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名臣张咏,官至吏部尚书。一次,他办完公事回到后厅,见后厅的一名守卫正在熟睡。张咏就把他叫醒,和气地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啊?”果然,那人闷闷不乐地说:“我母亲病了很久,哥哥外出很久了也没有音信。”张咏派人调查,证实说的是实话。
第二天,张咏派了一个仆人去帮助看厅的人照料他的母亲,帮他把事情安排好,那人感激不尽。
事后张咏说:“在我的后厅怎么敢有人睡觉呢?这人当时睡着了,一定是心里很愁闷,所以我才怜悯他。”
像张咏这么有人情味的领导,下属能不愿为他尽力做事吗?
做人多点儿人情味,会使你更有人格魅力,也更容易被人接受。战国时赵国的左师触龙就是这样的人,他正是靠人情味说服了倔强的赵太后,使她同意把自己的小儿子长安君送到齐国做人质,以解除当时赵国面临的危机。
公元前266年,赵惠文王死了,他儿子丹即位,就是赵孝成王。孝成王年幼,国家大权实际上由他母亲赵太后掌管。这时候,秦国乘机出兵侵犯赵国,接连攻占三座城池。赵国形势危急,只得向齐国求救。齐国提出一个条件,要把孝成王的弟弟长安君送来做人质,才肯出兵。做人质是有一定风险的,一旦两国关系破裂,人质的处境难测。
如今齐国要长安君做人质,长安君是赵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太后不愿让他去冒这个风险,所以无论如何不肯让他去。眼看秦国军队一天天逼近,形势越来越吃紧,大臣们都很焦急,又想不出别的办法,都一个个来劝说太后,请她答应齐国的条件。太后坚决不同意,还气呼呼地说:“谁再来劝我,我就唾他一脸唾沫!”这样谁也不敢跟她提这件事了。
左师触龙知道这个情况,就去求见赵太后。太后心里估摸,一定又是来劝我的,哼,我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就怒气冲冲地等着他。触龙已经上了年纪,他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到太后跟前坐下,抱歉地说:“老臣腿脚有毛病,行动不方便,所以好久没来看您,请您原谅。您身子骨还好吧?我总是惦记着您,怕您哪儿不舒服,今天特地来看您。”太后说:“我身体还过得去。”触龙说:“饭量怎么样?”太后说:“就靠喝点儿粥。”触龙说:“老臣有时候不想吃饭,逼着自己多散散步,每天走三四里地,吃饭才香一点儿,身子骨也觉着舒服些了。”太后说;“我可走不下来啊!”就这样扯开了家常话,太后慢慢消了气,脸色也开始平和些了。
接着,触龙换了话题,说:“老臣有个最小的儿子,叫舒祺,不大成器。我已经老了,偏偏最疼这个儿子。冒昧地提个请求,希望您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在宫廷做一名卫士,不知道行不行?”太后说:“我会照办的。您儿子几岁了?”触龙说:“十五了,年纪虽说小了些,但是如果能在我死以前把他托付给太后,我死也就放心了。”
太后见一个大男人感情也这么丰富,很感兴趣地问:“你们男人也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吗?”触龙说:“只怕还要超过妇人呢!”太后笑了:“这可不见得,妇人家才最疼小儿子呢!”触龙说:“我看不能这样说,比方太后对燕后(燕后是赵太后嫁给燕国君主的女儿)就比对长安君还要疼爱。”太后听了很不以为然,说:“您错了,我疼长安君远远超过了疼燕后啊!”触龙说:“我看不见得吧,父母真正疼爱子女,总是为他们做好长远打算。记得燕后出嫁的时候,您一直送她上了车,还抱着她的脚哭,想的是她嫁出的地方太远了,心里非常难过。等她走了以后,还常常思念她,祝愿她子子孙孙世代相传做燕国的君主,您替她思虑得还不远吗?”太后似有所悟,说:“倒也不错。”
触龙又问太后:“赵家立国到现在已经二百多年了。请您想一想,除去最近的三代以外,过去的赵家子孙,还有谁能把爵禄继承到今天的吗?”太后说:“早没有了。”触龙说:“其他国家呢?”太后说:“也没听说过。”触龙说:“您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吗?这是因为,这些子孙都是继承父辈传下来的现成爵位,他们继承的爵位虽然很高,可是没立过什么功勋;得到的俸禄很厚,却没有为国家做出多少贡献;毫无能力和经验,倒要行使很大的权力。这样就非常危险:他们的地位往往很不稳固,容易受到人家的攻击,自己遭到杀身之祸且不说,还连累他的子孙,所以过去的赵家子孙现在还当侯爵的就没有了。如今太后一心提高长安君的地位,封他最肥沃的土地,给他最大的权力,却不趁现在让他为国家建立功勋,有一天您去世之后,长安君凭着什么功劳能在赵国站住脚呢?看来太后为长安君想得太近了,所以我说太后爱他不如爱燕后呀!”听了这一番话,赵太后才猛醒过来,忙说:“您说得对极了。好,长安君的去留完全听您安排吧!”
就这样,触龙成功说服了赵太后。与其说他是深谙劝说的技巧,不如说是靠人情味打动了赵太后啊。人都是有感情的,只有富有人情味的人才能触动别人的心弦,真正赢得对方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