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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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解困牛头山

兀术营帐。兀术、哈迷蚩帐内议事。侍卫进帐跪报:“启禀狼主大元帅,二殿下完颜金弹子到,在营外候令。”兀术一听,笑逐颜开,忙吩咐:“快请!”完颜金弹子英武少年,打扮干净利爽,少年气盛,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帐。金弹子跪拜于兀术帐前:“儿臣金弹子,拜见父王。”

兀术:“吾儿一路辛苦,快快起来,坐下说话。”

金弹子:“老王爷要父王速败岳南蛮,捉了康王,早定中原。”

兀术:“这个岳南蛮,兀自厉害,不但智勇双全,而且爱兵如子,爱民如子,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各地义军风起云涌,纷纷投奔岳飞。岳飞手下将帅众多,本领高强,赤胆忠心。为父驰骋疆场,征战多年,从未遇此强手。”

金弹子:“父王莫长他人志气。孩儿此番奉老王爷旨意前来,一是助父王一臂之力,二是带了制好的铁滑车前来缴令。”

兀术大喜:“走,待父王去看看。”

兀术营帐外。一长排铁滑车一字排开。兀术、金弹子、哈迷蚩一行兴冲冲来至铁滑车前。兀术边走边看,时而手摸摸,时而用脚蹬蹬,颇为满意:“这东西若从坡上滚将下来,压在南蛮身上,不是伤孔满身,就是压成肉饼!”随即吩咐金弹子:“西南方那座山头,屯集着我军粮草,关系重大。吾儿就带些滑车到山上看守粮草。”

金弹子:“孩儿遵命!”

说话间,一群衣冠不整的金兵狼狈前来报告:“狼主,薛礼花豹元帅率军捉拿岳南蛮家小不成,已经阵亡。五千士兵几乎全军覆没!”

兀术大惊:“薛礼花豹元帅武艺高强,为何如此结果?”

金兵:“岳南蛮家小早有防备。岳南蛮大儿子岳云,小小年纪,有万夫不当之勇。相州守军刘光世闻报,又率军相救。激战之中,薛礼花豹元帅掳捉了岳母,岳母舍生取义,自刎而死。我军被迫退回。谁知遇上两个自称杨再兴、罗延庆的南蛮,率领数千义军,拦截我军。杨南蛮比岳云更加厉害。我军被他们前后夹击,就……”

兀术仰首顿足:“岳飞,岳飞,宋室江山,果真要被你保住么?”

哈迷蚩:“元帅息怒。岳母虽未捉住,但她死了。岳飞闻报,必然忧伤,锐气大减。我军可乘此机会攻破牛头山。”

金弹子:“父王息怒,待孩儿来日阵上,亲擒岳南蛮!”

牛头山上。岳飞同王佐在山上巡视。岳飞:“王佐贤弟,宋金两军,大战在即。大战前如何能挫其锐气,动其军心?”

王佐:“粮草乃兵家性命。兀术久困于我,意在断粮绝草。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罢,用手指向西南方一座山头:“那座山头,便是兀术粮草屯集所在。”

岳飞望着那座山头,点头道:“贤弟所言极是。就依你计而行。”

岳飞营帐。岳飞坐帐行令,众将分列两旁。岳飞:“高宠、郑怀、张奎听令!”

高宠、郑怀、张奎三人应声而出:“末将在!”

岳飞:“西南山头,乃兀术粮草屯集之处。你三人各领二千人马,前去放火烧粮。高宠在中,负责烧粮,郑怀,张奎为左右两翼,互相配合,不得有误!”

三人齐声:“遵令!”

高、郑、张三人率领人马,跃马挺枪,高声呐喊,冲入金营。

金兵慌忙入兀术营帐报告:“狼主,有三个南蛮,率领人马,往西南方冲杀来了!”

兀术大惊:“此乃为粮草而来!快抬某家金雀斧来!”

金兵:“是!”

兀术披挂上马。两名金兵抬来金雀斧。兀术接斧,跃马而去。

宋金两军激战。

郑怀同两金将激战。一金将被郑怀枪挑马下。

张奎同三金将激战。一金将被张奎枪挑马下。

高宠一支枪左挑右挑,金将纷纷落马,高宠率兵士往西南山头冲杀。

西南山头。粮草堆积如山。金兵来回巡视,防守严密。

山头入口处,数十辆铁滑车一字长蛇排开。滑车上的车刀密密排列,如虎牙般张着。滑车如一队张牙舞爪的黑色老虎。

金弹子双手提锤,立马山头,对守车金兵道:“那山下一支宋军往我山头冲杀而来,作好推车准备!”

金兵:“是!”

