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十年九夏那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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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那么深的人海,是咫尺天涯1

第37章 那么深的人海,是咫尺天涯1

他转过身深情地望着她说:“我也不介意,只是我不喜欢她用那样的语气说你,这很讨厌!”

她的心旖旎了一下,微笑着说:“你就像一只母鸡,遇到欺负小鸡的人时,浑身的刺就张开了!”

“你说的到底是母鸡还是母刺猬呀!”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环过去搂住。

“你应该对她好些。”简安轻声地说。

“我只想对你更好些!”他侧过脸在她的发梢上吻了吻。他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顾洛看到这一幕时已经泪流满面。

宿舍快关门的时候,顾军从外面跑了回来,头发上身上有些湿,跺了跺脚解自己衣服的纽扣:“这雨说下就下了,也不等我回到寝室再说。”

“活该,看着就要变天了也跑出去。”何方白他一眼。

“哦,对了,秦浙。”顾军想起什么的对正依在床上看书的秦浙说:“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老乡,她一个人在学校外面的餐馆喝醉了,大概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顾洛?她喝醉了?”秦浙放下书,责问道:“你怎么不送她回来?”

“我……我不是和小琴在一起吗?不好过去过问,再说她对我一向没有好脸色。”顾军悻悻然地说。开校那阵他曾想追过顾洛,但碰了一鼻子的灰也就只好作罢。

犹豫了一下,秦浙还是把书放下,开始穿鞋。

“在小四川那家。”顾军看了看时间又说:“马上就关门了,你还去?”

“去看看,怕她出什么事。”

秦浙看到顾洛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服务员正催促着她,让她离开他们要打烊了。秦浙赶紧过去把钱结了,撑着一把伞扶着她朝外面走。

哀愁的夜,她的眼泪就着雨水淌了一脸。

“顾洛!”他有些着急地喊她,她在迷糊间看了他一眼,然后裂开嘴笑起来:“宋波,你就死心吧,就算你变成秦浙的样子,你也不是他!”

“该死的!”秦浙随着顾洛踉跄了一下,两个人几乎都摔下去。他把她放在公话亭里,给简安打传呼,他们都已经回不了宿舍了。他想把她送到简安的宿舍去,她的宿舍是两个人合住。

只是一连打了几个传呼,她还是没有回过电话来。他等了一会儿,无奈地只好扶着顾洛去了学校附近的旅馆。

顾洛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摇着疼得欲裂的头,终于在回忆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是秦浙?难道是秦浙送她来这里的?昨天发生了什么,秦浙和简安走以后,她和宋波大吵了一架,她总是在学校里看到秦浙和简安在一起,她知道她竟然来到上海,她心灰意冷在宋波追她时,想也没有想的就答应了。她一直游离在他的感情世界之外,不管怎样的委曲求全,他始终看不到她的存在,她也是骄傲的人呀,在他的面前却低到了尘埃里去。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最苦的,最苦的事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他只是冷眼旁观着你的喜欢,甚至当做了一种多余的负担。就像多余的一枚枝桠,会被人生生地剪掉。她的眼泪流下来时,是疼疼的。

简安的电话回过来的时候,秦浙正洗过澡准备强打精神去上课。昨天晚上他就依在椅子上小寐了一会儿,顾洛整晚都不安生,哭闹着,呕吐了几次,他的身上也溅到一些,他用毛巾替她擦过,天蒙蒙亮的她才安稳地睡了,他就回学校了。

“昨天晚上找我有事?”她有些内疚地说:“我把传呼机关了,今天早上才看到。”

“没事了。”迟疑了一下他说:“就想告诉你,今天会降温,穿厚一些。”

“就这事。”她笑起来,顿了一下说:“可留的电话不是你宿舍的呀?”

“昨天和他们出去看球赛了……路上打的。”他又撒了谎,其实是不愿意她多想,才把昨晚的事给摁了下去。

“看球赛就好好地看啦,干嘛还打电话……”她温言地说:“你早上有课吧,快去吧。”

合上电话的时候,他的心怔了一下,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安。他不应该欺骗她的,他想,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他会对她解释的。

五一的时候侯嘉然再一次来了上海,一起的还有他的新女友,乔娜。他们来参观一个画展。

“不是说学表演的,怎么是学画画的?”秦浙低声地问他。

“那个已经分手了。”侯嘉然毫不在意地说:“把顾洛也喊出来吧!我们一起聚聚。”

“她谈朋友了。”迟疑了一下,秦浙还是说了。侯嘉然的眼神有些黯然,拿过一支烟,点燃的时候低声骂了句:“操,谁那么倒霉呀!”

