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牛撇捺文集·民族情怀(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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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水涨船不高”及其他

最近看了两幅漫画,一幅名曰《水涨船不高》,画的是物价之水不断上涨,工资却如同铁锚,死拉着船的一头,任凭水猛涨,船却只能倾斜,不能升高。而痴呆木讷的一位书生,却仍在翘起的船头啃书本。另一幅是组画,取名《防盗措施》。乃一姓马教师看到一阔起来的邻居在装安全门,马老师自然无钱装铁门,恐也无此必要,但破家也“值万贯”,也怕盗。此君忽生一计,在自家门上挂一“教师之家”的牌子,自报家门。此种“防盗措施”保准奏效,木牌比铁门更管用。铁门尚可撬开,而且越是铁门越有吸引力;木牌虽非卫士,却明明白白告诉欲窃者,你就是打开门,里面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还是省点劲吧,免得扫兴。与其说马老师的智慧可以防贼,不如说马老师(牛老师也一样)的家境本身就足以拒贼。看了这两幅画,我先是觉得好笑,后又感觉笑得勉强笑得浅薄笑得苦涩。

中国的知识分子历来耻于言利,也疏于逐利。但考察历代之士子,并非人人都如孔乙己般穷困潦倒,大都生活有靠,不少还很富裕,所以才敢清高孤傲,只去言义。而时下的“老九”们远不如古人潇洒,在商品经济和商品意识迅速发展的年代里,他们普遍有自惭形秽、低人一等、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之感。于是,便有了新的读书无用论,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统统把那读书的心思淡了。至于考上师范院校的,更觉并非快事,而是人生的不幸,从此与贫穷结缘矣。

近年来,国家确实富了,老百姓生活也大多殷实了。只要不去追求什么学问知识修养,头脑活点心眼多点路子广点,总有办法弄到钱。君不见,个体户富了,官倒爷足了,一些龙子龙孙们暴发了。即便普通工人农民,收入也大大增加了。只有自命清高弄钱无术的“老九”们,仍穷兮兮的,不用别人去踩,自己就觉得矮人三分,“尾巴”更是翘不起来了。

一些知识分子的状况令人同情,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呢,也足以令人深思。如果物价之水仍“蒸蒸日上”,而“老九”们的工资之“锚”仍紧抓在河底,翻倒的难道就只是知识分子的家庭之船吗?如果“教师之家”的牌子就如诸葛亮的退兵符,他们的家连贼也懒得进去,还有人继续当教师吗?国家高度文明富强的目标能达到吗?我看不能!

社会分配不公的问题是存在的,脑体倒挂的现象是严重的,愿我们从漫画中悟出点什么,真正着手解决问题。

(载1990年1月12日《宁夏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