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剑网3之乱世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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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破敌军化危情

既已决定诈降,太原守军要做得,便是加紧攻势,务必让史思明感觉到太原内部已经力有不逮,快到穷途末路了。

这一决定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云昭节想要单独见风流离一面,难如登天。

诚然,太原城内有那么多守将,卫敬德、黄延庆等将领,皆是名门出身,征战沙场十数年,更莫要说如今的苍云渠帅长孙忘情。昔年玄甲苍云镇守雁门关,战功赫赫,若非太过出色,拦了安禄山的路,也不至于先是被自己人背叛,统领身死,又被昏聩的皇帝给抹了番号,全靠李承恩、郭子仪和李倓先后带去的诚意,暗中的支援,才能维持一定的人数,不堕苍云的威名。

这些将领都很优秀,但风流离对战局有着天生的敏锐,武功又实在太过出色,派他上阵,折损的人手从来都是最少的。

李光弼几度想向颜真卿讨要风流离到自己麾下,也曾一再试探过风流离的口风。奈何风流离打机锋的本事也很高明,李光弼至今没弄明白他究竟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也就只能将此事暂时搁在一边了。

知晓风流离有意在躲自己,云昭节想到小七如今的境况,又想到自己不大敢去武林盟,一是不想见万花弟子,二便是躲着仇念雪,颇有些因果循环的意思,不由心灰意冷,也就不再锲而不舍地每天去寻他。

与此同时,长歌门的杜甫杜子美先生,已经来到太原,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却仍旧让人愤怒的消息:“王爷,皇上说您擅离职守,私领府卫征战河东,已经派了天使,想要带您回去!”

杜甫焦虑非常,外人也个个义愤填膺,就连李光弼都露出不虞之色,唯有李倓云淡风轻:“这样啊,子美先生远道而来,还是好生休息吧!”

“王爷——”

李倓对长歌门人意外地宽容,见杜甫满是对自己的关心,朗声笑道:“子美先生,待你恢复些精神,咱们再详谈此事如何?”

杜甫也知自己不能逼李倓逼得太紧,暂去休息,李倓便对李光弼等人说:“子美先生一介书生,脚程不会比天使快多少。料想此时,皇室的暗卫已经到了,为不连累各位,李倓先行一步。”

云昭节想了想,还是跟着李倓一起出去了,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李倓才问:“表妹,你回去之后,护好姑姑。”

“表哥?”

“这一次——”李倓眼中有了冷意,“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云昭节脚步一顿,半晌方问:“严峻至此了么?”

李倓轻轻颌首:“太原有龙城之称,一旦失陷,朔方、河东、河西乃至陇右都危在旦夕,若我解了太原之危,纵广平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无法压制于我。如今大唐三大将领李承恩、郭子仪和李光弼都在太原,皇帝不会信我没与他们有所牵连,四个他最忌惮的主儿凑到了一块,自然要先诛首恶,再行拉拢分化之策。”

说到这里,他讽刺一笑:“高、封二人一代名将,最终是怎么死的,你也应当知晓。纵我拔剑将那个阉奴给杀了,也没办法挽回颓势,更无力阻止两京的陷落。在我看来,如今龙椅上的这一位,与汉之灵帝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还要些脸面,阉奴做尚父的荒谬之事都能发生。”

信阉人而不信忠臣,这本就是亡国之象。因为一个宦官监军的污蔑,就处死高仙芝、封常清这等名将的皇室,未必会记得昔日的教训。

他将生父比作汉灵帝这等千古未有之奇葩皇帝,本是大不敬之举,云昭节却觉得很合适——李倓与狼牙大军虚与委蛇,为得是铲除他们;汉灵帝和十常侍在黄巾军起义的时候,竟然透露情报给黄巾军,为得就是怕前线战事太顺,党人清流重新得势……如今天下大乱,李亨还想着玩帝王心术,也够令人作呕的。

云昭节想了想,还是说:“一旦此事成了,表哥可否不与狼牙军有所牵扯?”过往的事情已经成了一笔烂账,发生了的事情,没办法回到从前去改变它。云昭节已不想去追究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只要李倓当了皇帝后,不要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平定乱世,让百姓过得更好,那就行了。

李倓微微一笑,仿佛许诺般应道:“这是自然。”

说罢,他似是想到什么,又道:“你不必担心拓跋双,五毒教有一名弟子,名唤赛鹄,对她很是体贴,愿以自身心头之血为她解了蛊毒。苗人重情义,五毒教众尤甚,认定了就是一生。有赛鹄无微不至的照料,她必能从……中走出来。”

“可——”可好人,良人,未必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云昭节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对拓跋双来说,远离中原,前往民风淳朴,百姓热情的苗疆,与爱她的人好好生活,一世安稳,确实是个不错的结局。李倓确实能称得上用心良苦,但——到底意难平。

不过,也没到想这么多的时候。

次日一大早,天使便到了。

这位宦官也是李亨的心腹,约是知晓了李亨的心思,不免有些趾高气昂:“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建宁王李倓擅离职守,私领府卫征战河东,刚愎自用,矜功自傲,命其交出兵符,速回灵武,钦此!”

李倓拱了拱手,正色道:“本王愿和公公回去,但建宁铁卫必须留在太原,以解太原之危!”

宦官见李倓似有服软之意,越发得意,用尖细的嗓音说:“建宁王爷,你已自顾不暇,为何要拖累旁人?还不早早交了兵权,领着你这帮已经不是府兵的铁卫,快快回灵武请罪?”

