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牛撇捺文集·意识荒草(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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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聊人

何谓聊人?聊人是“聊天”的一种。所谓人人背后都说人,人人背后都挨说。并不只是百无聊赖的长舌妇才能张家长、李家短地议论人、赞扬人、埋汰人、骂人、咒人的,其实不论古人还是今人,不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不论老年人还是年轻人,不论有文化的人还是没文化的人,不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还是身份卑微、地位低下的人,可以说统统都被人“聊”过,反过来,也统统“聊”过别人。

既然“聊人”是“聊天”的主要内容,既然人们都在自愿不自愿、自觉不自觉地聊人,那么“聊人”似乎就不是什么低下的事见不得人的事,就应当被视为人性的自然流露和人的情绪的自然释放。

熟人在一起,聊一聊共同的熟人,聊一聊熟人的好事以及不好的事,嘻嘻哈哈或表情严肃,为之欣慰或为之惋惜。借以打发一段时光,传递一种信息,最好能从中体味出一丝人生哲理,或者说完了,什么又都忘了。

朋友在一起,聊一聊共同的朋友,聊一聊朋友的所作所为、成败得失,聊一聊朋友的“够朋友”和“不够意思”。议论一番友情的真诚与虚伪、长久与短暂、温暖与寒冷。或者为了共同帮助朋友度过难关、转变观念、成就事业等而共同出谋划策。或者琢磨着“折腾折腾”朋友,开开玩笑。或敲朋友竹杠,大家畅饮一通。

乌合之众在一起,你说你烦的人,他骂他恨的人,你说你讨厌的人,他夸他喜欢的人。大家各自说别人不熟悉的人、不想了解的人。说完了,各走各的,只是丰富了谈资。

当然,也有专为了窥测别人隐私、打探别人消息而“聊人”的。有为了诽谤人、糟践人、贬损人而“聊人”的,有为了挑拨别人关系、破坏别人团结而“聊人”的。有为了阻碍别人进步、破坏别人幸福而“聊人”的,如此等等。这样的“聊人”味道就不大对头了,就走了下三路。这样的“聊人”,是大多数人所害怕、所回避、所厌恶、所反对的。我想正直的人、明白的人应当尽量避免这样去“聊人”。全社会也应当达成共识,使这种丑陋的“聊人”少一些,使社会更光明,更磊落,更豁达,更正常。

社会上不只有“长舌妇”,各类人都有;“聊人”的不只是长舌妇,长嘴的各类人都有这种功能,而且都运用了并正在运用着这一功能,这是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现象。不论社会如何发展,“聊人”的现象都不会绝迹。你肯定它也好,否定它也罢,它都不会因什么人的好恶而改变。对于“聊人”,我们只能坦然面对。能够做的,只能是自己多正常地坦荡地“聊人”,而不要不负责任地甚至别有用心地去“聊人”。如果大多数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社会上也就不会谈“聊人”色变谈“聊人”痛苦谈“聊人”无奈了。

2000.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