兀术拍马而来。高宠、兀术劈面相遇。兀术:“来将何人?”

高宠:“我乃岳大元帅帐前统制高宠。你莫非就是兀术?”

兀术:“某家正是。高南蛮见了某家,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高宠:“金贼兀术,高将军今日要你狗命!”

枪斧相对,一场激战。

兀术一斧砍来,高宠卖个破绽,兀术砍了个空。高宠乘机一枪刺去。兀术一惊,头一低,躲过枪尖。高宠枪尖刺中兀术头冠,一挑,头冠被枪尖挑起,高悬空中。高宠将枪一挥,头冠被飞抛远去。

兀术大呼一声:“高南蛮厉害!”回马便走。

高宠不去追赶,招呼士兵:“上山烧粮!”率领宋兵向西南山头冲去。

西南山头。铁滑车前,金兵严阵以待。金兵:“殿下,南蛮冲山了!”

金弹子:“放滑车!”两个金兵用力推动滑车。滑车车轮滚动,向山下滚滚而去。

山头下。高宠正欲冲山,忽见一遍身带着尖刀的铁车从山上滚滚下来,忙招呼士兵:“闪开!”

自己一马当先,迎着滚滚而来的滑车,用枪一挑,将那滑车从头顶挑过。

第二辆滑车滚滚而下。高宠枪一挺,将车又挑过一边。

滑车接连不断,滚滚而下。高宠挑了一辆又一辆。

高宠坐骑喘着粗气。

高宠使劲挑滑车。脸上、额上黄豆般汗珠滚滚而下。

高宠坐骑筋疲力尽,口吐鲜血。

又一辆滑车滚滚下来,高宠用力挑住。

高宠用力止住滑车下滚。

高宠坐骑力不能支,倒在地下。

高宠倒地。

滑车滚滚而下,压在高宠身上。尖刀无情地刺进高宠身体。

(主题音乐起)

兀术营门口。高宠尸体高高悬挂。风声呼呼,高宠被撕裂的带血战衣,在风中飘动。

悲壮的歌声:为国捐躯赴战场,壮志未酬身先丧。舍生忘死抗金寇,丹心碧血日争光。

岳飞营帐。岳飞及众将士神色哀重、严肃。牛皋愤怒地冲进帐来,也不施礼,大声对岳飞道:“高宠贤弟死得好惨烈!那兀术金贼还把他尸首悬挂示众。我要杀进金营,夺我高宠贤弟尸体!”

众将领一齐出班:“末将愿往!”

岳飞神情严肃地扫视众将,抑住悲情,沉默片刻,道:“何元庆、余化龙、张宪、张奎、郑怀,各率军一千掩护牛皋下山抢尸。牛皋取尸。张立、张用负责运尸上山!”

众将齐声:“遵令!”

牛头山上。高宗、李纲及高宗随身大臣,张奎、郑怀、王佐、施全、汤怀、王贵、张显等岳飞手下众将庄严地列阵于灵官庙外空旷的场地上。

张用身背高宠尸体,从山下上来。牛皋等众将紧跟在后。张立从张用身上抬下高宠,轻放地上。牛皋忘情地扑在高宠身上,大叫一声:“高宠贤弟!”大哭不止。

众人落泪,个个心伤。

高宗将身上龙袍脱下,道:“高将军为国捐躯,将朕衣包裹尸首,权埋在此,等太平时送回安葬。”

李纲接过龙袍,郑重地覆在高宠身上。

牛头山。岳飞营帐。岳飞正坐帐议事,众将分列两旁。岳飞:“兀术粮草充足,增兵骤至。欲久困我于山上。虽于我不利,然我亦可利用兀术大兵云集牛头山的大好时机,变被动为主动,将金寇歼灭在牛头山麓,长江之中。而今韩世忠元帅正率水军沿江而下。刘琦、张俊等元帅各路勤王兵马亦已抵达。山上山下,陆地水路,夹击形势已成。血战牛头山,必不能免。众将以为如何?”

众将齐应:“大元帅帷幄千里,我等随时听候调令!”

岳飞:“如今需一位将军前去金营下战书。不知哪位将军愿往?”

众将齐声:“末将愿往!”

牛皋大咧咧道:“各位将军莫争,我牛皋前往最为适当!”

王贵道:“牛兄,你我都是粗鲁之汉,那下战书之人,须文质彬彬,如何你最为适当?”

牛皋道:“王贵贤弟,猛张飞长坂坡疑兵退曹操,还粗中有细呢!我牛某不可文一文?告诉你,我乃一员福将,处处逢凶化吉,绝处逢生。此下战书之事,还得我有福之人!”

汤怀笑道:“牛兄还老王卖瓜呢!”