秦浙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给莫远打个电话,让他也来上海,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你们过年都不回来。”

“反正你也不会寂寞!”侯嘉然看了一眼简安:“你是最幸福了,姜小青和莫远还闹着呢,他们分了又和好,和好又分,真是快把人折磨死!”

“也许是一对欢喜冤家!”秦浙笑着说。他们往莫远的宿舍打电话,才知道他又去兰州了。

“姜小青到底有什么魔力呀?我真的觉得她一般般。”侯嘉然耸了耸肩膀说。

“其实她不错。”秦浙替姜小青辩解着,除了简安,跟他走得最近的女生就是姜小青了,他和简安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姜小青一直安慰着他,而她和莫远分手的时候也会打电话跟他诉说。他们是惺惺相惜的。

顾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男朋友。她坐在侯嘉然和简安的中间,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乔娜是个很活泼的女生,对着顾洛大大咧咧地说:“你这么漂亮,侯嘉然有没有暗恋过你?”

顾洛应付地笑了笑:“没有。”

“有!”侯嘉然突然把酒杯一放,指了指顾洛:“乔娜,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眉毛和她很像?”

“快点歌吧,到KTV是来聊天的吗?”秦浙打着圆场,用手拍了拍麦克风试音:“喂喂喂,恩,可以了。”

灯光有些暗,看不清彼此的脸。

“帮我点一首张学友的真爱”顾洛说。

顾洛的声音那么幽怨地唱着:等待,哦最真的爱,深埋藏在心中春去秋来,你知道你爱他你爱他你爱他,故事愈美丽愈悲喜愈教你爱他,她正在期待你真挚的爱,现在到永远不会更改……

秦浙觉得有些尴尬,起身走出包间,在过道上还听到顾洛的歌声:任世间沧海都有你在,她正在期待你真挚的爱,现在到永远不会更改,她正在期待幸福的未来,任世间沧海都有你在,直到永远他的心里微微地有些酸涩,想到那天顾洛醉酒的夜里,轻声喊着他的名字。他从未想过顾洛对他的感情会这样深,何况现在她已经有了男友,他以为她终于放下了,可是在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他还是被震撼了。曾经那么骄傲那么自负的顾洛,也为了失意的爱恋而憔悴心伤着。

“不想要听到我心里话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洛也走出来,站在秦浙的身后。

“顾洛……”他没有转身,抱歉地说。

“知道吗?我跟侯嘉然在一起,跟宋波在一起,其实都只是自暴自弃罢了,不是你,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喜欢我,我就找一个喜欢我的人。”她感觉到包间的门被打开了,心里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那天晚上谢谢你,能和你呆一整夜我就已经满足。”

“你在说什么?”他转过身看着她。

“我……怀孕了。”突然之间,她平静了下来。她知道她这样做会让他一辈子都恨她,但她的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既然跟他在一起的不是她,那她也要他得不到他喜欢的人。她这样的疼,也要拉着他一起疼,他总是忽略着她,总会有一次在心里把她牢牢地记住。

明明是五月的天气,为什么这么冷,就像整个心脏都揉进了冰渣,冷的不仅有顾洛,还有怔住的简安。

“你……”只是一个字没有说完,侯嘉然已经冲过去朝顾洛的脸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不要脸!”他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手颓然地垂落下去时,整个人也挎掉了。到底还是放不下她,所以才会带着女友来向她示威,可是却错愕地听到这样一番话。他凄然地笑起来,原来跟他在一起是自暴自弃,竟然是自暴自弃呀!

秦浙看着呆掉的简安,困顿地走到她面前,艰涩地说:“简安。”

“是那天晚上吗?”简安觉得血液都凝固了,一切都太快了,就好像在开心地玩着过山车的游戏,却那样被生生地抛了出去,原来疼到极致竟然是平静,除了震惊除了觉得寒心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简安,不相信我吗?”

