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人。

她长得很漂亮,又高又瘦,又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兼数学课代表,而且她是凭着真本事考上我们这所重点中学的。和相貌平平,学习成绩一般,中考落榜,靠走后门才进来的我站在一起,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份像是个陪读生。

我们是不同的人,活在不一样的世界,我一直这样想。和她在一起,让我很自卑,很难过。有句话说得好:“嫉妒是因为自卑。”我也因为自卑变得嫉妒她,但我又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玩。好矛盾啊,但是嫉妒的心结好大,我解不开。

我明知道她对我很好,很在意我,当我是好朋友,我就经常找事故意生她的气,看着她对我又哀又求的,我心里更矛盾了,既开心又内疚。可她每一次都很迁就我,让着我,但那却又让我觉得更矛盾。“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断地问自己。我很难受,我想对她坦率些,把心里的话说个清楚,但是我一面对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是真的想和她成为好朋友,但……我始终打不开心中的哪个结。

到了初一第二学期,我们被调开了。虽说还是挨得很近,但我却认为我们分开了好远好远。我很难过,心里很难受,我好想哭。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嫉妒就是自己的心结,其实和她在一起是那么的开心和快乐,我好希望可以和她在一起,但……

我要改变自己,坦白地做人,没有任何隐瞒。于是我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从此我们成了真正的好朋友。现在我们已经初三了,我们会一起努力,一起拼搏,争取考上本校的高中部。也许在高中时我们会分开,但我相信我们的友谊是不会变的,因为——我们是真正的好朋友。

那群白蝴蝶

我的生活很平淡。

性格孤僻的我每天认认真真地读书,独来独往地穿梭于教室——图书馆——食堂之间。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充实。我原以为我的中专三年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那天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中午,我吃完饭后去教室做作业。当我打开课桌时,我一下子傻了。里面凌乱不堪,像是被日本鬼子大扫荡过。最重要的是我的日记本,它正摊开在课桌里,像一个被蹂躏过的女子正无力地躺在地上一般。

那一刻,我愤怒了。我不知是谁要这么做。要知道,对于一个像我这样性格孤僻又没什么知己的人来说,日记就是我的全部。那里记载了我失去纯洁的爱的痛苦、后母的刻薄以及我对一个女生说清道不明的情感。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掏空,我变成了一个透明人,被人看到了骨子里。

我拿着日记本j中冲向了操场,发疯似地把那本曾视为生命的全部的日记本撕得粉碎。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我的心却像掉进了冰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下午,我去教室上课,坐在座位上,我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窥视我。每当有同学从我身边走过,我总是在猜疑:是不是他偷看了我的日记?他会怎样看我。越想越觉得不安,心中的阴影像乌云一样布满了整个心空。

就这样,我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班上同学的一个眼神或是两个同学的谈话都会引起我的猜疑:他们是不是在说我?我根本无心听讲,只盼望时间快点过去,黄昏快点来临,然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夜色笼罩的操场上,想着心事。

第二天,我无意中得知图书馆阅览室需要一名学生整理每天的报纸。我听说后,跑到图书馆毛遂自荐。因为经常在图书馆看书,和老师们比较熟,所以他们同意了。于是,我借故从男生宿舍搬到了图书馆。

从此,我无心学习,每天最晚一个进教室最早一个出教室。我比以前更沉默了,每天只是躲进图书馆涂抹一些很伤感的文字。我还给自己取了个感觉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笔名:冷冰雪。不久,这些文字相继发表,我便用稿费买回一套套黑衣,我把以前的衣服全收了起来锁进箱底,每天一袭黑装,再戴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成天,像一个幽灵一样游荡在校园里。

很快,期中考试到了。我考得很差,由前几名一下子跌到了四十几名。我一点都不在乎,也没有人感到奇怪,在中专校园这样的情况似乎并不少见。期中考试后,我依然每天一袭黑装戴一副墨镜,独来独往。依然每天涂抹一些很伤感的文字拿去发表。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有一天,我的生活又一次被改变了。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整理完昨天的报纸便坐下来抄稿子。抄完一篇后,便坐在窗边发呆。阅览室那天没有一个人来看报纸,陪伴着我的只有日光灯管发出的”滋滋“声。

“你就是冷冰雪?”我突然听到有人惊喜地问。

我回过神来一看,一位女孩手里捏着我刚才抄好的稿子在问我。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看过你写的很多文章,为什么你的文字总是那么伤感呢,难道背后隐藏有什么故事吗?”

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没人对我说过什么,现在突然有人关心我,我那颗本已冷冻的心在顷刻间复活。

我摘下墨镜,开始讲我的故事。

女孩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也许孤独的人更需要倾诉,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我居然向一个陌生人一口气讲了很多。

我的故事讲完了,出乎意料,女孩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吃惊。她望着窗外,幽幽地诉说着——

没想到,她的处境比我更凄苦。她父母因为得癌症相继去世。她现在和她奶奶、一个在读小学的弟弟相依为命。她的学费一半是求爷爷告奶奶借的,一半是她暑假打工和写稿挣的。但她并没有就此丧失生活的信心。她很坚强,不仅年年拿甲等奖学金而且她就是校刊《太阳风》的主编——陈琰。

震惊之余,我感到自己与陈琰比起来是多么的渺小。仅仅因为一点不顺就放弃了生活的信心?