岳飞沉默片刻道:“行。牛皋贤弟就以武代文,前去走一趟。”

牛皋穿袍戴帽,纳履束带,一身文官打扮,配着满脸黑胡须,看上去不伦不类,逗人发笑。王贵、汤怀、张显、吉青、施全看着牛皋这身打扮,哈哈大笑。

施全道:“牛兄此去,须要小心!言语须要留意谨慎。”

牛皋扭扭身子,道:“古人云:‘教的言语不会说,有钱难买自主张。’大丈夫随机应变,施全贤弟莫担心。”

牛皋骑着马,优哉游哉往山下而去。

兀术营门口。守营金兵挡住策马而来的牛皋,见他不伦不类打扮,不觉笑道:“牛南蛮,你判官似的打扮,来此何干?”

牛皋:“能文能武,方是男子汉。牛爷今日来当使者下战书,快快通报你那兀术头儿!”

守营金兵:“在此等候,待我进去禀报。”

兀术帐前,守营金兵进帐禀报:“启奏狼主,帐外岳飞部将牛皋南蛮来下战书。”

兀术:“叫他进来。”

兀术营门口。守营金兵出门道“狼主叫你进去。”

牛皋:“这狼头,‘请’字也无一个,如此无礼!”

牛皋进帐,见兀术高坐帐上,不问不理,态度傲慢。众金将见牛皋如此打扮,不觉掩口暗笑。牛皋见无人理睬,即手握腰带,扭动身子,摇动冠帽,来回走动,道:“这个狼窝,关了几条哑狼!”

兀术见牛皋如此,喝道:“来者何人,为何恶语伤人?”

牛皋:“我何言伤人?金兵金将都称你为狼主。你既为狼主,他们不都是狼么?”

哈迷蚩:“牛皋,休得无礼!”

牛皋:“我乃宋军使者,你家主子要见我,得用‘请’字,为何不请我进来,却是叫我进来,这叫有礼么?”

兀术:“牛皋,你言之有理。但你见了某家,为何不跪下施礼?”

牛皋:“来者是客。你该先尽主人迎客之礼,下座迎接,为何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兀术:“……牛皋,想不到你这粗鲁汉子,尚伶牙俐齿,难住本帅。好,本帅不与你计较!”言罢下座,迎上牛皋,双手一拱:“牛将军,某家有礼了!牛将军请坐下说话。”

牛皋:“谢狼主!”

兀术坐回原处,问道:“牛将军前来何干?”

牛皋:“奉我大宋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岳飞大元帅之令,特来下战书。”说罢,从怀中摸出书来,起身双手递给哈迷蚩。

兀术从哈迷蚩手中接过战书,看了一遍,提笔批道:“三日后决战。”交哈迷蚩转回牛皋。

牛皋接书在手,道:“牛皋告辞了!”

兀术:“且慢,某家备杯薄酒款待宋军使者牛皋将军!”

牛皋高兴道:“狼主痛快!下次战场上同你相见要多战几合了!”

牛皋、兀术一阵哈哈大笑。

牛头山上。岳飞营帐。牛皋扭动着身子,进帐缴令。牛皋呈上战书:“启禀大元帅,帐前都统制牛皋奉令前往金营下战书。使命已成,特来缴令。”说罢,双手呈上战书。

王佐接过,转呈岳飞。

岳飞展开一看,念道:“三日后决战。”看罢,问道:“牛皋,兀术待你怎样?”

牛皋洋洋自得,道:“兀术金贼待俺不错,好酒好肉款待!”

王贵笑道:“牛兄真是福将,我以为要挨板斧哩!”

吉青:“牛兄,你心中害怕不呀?”

牛皋:“有啥可怕?‘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他兀术敢把俺怎样?再说,他算什么?我是什么?他虽是金国太子,俺却是大宋皇朝堂堂使臣。俺代表的是大宋皇朝。俺心中装着大宋国家,装着百姓乡亲,装着俺大哥和众位兄弟,有啥怕的!”

汤怀道:“哎呀,牛兄,想不到平日你言粗语俗,到了正堂,倒堂堂正正,铮铮铁骨,兄弟佩服!”

岳飞:“牛皋贤弟不辱使命,为你记上一功!”

牛皋:“谢大元帅!”

岳飞:“众位将军,恶战在即,不可等闲。明日将士齐集,登坛祭旗!”

众将齐声:“是!”

兀术营帐。兀术、粘罕、哈迷蚩等人在帐中议论。兀术:“岳南蛮来下战书,我已批了。‘三日后决战’。此战必然险恶。明日登坛祭旗。”

哈迷蚩:“只是营帐中无猪无羊,用何作福礼?”