“我再问你一次,是你给我打传呼我没回的那晚吗?你没有看球而是和她待了整夜……”她冷冷地望着他。

“她喝醉了……我原本想把她送到你那里,但你没有回我电话……”他的心已经慌成一片,却又觉得无比地可笑,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又要像个罪人一样呢?他没有做错,可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分明已经给他定了罪。

“简安,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秦浙急切地说,想要握住她的手时,她像电触一样地把手放在了身后。

他艰涩地问:“就算是我把心掏给你看,也不相信我吗?”

他在她冷淡的态度里,感觉到心灰意冷,只是喃喃地无力地说:“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顾洛分明一声:“秦浙,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为什么要害我?”他哽咽地看着顾洛:“你******为什么要害我呀!”

顾洛低啜着说:“是我的错,我是自愿地!”

“闭嘴!”秦浙愤怒地转过身,红着的眼像要喷出火来,扬起手来想要朝她扇一个耳光的时候,听到清脆的耳光声,他愣住了,耳光开在脸上的时候并不觉得疼,只是觉得脑海里一直在轰鸣,如城市崩塌时的声音,残垣断壁,尘土飞扬。

简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在落下去的那一刻,心已经后悔了。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

“让一下……你们在过道上开会呢!”有个醉酒的男人踉跄地想要过去,经过侯嘉然的时候,推了他一把:“滚开!”侯嘉然就是在那个瞬间爆发的,他如发狂的狮子朝男人扑过去:“****!”旁边一个花盆,他想也没想地举起来就朝男人的头直直地砸下去。

“不!”尖锐的声音在夜色里划了过去,整个夜好像四分五裂了。怎么会那么黑,就像被蒙上了眼睛,一点光亮也没有,那些星星呢,那些月色呢?怎么就像被针筒抽走了一样呢?

排山倒海的悲伤,那么薄凉地呜咽着。

那是很混沌的一段时间,侯嘉然进了拘留所,他的父母赶过来,学校的领导也来了。男人脑震荡,不依不饶地要告,赔了大笔钱的后侯嘉然被放了出来,但也被学校开除了。他的大学生涯就那样错愕地划上了句号。曾经那么辛苦,那么艰难才考上的大学,却还是嘎然而止了。

他回映城,简安也离开上海了。

秦浙站在街头的人流之中,会感觉到茫然,就好像是有什么从高处摔落了下来,是粉碎的声音。原来只一把的谎言就可以弄丢了幸福,原来只一枚针尖也可以搅乱一池的平静,那些波纹荡漾出来,是心灰意冷的绝望。彻底地、无望地、任性而又荒凉的。

是怎样一个春天,带着整个冬天的料峭。

顾洛亦知道,脱口而出的话是永远水洗不清了,她真的伤了秦浙,也真的伤了侯嘉然,而她也受伤了,为什么秦浙没有看到,为什么侯嘉然也没有看到呢?他们都是如此地自私,他们只知道他们的感情被她伤了,却从未问过她一句:你还好吗?

她不好,一点也不好。她胸腔里都是绝望,她用整个青春期的时间暗恋着他呀,她考到他的学校,她在他的冷漠里微笑着去找他,她在他的疏远里假装着坚强,可她早已经脆弱不堪了。他现在还在她的面前,展示着他的甜蜜幸福。所以,她,回击了他。

他们回头的时候,才兀然地发现,竟然已是青春的尾声了,从那些青葱那些草长莺飞里一路走来,风景已悄然凋谢。

再走,再走,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生呢?

那一年的暑假,秦浙没有回映城。即使回去了,好像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直到九月的时候,侯嘉然打了电话给他。侯嘉然回映城后,开始去他父亲在花城的铺面帮忙卖衣服,后来却发展地很顺利,他比他的父亲更有经商的头脑。几年后就在杭州建了自己的服装加工厂,请很多的大学生替他的品牌做设计。

他在秦浙的电话里,困顿地说:“简安要结婚了。”

这几个字在秦浙心里炸开的时候,就好像吞下了一枚刀片,在整个胸腔的位置生生地划了一道,无形的血汩汩地,汩汩地涌了出来。他踉跄地跌坐下去,半晌后才颤着手握住电话。

“秦浙?秦浙!”是侯嘉然焦急的声音。

“什么时候……”他虚弱地说过这一句,突然惊觉自己身上长满了水草,这段时间的自己,是潮湿的,是发霉的,是腐朽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她和……他们在商场买喜糖……”侯嘉然低声问:“你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