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遥在广场上等的心焦。等待的过程中,又见几个少年少女被人单手从天梯上拎了下来。
看着她们魂不守舍的稚嫩脸庞,宁清遥对秦冥感到更担心了。
突然,
“咚……咚……咚……”
悠扬深远的钟声乍然响起,宁清遥暗数了下,十六声钟鸣不紧不慢,在山间绵长回荡。
广场上许多人脸上霎时浮起了笑容,周围有许多人互相道喜。张钦之姜怀也纷纷舒了一口气,漏出轻松的神情。
宁清遥语气轻轻,仿佛怕是惊扰到什么一样,“秦大哥通过了?”
张钦之笑容温润,向来温和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喜悦,“应该是通过了,刚刚响起了十六声钟鸣,可见,这次内门弟子试炼大选有十六个人通过。”
宁清遥也觉得她提起的心终于被放下了。
没一会儿,只见天梯上走下来十几个少年少女,虽然个个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但脸上明显的带着喜悦。
秦冥正是其中之一。
宁清遥飞快的跑过去,搀扶住秦冥摇摇晃晃的身躯,将他带到了张钦之姜怀他们所在的角落。
伸出手,张钦之探了探秦冥体内的情况,“没有大碍,只是灵力和心神过耗。休息几天就好了。”
秦冥扶了扶手,对张钦之和姜怀说道,“幸不负单前辈教导。”顿了顿,保证道,“亦定不会忘记当初承诺。”
张钦之和姜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宁清遥虽然好奇是什么承诺,但也并没有多问。
想起秦冥通过了最后十阶阶梯,姜怀快言快语的问道,“最后十阶的阵法主要考验的是什么?”
秦冥闻言沉默了下来,脸色庄重,目光深邃。回头望向天梯,仿佛穿过重重迷障,“那个啊……”将头转回,认真回道,“云剑仙门有规定,不能外传。”
姜怀刹那露出想喷秦冥一脸血的表情。不能说还卖关子停顿那么久,逗我玩?
看着气呼呼的姜怀,张钦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天色,示意宁清遥,“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和秦冥道个别吧,我和姜师弟先回符阵行传讯,晚上就一起回仓孟派。”
将空间留给宁清遥、秦冥二人,张钦之带着被噎了一脸的姜怀转身离去。
……
看着逐渐消失的张钦之,姜怀师兄弟的身影,宁清遥和秦冥沉默了良久。
“以后,估计很久都见不到秦大哥了。”两年的相伴,不止是如兄如妹的情谊,宁清遥更是将秦冥当做了前进的一盏明灯。不论前路多么崎岖坎坷,有人永不放弃,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又有什么理由折戟于困难面前?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周围的人都做不到,而且自己前进的路上也有堵高墙的时候,总会说服自己,这么多人都做不到,我也可能做不到吧。但当有个人,脚踏烈火,坚定前行的时候,就会说服自己,前面那个人都能做到,我没有理由做不到吧。
所以,每当宁清遥遇见挫折,她就会想起秦冥在单迟前辈剑阵中浑身是血,性命多次奄奄一息。他都那么拼命,我面前这小小的坎坷,又算的了什么?收拾好心情,执着坚定的前行。
看着神情低落的宁清遥,秦冥目光温柔,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明朗笑容,“傻妹妹,又不是不能写信?”
“但我怕你报喜不报忧啊……”
“唔……这倒是个问题……也是个好主意……”脸色苍白的少年托着下巴呢喃道,还频频点头,似乎颇赞同。
宁清遥看着这样的秦冥,气的不打一处来,推了推少年的肩膀,“和你说正经的呢。”
揉了揉宁清遥的脑袋,秦冥笑嘻嘻的说,“放心,我厉害的很呢,谁也欺负不了我的。”
然后,秦冥突然笑容一整,面色严肃,“回仓孟派后,好好学习阵法吧,如果可能最好去拜单前辈为师。”说完,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长长的天梯,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似敬畏,又似狂热。
打量着秦冥的神色,宁清遥若有所思,语气轻缓,“那……是什么样的阵法?”
秦冥深呼一口气,庄重的回道,“是奇迹。”确实是奇迹,完美的展现了三千年前战场上的杀伐与血腥。面对重重绝境,是不断后退,还是唇亡齿寒般的背水一战?是独善其身,还是兼济他人?
宁清遥转身从秦冥身侧来到他的正面,猛然间紧紧的抱住了秦冥。秦冥伸手环住,轻声说道,“保重,清遥妹妹。”
宁清遥内心充满离别的苦涩,轻声回答,“保重,秦大哥。”
……
远处,
仍然一袭红衣的练红娇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相拥的二人,嘴角轻翘,心情愉悦。
……
时间已不早,宁清遥和秦冥谁也不愿对方见到自己离去的背影。
最后,秦冥无奈的说道,“咱们一起转身,说定了,不许回头……”
宁清遥点了点头。
秦冥:“那么……三、二、一……转身……”
宁清遥转身,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离去,也迈开了脚步。
走了一段,猛然回身,只见秦冥站在台阶上远远的注视着她,看见她回头,似乎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转过身体,向着云剑仙门山门走去(天梯上的阵法需要灵力激活的,只有试炼时和被攻打时才会激活,平时只是普通的台阶)。
看着秦冥愈行愈远的身影,没有再回头,宁清遥也深呼了一口气,向着东海符阵行,疾步而去。
到了东海符阵行,张钦之和姜怀两师兄弟正和冯掌柜交谈。
看见进来的宁清遥,姜怀说道,“就等你啦,收拾收拾,回空境岛了(不知道大家是否忘记了,这个是仓孟派所在的岛的名字……)。”
回到符阵行后院小屋,看着杂乱摆放的画笔和符纸,面对着秦冥离去这个现实,之前废寝忘食研究阵法的日子恍如隔世。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宁清遥说服自己,等自己修为上去了,可以独自外出的时候,多来看看秦冥不也是可以的?
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宁清遥跟着张钦之和姜怀离开了百花城,乘坐着凤来船,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