粘罕愤愤道:“宋朝张邦昌、王铎两个奸贼尚在我营中,留作何用,就将他俩当作猪羊福礼!”

哈迷蚩:“此为恐怕不妥。”

兀术:“如此卖国求荣,卖主邀功的奸佞小人,连猪羊不如,就作福礼使用!”

兀术营帐处。空旷草地上,搭起一座旗台。台前,高高地竖着一根旗杆,上挂一面“金”字大旗。台上,一张宽大的祭桌,桌上摆放祭旗用具。兀术高坐台上,一侧坐粘罕,一侧站哈迷蚩。台下黑压压的士兵整齐排列,神情严肃。

司仪将官在台上高声宣布:“祭旗开始!”

随着这声命令,张邦昌、王铎披头散发,被押推到台上。

台下寂静严肃的士兵引起一阵骚动。

张邦昌哭丧着脸哀求:“狼主,我张邦昌一心效忠大金朝,前番康王逃走实乃罪臣拙荆之过。日后我还可效犬马之劳呀!”

王铎:“狼主,王铎为大金灭宋亦效了犬马之力。前番康王逃去,实乃罪臣不孝子之过。日后我还可鞍前马后,跃马疆场呀!”

兀术:“你这两个卖国卖主的奸贼。宋朝灭亡,就坏在你这般狗头手里。我大金国敬的是忠臣,爱的是英雄。今日留着你们,明日不也要卖我朝我主?”

张邦昌、王铎无法回答,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司仪高声:“杀猪羊祭旗!”

两个金兵挥起大刀,猛地砍去。

张邦昌、王铎两颗人头被摆在祭桌上。

兀术缓缓站起,庄重地走向祭台,抬起手来,对天祷告。

岳家庄。宁静的夜晚,残月挂天。

中堂。堂前供一灵牌:岳母姚氏之位。岳夫人身穿孝服,于灯前补衣。神情略含悲伤。岳云坐于岳夫人膝前,神情专注,望着母亲脸庞。

泪水悄悄从岳夫人眼角流出。岳云忙起身,懂事地撩起衣襟为母拭泪。

岳云细声地:“母亲,何事悲伤?”

岳夫人轻轻推开岳云拭泪的手,举起袖来,轻拭眼角。

岳云小心地问:“母亲舍不得孩儿去爹爹那儿?”

岳夫人:“有志男儿在疆场。我儿要去帮助爹爹抗金安邦,怎舍不得?”

岳云:“莫不是母亲担心孩儿一路平安?”

岳夫人:“一路有你杨叔叔、罗叔叔同行,怎不放心?”

岳云:“莫不是孩儿走后,妹妹、弟弟年幼,无人照料母亲”

岳夫人:“你翠儿阿姨时时相伴,照料周全。”

岳云:“母亲有何心事?”

岳夫人不做声,专注补衣。片刻,咬断衣线,站起身来,抖抖补衣,折叠放于凳上。

岳夫人:“那年,你爹爹奉旨抗金,临行前,你祖母在此堂前亲手在他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个字。如今你爹爹驰骋疆场,金兵闻风丧胆,可你祖母却已为国尽节。明日你就要去爹爹那里。你爹爹是个极尽孝道的儿子,知道你祖母为国捐躯的消息,不知如何悲痛!你这一去,不知你父子二人何日才得回来家人团聚?”说罢,不觉用袖擦泪。

岳云:“母亲,莫要悲伤。孩儿这一去,帮助爹爹擒了兀术,杀败金寇,就同爹爹一道回来!”

岳夫人面带悲笑:“我儿到战场上要听爹爹的话,要向爹爹一样,精忠报国!”

岳云:“孩儿记下!”

岳夫人将岳云揽过,紧抱怀中。

夜色宁静,残月中天。

山间大道,蹄声清脆。岳云、杨再兴、罗延庆并肩前进。大队义军紧随其后。岳、杨、罗三人谈笑风生。

岳云:“杨叔叔,当年小较场比武,你和罗叔叔败在我爹爹手下,今日为何反要去助他?”

杨再兴道:“败在他的手下,是我俩武艺不如他,并非不敬他。你爹爹今日英勇抗金,我俩更敬他。到了贵庄,见你母亲率领乡亲保卫家园,你祖母凛然大义,我俩更敬重你们全家。这一去,定要效法你爹爹,精忠报国,不灭金寇,誓不还家!”

岳云:“小侄佩服两位叔叔豪杰之心!”

罗延庆:“见岳侄如此英雄少年,仿佛就看到了我家先辈罗成的少年英雄风采!”

岳云:“罗叔叔过奖。”

兀术营帐。兀术坐帐行令:“明日决战,哪位将军愿先出战?”

