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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九张脸(5)

糟糕!这可是在山林里,姜峻又看不见,可别摔下山崖去!林旭想站起来拦住姜峻,可双手被绑在身后,根本站不起来。没等他多想,姜峻已经跑到了他跟前,被他一绊,摔倒在了他身上。

林旭立即舒了口气,幸好姜峻是摔在他身上,要是摔在石头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更幸运的是,姜峻倒下来的时候,被绑住的双手正好摔在林旭的脸旁。

“别动!”林旭低声吩咐道,然后急忙将脸往姜峻的手上凑了过去。姜峻也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将双手朝他的嘴上挪了过来。很快,林旭的嘴便咬住了绑在姜峻手上的布条,他使劲扯了几下,布条很快被扯裂,姜峻的手从布条中脱了出来!

“快,解开我!”林旭话音未落,姜峻已伸手过来解开了捆住林旭的绳索。腾出双手的林旭一把扯掉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睁眼向四处望去。

只见空旷的山地里,除了自己和姜峻,还有一旁双手被绑、眼睛被蒙、坐在地上挣扎的陈超,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影了!

刚才和大家玩“猜猜我是谁”的人哪里去了呢?三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们顾不上去猜测这藏在暗中和他们玩游戏的到底是谁,赶紧收拾起帐篷,打算马上转移到不远处的山村里去。

三人燃起两个火把,寻着道路往山村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不远处依稀传来一阵轻微的吟唱声:“迷藏,迷藏,无处可藏,我捉迷藏,一个难逃。”《迷藏歌》!三人都对这首儿歌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大家玩捉迷藏的时候,都爱唱这首儿歌。可这山林中是谁在唱这首儿歌呢?

三人举着火把,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是刚才那座坟堆,而坟堆前面立着的墓碑上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赵亮!

这竟然就是赵亮的坟墓!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唱着儿歌从坟墓旁走了出来!

“鬼啊!”三人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便向山下跑去。

三人一口气跑出了一里多路,这才停下来喘气。此时,火把早已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而他们因为慌不择路,不但离山村越来越远,还跑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而那个从坟墓旁冒出来的黑影,却唱着那首《迷藏歌》尾随而来,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而在那个黑影的身后,竟然又悄无声息地冒出几个黑影来!

“怎么办?”林旭也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可这晚发生的事情确实太超出他的想象了。

这时,只见后面的几个人影突然冲上几步,奔到那个唱着《迷藏歌》的人影身旁,一下将那人影紧紧抱住。紧接着,有人打开了手电筒,朝林旭他们照了过来。

“孩子们别怕,我们是那边村里的村民。”说话的是一个老汉,他用手电筒照了照他身边几个人,林旭这才发现那个一直追着他们跑到这里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而她竟然就是赵亮的母亲!

老汉没有看出他们惊讶的表情,继续解释道:“这个女人是我们村里的,自从她儿子死了以后,她就疯了。刚才我们发现她不见了,知道她跑到这里来,便赶紧来找她……”

原来,当年赵亮母子离开林旭他们所住的院子后,便来到这个山村。很快,大家发现赵亮从来不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甚至只要有人靠近,他都会害怕得躲起来。只有晚上,赵亮妈妈做完事情回来会陪他玩一会捉迷藏。

有一天,赵亮妈妈去城里办事,天黑了还没有回来,赵亮便一个人到马路边去等妈妈,却不幸被酒醉驾驶的司机撞死了。赵亮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就疯了。

从此以后,每到月夜,赵亮妈妈便会唱着那首《迷藏歌》跑到赵亮的坟地,去陪“儿子”玩捉迷藏!也许,在她的意识里,她的儿子还没有死吧。

听到这里,林旭朝赵亮妈妈的脚上看去,果然和自己看到的那双脚一模一样!原来这一晚和大家玩捉迷藏的竟然是赵亮的妈妈!林旭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第二天一早,林旭叫上姜峻和陈超来到山上,砍了整整三大捆柴,堆放在赵亮妈妈的屋前。临走之前,沉默了许久的林旭突然扑通一下跪在赵亮的坟前,对着坟墓道:“对不起,赵亮!真的对不起!”

接着,林旭转身望着姜峻,道:“姜峻,我已经明白了,赵亮的死,都是我们当年的无心之错。这就是你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来露营,并让我们和赵亮妈妈一起玩捉迷藏的目的吧?”

“你说什么?”陈超惊叫起来,“你说这一切都是姜峻安排的?”

“对,都是我安排的。”姜峻平静地答道,“当我得知赵亮和他妈妈这些年的遭遇时,我为自己当年对他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责。我想,你们也和我一样,都欠他一句对不起!”

