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牛撇捺文集·民族情怀(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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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蓬元帅”与猪八戒

电视连续剧《西游记》又播出了。我呢,在做了《假如宋僧也去取经》的思考后,又生出些怪念头。

我同情猪八戒。唐僧西去天竺,惨遭九九八十一难。猪老兄每难必遭不说,而且还长相奇丑,遭人讥笑,伤及“神格”。扮演猪八戒的演员马德华体验到了一点滋味——那副“猪脸”不好戴,冬天奇冷,夏天奇热,还影响谈吐和吃喝。这毕竟是皮毛,人和“神”是难以进行心理置换的。

老猪原本不是老“猪”,谁都知道他是“天蓬元帅”,在天庭,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据他自己说,曾统领过八万水军。但惨就惨在他于高官厚禄之外,别有贪求;于武胆之外,尚有色胆,而且真正是“色胆包天”。于是乎,一个倒栽葱,从天上落到地上,从“神”变成半妖半人。

可惜呀,悟能先生!

天蓬元帅之受贬,叫人生出几多感慨。似天蓬元帅这样的贪心不足、得陇望蜀、为高官而不知自重之辈,在“神”界有,凡界呢?恐也不在少数。古人自不必说,今人也不乏其例。外国的有勃列日涅夫的女婿、苏联前内务部第一副部长丘尔巴诺夫,南朝鲜前总统全斗焕的弟弟等等,中国的也有高干子弟叶之枫,前江西省省长倪献策等一大批。这是被发现和被惩治了的,没被发现和惩治的呢?被发现和被惩治了的,悔之晚矣。即便有猪八戒般的痛苦心情,也已不好补救。八戒先生和“八旗子弟”的遭遇,对“后神”和后人难道就没有点警醒作用和震慑作用吗?神脸变猪脸不好受,人脸变猪脸也好受不到哪儿去。对此,“神”当思之,人亦当思之。

天蓬元帅的遭遇,也令我又生出些对玉皇大帝的看法来。在对天蓬元帅的“处理”上,该大帝似乎执法如山,丝毫不留情面。人家所犯罪错固然可恶,但属“未遂”,完全可以“批评”教育和挽救,却必以扔下凡界为快。而天庭中的玉兔、童子、坐骑之类,溜下凡界,涂炭生灵,不但“调戏”妇女,而且霸占民女,吞食人子,坏事做尽做绝。但一经孙行者举报,玉皇大帝并不明令剪除,却召回天庭,使其安闲自得如初。你叫八戒怎能心服?众神怎能心服?又怎能起到惩恶扬善,以儆效尤之作用呢?

八戒有八戒的冤屈处。

神明也有神明的失算处。

天庭有天庭的遗憾,人间也有人间的遗憾。

(载1989年3月10日《宁夏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