金弹子出班:“父王,孩儿南来,尚未同南蛮交过手。让孩儿先出战!”

兀术:“好吧。不过岳南蛮手下个个武艺高强,我儿须要小心!”

金弹子:“孩儿知道!”

牛头山下。宋金两军对阵。金军粘罕、哈迷蚩等众多将领簇拥着兀术。宋军王佐、张保、王横等众多将帅簇拥着岳飞。两军阵容庞大,阵形整齐,旗帜鲜明,战鼓高悬。

兀术手一招,金弹子跃马提锤出阵。

岳飞:“哪位将军先去会战?”

余化龙:“待末将拿他!”说罢挺枪一马冲出。

金弹子:“来者报名!”

余化龙:“我乃岳大元帅麾下大将余化龙。你是谁?”

金弹子:“我乃金弹子殿下。余南蛮快来送死!”

战鼓咚咚,两马相交,锤来枪往,一场激战。战有十数回合,余化龙败下阵来。

岳飞阵中,董先大怒,道:“看末将去拿他!”拍马持铲,直取金弹子。

董先、金弹子又一场激战。七八个回合之后,董先败下阵来。

次日。宋、金两军对垒。

何元庆:“大元帅,待末将去挫那金贼锐气!”言罢飞马而出。

何元庆、金弹子一场激战。二十余回合后,何元庆败下阵来。

金弹子耀武扬威:“哪个有本事的南蛮,快快出来!”

岳飞:“张宪将军,你去会来!”

张宪:“遵令!”一马冲出,飞枪直取金弹子。

金弹子:“来将报名!”

张宪:“我乃岳大元帅麾下大将军张宪。奉大元帅令,特来拿你!”把手中枪一挺,望心窝便刺。金弹子举锤相迎,顿觉力量沉重,不由后退两步,道:“这个南蛮,倒是对手!”

枪来锤往,拼杀厉害。

战鼓一阵紧似一阵。

二人激战犹酣。四十余合之后,张宪渐渐不支,只得败下阵下。

岳飞:“鸣金收兵!”

锣声响起。岳飞勒马回头,缓缓而行。

岳飞大营外,一兵士高挂“免战”牌。

金弹子在宋军营前叫骂:“岳南蛮,快快出来决战!”“岳南蛮,你这缩头大元帅,有本事出来会本殿下!”

岳飞帐中。岳飞来回走动,闷闷不乐。

宋军营门,又一块“免战”牌。

岳飞坐帐沉思。

兀术大营。金弹子进帐报:“父王,岳南蛮任孩儿叫骂,坚不出战,已挂出七道‘免战’牌。父王何不率大军攻打?”

兀术:“挂‘免战’牌,不得攻战,此乃历代交兵之规。且岳南蛮用兵神鬼莫测,我军不可轻举妄动。只要久困他君臣在山,草尽粮绝,他就不战自败。”

岳飞营帐内。岳飞闷坐沉思。牛皋急愤愤嚷嚷着从帐外冲进来,道:“大哥,你威名震天下,为何遇着个小小的什么鸟金弹子,就高挂‘免战’牌,连日不出帐?”

岳飞瞪了牛皋一眼,威严道:“不得放肆!”

牛皋自知失礼失言,低声嘟噜道:“大元帅,众将军见大元帅连日高挂‘免战’牌,都心里窝火,纷纷要求出战,要我来问问。”

岳飞缓言道:“牛皋贤弟,众将心情,我岂不知?但金弹子武艺高强,连续两日挫败我数名大将,不可等闲视之。且破敌之法,时机未成。今日你乃值日官,快去巡视,一有军情,随时来报!”

牛皋恹恹地退出,懒懒应道:“末将遵令!”

岳云、杨再兴、罗延庆一行来自牛头山下。金军营帐,遥遥在望,连绵不断。牛头山上,宋军营帐,隐隐可见。

杨再兴:“云侄儿,那牛头山上营帐,定是你爹爹他们。我们从这条大道冲进金营,杀上山去。我居右,罗叔叔居左,你断后。”

岳云:“杨叔叔,小侄晚辈,理应当先。待小侄在前开道,两位叔叔左右横扫,岂不更好!”

