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牛撇捺文集·民族情怀(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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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难在知己

诗人里面,老牛最崇拜的,要数李白。李白的诗我总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李白的酒胆酒量,也令我佩服得四体(嘴巴不敢啃泥)投地。李白的酒量有多大?有诗为证:“李白斗酒诗百篇”“会当一饮三百杯”。斗酒是多少?三百杯又是多少?诸位不会掂量不出吧。老牛于酒,是一沾即醉的角儿,白酒二两,啤酒一瓶,是我酒量的最高峰值。倘再多一点,便只好不由自主地五体沾地了。

酒量小,只能怨遗传基因差,血液中缺少分解酒精的酶。但令我烦恼的,不独酒量,主要是猜拳技术的低下。说来光荣又惭愧,老牛于10多岁便会“行令”,于今20年有余,但“猜技”几无长进。每进酒场,输多赢少,有时甚至输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只好趁人不备,溜之乎也。既无酒量,又无高拳,我便不敢轻易上酒场。这无形中便少去了很多人生乐趣。

从理论上讲,猜拳行令并非难事,以五指对五指,猜准对方的数字,加上自己出的,喊出一个加数,便算获胜。老牛自幼数学还算可以,考100分的时候也不在少数,自认为对此小小的加法儿戏,当不成问题。没想到“征战”20年,技艺仍然平平。是“猜”得不准吗?似乎不是,老牛于心理学也算有一定造诣,有时也能把握住对方,猜出并明了其“拳”的路数与变化,但仍然难以战胜对方。

一日与一“拳”高量大的朋友于酒桌上切磋“技艺”,老牛拿出平生最大的谦虚向其请教。这位仁兄言可以指教,但要把桌上之“杯中物”扫荡尽净后才肯传艺。当时我已不胜酒力,但为了取得“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的效益,便豁出老胃,与他“厮杀”。待灌完了酒,这位仁兄才开始“传道”。他说我的致命弱点,在于能把握住别人,却把握不住自己。当对方出拳时,我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可自己的拳路单调呆板,老出一种拳,或特别有规律,于是未“抓”住对手,倒被对方屡屡“击”中。他还展示了我的拳路变化特点。听到此,老牛猛击大腿,做恍然大悟状。噫,人间难事,以我20年来未挣出此迷津,在明眼人却只简短的一两句话。这又是更深一层的把握不住自己了。

人间百态,似猜拳这样知彼不知己的事情,当有多少?回首往事,老牛的失误,并不止一个猜拳的败北,在许多方面,有着类似的情形。所以至今仍在思想上惶惑,在事业上无大成。

人类最大的优点之一,是可以不断校正自己的人生轨迹。老牛已糊涂半生,于喝酒时稍有所悟,今后当在把握自己上做做文章了。“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孙子老人家两千年前就讲了这么伟大的话,我怎么就没有早早领悟呢。好在后悔不晚,还有机会补救。

(载1993年2月4日《银川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