云昭节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把这名宦官给打晕,连点他周身十八处大穴,方皱了皱眉,不悦道:“聒噪小人。”

众人见宦官这样折辱李倓,心中的不满早已翻江倒海,云昭节逾越的行为竟是人人拍手称快。李倓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去管这些,正色道:“史思明的探子想必已得到消息,咱们将计就计,待我‘出城’之后,你们便差人诈降。”

说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算算时间,长安那边的消息,也该传过来了。”

“长安?”李复颇有深意地看了李倓一眼,李倓镇定自若地说:“安禄山图谋长生不老药,本王便给他指了一处,奈何不老方只有一份,若他能长生不老,安庆绪该如何自处?据本王估算,安庆绪的耐心很快就要到极限,打算对安禄山动手了。到那时,史思明若不赶回范阳,将此处据为己有,难不成坐等安庆绪对他下手么?”

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令李复怒极反笑。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李倓这幅把天下人都当做棋子,任意摆弄的模样,却又不好在此时拆李倓的台,便道:“一旦营寨倒塌,将士当先,各大门派的精英紧随其后,务必要将史思明的精锐斩杀大半!”

十万狼牙大军,不可能全是史思明的私兵,最多不过一、二万人由史思明完全节制。只要将这些人干掉大半,史思明就是不走也得走了。余下的狼牙将领无他的才略,更没他残暴,无法震慑诸多将领,比脓包好不了多少,只要他们敢当主将,那就是给李光弼送现成的功劳。

“人多口杂,先别对他们透这口风吧!”李倓毫不掩饰自己看不上江湖人的态度,“万一掺杂着一两个细作,全盘大计都要毁于一旦。”

众人拟定计策,依计行事。但见一队轻骑趁着夜色,匆匆赶赴灵武,史思明收到李倓的密信,哈哈大笑:“李唐皇室内乱,倒是令我捡了便宜!”

他生性残暴,动辄杀人,亲信左右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有拍手称快的份。

史思明久攻太原不下,确实需要一桩大胜来鼓舞士气。李倓先前的一系列举措,已然将他的性格完全算了进去,故他想也不想,便道:“明日议和,儿郎们都给我擦亮眼睛,一旦敌人有所异动,就将他们射成马蜂窝!诸将看我号令,时机一到,便将李光弼斩于此地,令他有来无回!”

说来说去,史思明压根就没打算与对方“议和”,而是应李倓之策,杀了太原主将,好谋夺太原。在他想来,李光弼能在城中当乌龟,出了城还不是任他鱼肉?谁料次日,正当他踌躇满志,欲摔杯为号时,营寨轰然巨响,大地塌陷。

李光弼及随从早有准备,提气纵跃,高喊:“天命在唐,将士们,随我冲啊!”

史思明反应极快,未曾摔进坑中,却架不住他的随从、部曲全部栽了个人仰马翻。当场没了性命的就有数百个,听见“天命”,本能有些胆怯的又有三成,怎敌得过唐军冲营?史思明见漫天烟尘中,方乾与李倓联袂而至,再远处,数千唐军冲击狼牙大营,杀意动天,啐了一口,竟是想也不想,径直转身逃了!

云昭节将几个狼牙士兵斩于剑下,正欲离开,忽一巫师打扮的人对她念叨着什么,还未念完,已被唐门暗器雷震子洞穿了心脏。

风流离带领将士,全力厮杀,浑然瞧不见半点关注云昭节的模样。若非云昭节对他的暗器手法娴熟于心,怕也当做救了她的是别人。

哪怕她并不需要被救,他也怕她伤了一根头发。

对他来说,保护她,已经成了本能。

云昭节心绪烦乱,索性拿剑做刀,劈着一个又一个营帐,忽见遍体鳞伤的拓跋双,连忙解下披风,想为她遮掩。

拓跋双摇了摇头,纵面色苍白,却难掩坚毅:“为我取盔甲来!”

“局势正乱,拓跋姐姐,你若穿了狼牙盔甲……”云昭节急急道,“你等我片刻。”说罢,冲出这件帐篷,以极快的速度在别的帐篷中翻出一件男子短打,“穿上这个!跟在我身边,我保你平安无事。”

拓跋双感激地看了云昭节一眼:“多谢。”

云昭节有些心酸,没说什么。

这一场大战,狼牙军光是因地陷而死的就有千人之多,唐军与武林同道们又斩首万余,史思明的精锐十去七八,自顾不暇。其余将领见状,便如嗅到了腐肉的秃鹫,想要狠狠地在这位主帅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史思明也乖觉,立刻差人赶往长安,图谋将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安庆绪便命令史思明回到范阳驻守,将蔡希德提为狼牙围攻太原的主帅。

可以说,太原的危难,已经解了大半。

与其同时,李倓瞧见了千载难逢的良机,立刻向朝廷上书,祈求兵马粮草,以收复洛阳。

李亨深恨三子不听话,却又禁不住“克复两京”的念头,但又怕李倓功高盖主。思虑再三,仍是打算与回纥“永世交好”,勒令李倓回到灵武。

李倓本打算回去与父兄做过一场,奈何洛阳生变,实乃收复洛阳的千载良机,故他延请苍云统帅长孙忘情与他一道带兵赶赴洛阳。

国难当头,李复也暂时放下了对李倓的成见,诚邀各位武林同道,赶赴洛阳,收复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