杨再兴笑道:“果然将门虎子,就依你言。”

岳云大叫道:“众金贼听着:你岳云小爷要上山见爹爹你大老爷。不要命的过来,要命的让开。岳云小爷踹营来了!”言罢,晃动双锤,打进金营。

三人前冲后护,左挑右刺,那金兵遇着即死,碰上便伤,被杀得抱头鼠窜,东躲西藏。

牛头山上。牛皋走马巡视。营门口,七道“免战”牌高高挂着,特别刺眼,牛皋抬头望望,特别别扭,快马离开,往荷叶岭而去。

岳云、杨再兴、罗延庆带着义军,杀至荷叶岭下。

牛皋没精打采往荷叶岭而去。突然间,见山下金营旗幡乱动,金兵乱窜,喊杀声不断。隐约可见两军厮杀。

牛皋眼一亮,精神为之一振,抽锏在手,飞马而去。

荷叶岭下。兀术提斧拦住岳云去路,喝道:“何方小南蛮,在此逞凶?”

岳云:“吾乃岳大元帅大公子岳云。你这金贼,姓甚名谁,快快让道!”

兀术:“吾乃大金国四狼主,堂堂扫南大元帅兀术!”

岳云:“原来你就是金贼头,吃我岳少爷的锤!”说罢一锤望兀术打来。

锤斧相交,一场激战。

牛皋在岭上看得真切,高声道:“岳贤侄,杀得漂亮,牛叔叔助你来了!”

兀术听人呼叫,略一闪手,被岳云银锤在肚上一刮。兀术“哎呀”一声,身子一歪,几乎落马,忙落荒而逃。

岳云一行上了荷叶岭。牛皋见了杨再兴、罗延庆,觉得面熟,问道:“二位将军……”

杨再兴拱手笑道:“小较场一别,多年不见,牛将军可好!”

牛皋一愣,恍然大悟:“哎呀,杨再兴、罗延庆!”

杨、罗二人道:“正是在下!”

牛皋:“二位将军为何同岳贤侄一同来此?”

杨再兴:“说来话长,先上山吧!”

岳云、牛皋一行来至岳飞营门前。岳云见营门一字挂起的“免战”牌,顿感诧异,问牛皋:“牛叔父,为何高挂‘免战’牌?”

牛皋:“这……”突然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道:“金营中有个小番贼,十分厉害。山上无人可敌。你爹爹挂出‘免战’牌悬奖:哪位将军敢打碎‘免战’牌,下山杀得小番贼,就有重赏。每天一个,连挂七日,无人敢打。我看岳贤侄虽少年英雄,恐怕也不是那小番贼对手。”

岳云:“果真如此?”

牛皋:“果真如此!”

岳云:“我若打牌呢?”

牛皋:“贤侄敢打牌,就替你爹爹争体面了。”

岳云:“既如此,我就去会会那小番贼!”说罢,举锤上前,一锤一个,将七个“免战”牌全部打碎。

岳飞营帐。牛皋领着岳云、杨再兴、罗延庆兴冲冲进帐。

牛皋:“大哥,你看,都是哪些人来了!”

岳飞一看,失声叫道:“云儿!”

岳云忙跪在地下:“爹爹!”

岳飞忙将岳云扶起:“我儿起来。”

岳飞望着杨再兴、罗延庆,道:“二位将军……”

杨再兴、罗延庆跪拜:“杨再兴、(罗延庆)拜见大元帅!”

岳飞惊喜,边扶边道:“啊呀,原来是二位将军,当年小较场一别,弹指竟有十余年。想不到今日在此幸会!快快坐下说话!”

众人分礼坐下,兵士送上茶来。岳飞:“二位将军,为何到此?”

杨再兴:“当年京城比武,奸贼张邦昌、王铎营私舞弊,大元帅枪挑梁王,闹了武场。我和延庆贤弟见朝廷如此埋没人才,便心灰意冷,回了山东老家闲度时光。后来金兵南侵,二帝不明,张邦昌卖国,刘豫降寇。我同延庆贤弟既不愿到朝廷与奸人为伍,又不愿当亡国奴隶,遂组织义军,抗金守家。后闻大元帅奉旨抗金,捷报频传,计杀刘豫,牛头山保驾。我兄弟二人便相约一同来投奔大元帅,抗金安邦,也不辱我杨门、罗门忠烈祖宗。路过相州,不期同岳公子相遇,便一同前来。”

岳飞道:“当年小较场一别,岳飞对二位常记挂于心。今日重逢,实乃有缘。我就与二位结拜兄弟,不知可否?”

杨再兴、罗延庆起身。杨再兴道:“大元帅若看得起,敢不从命!”说罢,二人跪下,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岳飞:“二位贤弟快快请起!”

三人重新落座。

岳飞问岳云:“云儿为何到此?祖母、母亲可好?”

岳云见问,泪从悲来,跪在岳飞膝前哭诉道:“祖母被金贼杀了!”

岳飞一听大惊,忙问:“云儿,为何?慢慢道来!”