我抬起头迎着她坚毅的目光,感到有一股力量传遍了全身。

以后的日子,因为有了陈琰,我发现自己的日子并不只是黑色,心中的阴影一点点地消失了。我取下墨镜,把自己所有的黑衣都锁进了箱底。我又开始了认认真真地读书。偶尔,我也参加一些班上或学校的活动。虽然也有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可我并不理会。

陈琰每天都到阅览室来看报纸。我们一起谈人生谈缪斯。我开朗了不少,笔下的文字也轻快活泼了许多,并且我不再用“冷冰雪”这个笔名了。

和陈琰相处了一段日子,我发现陈琰是一个非常优秀有灵气的女孩,我已慢慢喜欢上她了。可我一直犹豫着没有表白,因为我怕读了这份美丽。

可是突然,陈琰有两天没来阅览室了。

“也许是学习忙或是在构思什么小说吧!”

三天、四天、五天……一个星期过去了,陈琰还没有来。我挨不住了,跑到她们教室去找她。她的座位上空空的,原来她已经退学回家了。

退学?坚强的陈琰会退学?我不相信,但事实告诉我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一个人失落地回到图书馆。

曾经,陈琰突然来到我身边,让我重新扬起了生活的风帆。现在,她又突然离去,我的天空又灰暗了。

稀里糊涂过了几天,我收到一封信上写有“内详”的信。我一看就知道是陈琰写来的。那熟悉的字迹将我的心弦拔得一颤一颤。

原来,她奶奶去世了,弟弟又因为去山上放羊摔伤了。面对这些不幸,陈琰只好退学回到了她那个支离破碎一贫如洗的家,用她那单薄的双肩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她在信中说:“人生总有几段黑暗的山洞要我们独自穿行,就像我们孤独地来到人世,也将一个人领受死亡。即使是最亲爱的人也不能伴随或挽留我们。这些路上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我们必须学会为自己鼓掌,高歌向前……”这封信无需保留,因为信中的每一个字我都已铭记于心。我一定会振作起来,为我自己,也为离去的陈琰。我把这张洁白的信笺一点点地撕碎,丢在风里。它们在风中化作一群白蝴蝶朝着远方的陈琰飞去。

那一年,我们有约

记得吗?那一年我们有约!

难道你真的忘了吗?那一年我们正处在迷迷蒙蒙的雨季中,那是个爱哭爱笑的季节,但也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季节。那时,高傲的你我,发觉自己开始在乎彼此了。但好强的我们谁也不愿打破这份宁静,似乎是因为双方都是极其被动的人,都曾经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因此在彼此的眼中读出的都是冷漠与高傲。

后来,那张卡片,把你的情意传到了我的手中、眼中和心中。我那时的兴奋,你无法体会。我的心被激起了波澜,但矛盾却在心头,理智制止了我的j中冲动。于是,我把那张卡片放在抽屉的最底层,同时也把那份冲动埋在心底。一切只因你我正处在初三那昏天黑地的日子里。所以那天放学,我塞了张纸条给你,约你在礼拜天到树林里见面。那时,我分明看见你眼中的一丝惊喜,我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身后留下了充满期待和希望的你。

礼拜天,你如约出现,而我早已坐在树林旁的小溪边等你了。你我惊讶地发现,彼此的穿着,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你是黑色衬衫和牛仔裤,很帅气,也很神秘。我呢,则是一条白色的长裙。一见到我,你也静静地坐在小溪边,谁也没有说话,仿佛觉得在这静谧的环境里,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良久,我抬头,幽幽地说了一句:“夏天的果实太酸涩了,或许到了秋天才会成熟吧!”你惊讶地看着我,原本笑意盎然的脸,一瞬间变得深沉了。你若有所悟地点头默认,我依旧盯着缓缓流动的溪水。“我们现在谁也别去摘它!”我转头看了看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们谁也不能想得太多。如果我们都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等到那时毕业了,也就是度过了三年后的黑色七月,我们依然相约在这儿,好吗?”你听后,黯然的脸色又重新发光:“好,到时我们不见不散。”

我们陆续起身,漫步在小树林里,在一棵大树下站定,我在树皮上刻了一艘小船。稍后,你在船里刻了一颗心,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我说:“三年后,我一定回到这里,把我的心带走。”你转身看着我笑道:“你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使劲点点头,但我们都清楚我们报的是不同城市的学校。三年中,也许不会再见,但我们坚信,一定要在那天见面!

如今,三年过去了,今天就是我们相约的日子,我依然还是那身装扮,依然坐在三年前的那条小溪边,周围的景色依旧不变,老树上的小船和心虽然模糊,但痕迹依旧,什么都不少,却惟独少了你,为何你还不出现呢?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不会的,我笑着摇摇头,我怎么可以不信任你,你说过不见不散的。但是,三年了,我们再没见过面。甚至都不曾联络过,我明白你我都在为学业而忙碌,你是否真把我们约定给忘了?毕竟三年是个不短的时间,可是你说你会来取走你的心的。再等等吧!或许再过一会儿你就来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