岳云哭诉道:“兀术围困牛头山时,便派了元帅薛礼花豹率领五千人马,由刘豫之子刘猊引路,来我庄上,要捉拿我岳门全家。……”

(画面现)薛礼花豹在刘倪指引下率兵包围岳家庄情景;岳夫人岳云大战金兵情景;岳母被抓,王、汤、张员外被金兵杀死情景;岳母被押走情景;岳母慷慨自刎情景。

岳云:“……祖母就这样走了。祖母走后,孩儿誓要到此同爹爹一道报国恨家仇。母亲便让孩儿同杨叔叔及罗叔叔一道来了。”

岳飞听了,大叫一声:“母亲,孩儿不孝!”便昏倒过去。

众人忙上前急呼:“元帅!元帅!”

岳云上前:“爹爹,爹爹!”

岳飞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守在身边的岳云见岳飞醒转来,叫道:“爹爹!”

守在身边的李纲、牛皋、王佐叫道:“大元帅!”

岳飞对李纲:“惊动丞相,罪不敢当!”

李纲:“大元帅不必多言,静静养养身子。”

岳飞示意岳云扶他,在岳云扶持下,岳飞挣扎靠床坐起。

岳云端过茶来,岳飞缓缓喝下。片刻,岳飞挣扎下床,对牛皋道:“陪我巡视。”

牛皋:“大哥!”

岳飞下床:“走!”

岳飞穿着便服,略带病容在营外巡视。牛皋、岳云、王佐等陪在身边。被打碎的“免战”牌散落在地下,七零八碎。岳飞见状,声色俱厉地问牛皋:“谁打了‘免战’牌?”

牛皋:“这,这……”忙向岳云递眼色,示意莫讲。岳云不知就里,就要开口。牛皋上前一步,坦然道:“启禀元帅,乃末将所为!”

岳云上前:“不,爹爹,是孩儿所为!”

夜。岳飞大营。岳飞背着双手,愁肠满腔,来回踱步。

王佐:“元帅,岳公子无知犯令,从轻发落,众将不会有何言语。”

岳飞:“岳云若是我亲生儿子,按令当斩。但岳云非我亲子……”

王佐:“元帅,岳云不是你亲子?”

岳飞:“对。岳云乃忠烈之后。”

王佐:“果然如此?”

岳飞:“说来话长。我犹豫不决,亦因此点。”

王佐:“那明日……”

岳飞手一挥,下决心:“按令当斩!”

岳飞营帐。岳飞坐帐,众将分列。岳云跪于帐前。气氛严肃。

岳飞:“大胆岳云,擅打本帅‘免战’牌,推出斩了!”

左右士兵上前欲推岳云出帐。

岳云:“爹爹,容孩儿道来!”

岳飞:“违令者斩。有何话说?”

牛皋见状慌了神,忙出班跪下,道:“大元帅,岳云无知,实乃牛皋撺掇之罪。”

杨再兴出班跪下道:“岳云打‘免战’牌,事出有因,末将亲见,罪不当斩。”

罗延庆出班跪下道:“末将亦在场,非公子有意而为。求大元帅宽恕!”

众将一齐跪下:“求大元帅宽恕!”

岳飞:“本帅出征以来,军令如山。岳云如不斩首,如何号令三军?”

牛皋急得高叫道:“岳云打牌,因我而起。我又是值日官。罪不在他而在我。要杀,就杀我牛皋。大元帅不应乱杀无辜!”

正在此时,高宗在李纲陪同下来至营帐。守门兵士高呼:“皇上驾到!”

岳飞忙起身迎接:“皇上!”

高宗道:“岳公子犯令之事,朕已尽知。不知者不为罪。受蒙蔽无罪。岳公子虽有错但无罪。牛将军明知犯令,又系值日官,却撺掇他人犯令,此乃明知故犯,实则有罪。然牛将军杀敌心切,情有可原。目下正是用人之际,可着牛将军戴罪立功!”

岳飞:“臣遵旨!”

众将高声:“圣上英明!”

牛皋道:“这番话还像皇帝话。我牛皋今日服你!”

岳飞:“罪不该诛,但罪却该责。来人,将岳云、牛皋各打四十军棍,以明军法!”

四个士兵应声上前。

“慢!”岳飞又道:“既然牛皋撺掇岳云打了‘免战’牌,就令你二人上金营挑战。若能胜了金弹子,则将功折罪,将功补过。若是败了,各人再打四十军棍,以戒狂妄!”

牛皋、岳云齐声:“遵令!”

荷叶岭下。岳云、牛皋率领兵士,列阵金军营前。岳云独马出阵,高声道:“番贼听着,吾乃岳飞大元帅大公子岳云,今奉大元帅之令前来挑战,快叫什么金弹子出来送死!”

金营。一守门金兵进营门报告。片刻,金弹子率领一支人马冲出营门。

岳云:“来人莫不就是金弹子?”

金弹子:“正是本殿下。你是何人?”

岳云:“吾乃岳飞大元帅大公子岳云。”

金弹子:“啊,昨日踹我大营,伤我爹爹的就是你。我正要找你算账,不想你自来送死!”

岳云:“管你什么金弹子,银弹子,本公子今日要将你打成肉弹子!”

金弹子:“休要夸口,放马来!”

两马相交,四锤相较。一个白衣银锤红马,一个黑衣铁锤黑马。一个银锤摆动,银光遍体,一个铁锤挥舞,黑气迷空。

二人激战四十回合,不分胜负。

岳云思忖:“怪不得爹爹挂了‘免战’牌,这小番果然厉害。我得想法智取。”

牛皋一旁观战,见岳云武艺高强,喜得眉飞色舞。见久战不胜,又急得吹胡子瞪眼干着急。思忖道:“俺得想个法子助侄儿一臂之力!”

岳云边战边审时度势,且战且退,将金弹子往宋军阵地引来。岳云将金弹子引至背靠宋军,使其成腹背受敌之势。

岳云暗向牛皋递眼色。

牛皋见岳云眼色,却不知何意,越发着急。

岳云叫道:“牛叔父留意!”

牛皋恍然大悟,突然高声道:“金弹子看锏!”金弹子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猛一回头。岳云趁机一锤打去,金弹子翻身落马。岳云上前,一剑割了首级。

宋军一阵冲杀,金军大败回营。

岳飞营帐。牛皋、岳云一前一后进帐。牛皋兴冲冲报告:“岳贤侄英雄了得,阵前斩首金弹子!”

岳云跪于帐前,报道:“末将岳云奉大元帅之令挑战金弹子,今斩其首级,特来缴令。”

岳飞道:“大败兀术,时机成矣!”

一张以牛头山为中心的宋金两军对峙军事图展现在眼前。岳飞、李纲、王佐、何元庆、汤怀、杨再兴等围在地图前。岳飞用手指着地图道:“我们在这里,有十万兵马。刘琦元帅从北面而来,在这里,有五万兵马。张俊元帅从西而来,在这里,有五万人马。韩世忠元帅由长江水路而下,在这里,有十万人马。我大宋水陆兵马共三十万人马。兀术在牛头山附近有五十万人马。从牛头山看,兀术对我成包围之势。兀术人马虽多我二十万,然除掉金弹子之后,他的众将皆不是我对手。金人久居北方,不服我南方水土。我三十万兵马,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士气远盛于金军。水上作战,金军更非韩元帅的对手,只是有曹荣、杜充等奸贼的战船接应,对我稍不利。此番决战,我军反守为攻,集中陆地三路兵马,一鼓作气,将兀术往长江压迫。下山之后,由刘琦、张俊二元帅护送圣上北返金陵。我军将兀术逼至江边,韩世忠元帅在江上拦截。”

李纲:“大元帅深谋远虑,分析精当,布置正确,依此即可。”

岳飞:“各位将军有何高见?”

众将:“大元帅高瞻远瞩,我等服从调遣,誓死拼杀!”

荷叶岭上。宋军十万兵马齐集。兵士列阵整齐,神情严峻。“宋”“岳”“帅”“精忠报国”旗帜鲜明,旌旗遍布,迎风猎猎。

岳飞提枪跨马,威严地屹立于帅台上。张保、王横紧随身边。岳飞:“大败金贼,在此一举。各路兵马,按既定目标,只准前进,不许后退,论功行赏,违令者斩!”

十万大军齐声高呼:“精忠报国,誓杀金贼!”呼声震天动地,在山谷中回荡。

荷叶岭下。杀声震天。宋军潮水般涌向金营。金营一片慌乱。金兵仓促迎战,死伤无数。

兀术营帐。金兵慌忙进帐禀报:“启禀狼主,岳飞大军杀来了!山下刘琦、张俊二支人马已封住去路,往我这里冲杀过来。”

兀术大惊,道:“快,分头迎敌!”

金、宋两军激战。

牛皋、汤怀、王贵、张显、余化龙、何元庆、杨再兴、罗延庆、张宪等将领分头率兵冲杀。金将纷纷落马,金兵节节败退。

岳飞与兀术激战。兀术败退。岳飞紧追。

旌旗遍地。尸首遍野。

喊杀声震天。

牛头山下。兀术、粘罕、哈迷蚩率军败退。

岳飞率军乘胜追赶。

“宋”“刘”大旗闪现。刘琦大军在大道上缓缓前行。高宗、李纲等一行在大军中间,骑于马上,随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