姜峻接着对林旭道:“你不是也一直被那个捉迷藏的噩梦所困扰吗?那正是童年无意中的伤害留下的印记。只是,你所受的伤害并没有赵亮严重。而对智障又是单亲的赵亮而言,那些伤害却让他永远害怕与人接触,成了彻底的孤独者。”

许多年前,那时被蒙住眼睛玩捉迷藏的赵亮总是被大家捉弄,不是故意将他引到池塘边看着他掉进水里,就是在他的脚下扯上绊绳让他摔得满脸是血,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甚至在蒙住赵亮的眼睛后,大家一起悄悄离开,让傻乎乎的赵亮坐在那里等到天黑。每一次,大家都想出各种办法来捉弄赵亮。而在赵亮到来之前,被捉弄的是林旭。不同的是,林旭还可以回家向父母倾诉,而傻乎乎的赵亮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都说不清楚。于是,虽然喜欢玩捉迷藏,但赵亮还是越来越少出来玩了,直到有一天,他和母亲一起悄悄地离开了。

姜峻说,如果直接告诉大家,是当年的玩笑导致了赵亮的悲剧,大家一定不会相信。所以他故意把大家约到这里来露营,让大家陪赵亮妈妈玩一次捉迷藏,体会一下当年赵亮被蒙住双眼后恐惧而又孤立无助的心情。

“不过,和大家玩捉迷藏的一直是发疯的赵亮妈妈,我只是为了配合她完成这个游戏,在你俩的牛奶中放了一些安眠药,并在你们睡熟的时候,把你们的手捆起来,眼睛蒙起来。”姜峻的话说到这里时,三个人一起向赵亮的坟墓深深地低下头去。

从此以后,三个人便定下了一个协议:三人轮流每周来照顾赵亮妈妈,为她购买生活用品、洗衣、打扫卫生……

四、故事背后的故事

听到这里,大胡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举起酒杯在小伙子的杯子上一碰,赞道:“是个好故事!来,干一杯!”

小伙子将杯子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问道:“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捉迷藏能够百战百胜的秘密了吧?”

大胡子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其实,我那个故事还有个结尾。”

他说着便讲了起来:“曾俊每天都努力挣钱还债。突然有一天,一个盲女来到他家。她手里牵着的正是当初被拐卖、在车站和曾俊玩捉迷藏的那个小女孩。原来,她是小女孩的妈妈。她在生下女儿后不久丈夫就过世了,她独自带着女儿生活。正是因为她看不见,那天才让人贩子有机可乘,将女儿拐走了。后来她多方打听,才找到曾俊的住所,她要亲自向他道谢。”

讲到这里,大胡子突然变得腼腆起来:“因为爱捉迷藏的小女孩,两个都独身的男女越走越近,终于成了一家人。因为妻子是盲人,每天晚上,女儿一睡,曾俊家里都不会开灯。曾俊要让自己和妻子一样处于黑暗中,仅仅利用听力去感受对方。慢慢地,他也像盲人一样,训练出了异于常人的听力。而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曾俊也渐渐还清了所有欠债。”

“哦,你就是故事里面的那个曾俊!”小伙子恍然大悟,“你之所以蒙上眼睛能轻易找到我们,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用眼睛,而只需要用耳朵便可以洞悉一切!”

大胡子点了点头,会心地一笑,对小伙子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就是你故事里面那个姜峻?”

小伙子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

沉默了片刻,大胡子端起酒杯,问道:“小伙子,你是出门玩吗?”

小伙子摇摇头,犹豫了片刻,答道:“不,我去办一些事情……”说着,小伙子看了看桌上的一大口袋各种生活用品和几瓶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见大胡子身边还有一瓶啤酒还没有喝,便伸手抓过来,就要往杯子里倒。大胡子赶紧一把夺了过去:“小伙子,这酒就不要喝了,再喝就出不了门了。”说到这里,他盯了盯小伙子说:“该办的事情就快去办吧,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我们爷俩再一起喝酒。”

小伙子点了点头,提起桌上的那袋东西,大踏步朝远处走去。

望着小伙子的背影,大胡子将刚才那瓶酒倒在了地上。他知道那酒可不能喝,因为在和小伙子搭话前,他已经悄悄往这个酒瓶里面放上了安眠药!

昨天他在电视里见到一则社会新闻,有个地痞在欺负一个智障的乞丐时,一个路过的大学生上前制止。在争斗的过程中,大学生失手将那个地痞刺成了重伤。那个大学生刺伤人后迅速逃跑了,警察估计他很有可能逃进了九龙山一带藏了起来。

大胡子在餐馆看到那个小伙子的时候,发现他的相貌、年龄、衣着都和当时目击者讲述的那个大学生一模一样,便先在一瓶啤酒中下了药,打算先以讲故事的手法劝说小伙子回去投案自首,如果他真想逃跑,便借机迷昏他。

但在小伙子的故事中,他明白了小伙子为什么要刺伤那个地痞,也明白了小伙子并不是想逃跑,而是需要先去完成照顾赵亮妈妈的责任。他相信这个小伙子一定会听他的劝说,去投案自首的。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小伙子回到了餐馆,而大胡子真的还在这里等他。两人又一起喝了一顿酒后,大胡子便开车载着小伙子朝县城公安局的方向而去。·0··0·扑克血案

一、此处禁止玩牌

秦坤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把他的扑克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是公安局刑侦队的副队长,这几天利用公休假到郊区的度假村休养。昨天他来到度假村后,竟下起了暴雨,引发的泥石流阻断了进山的公路,电线和电话线也被大风刮断了,大伙儿只得缩在度假村里睡觉。

秦坤是个闲不住的人,吃晚饭的时候,他打算召集几个人来玩扑克。没想到,他刚把扑克拿出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夺了过去,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人是度假村的老板蒋伟,他冷冷地说:“这里禁止玩扑克!”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秦坤正在生气,又有人在他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说:“我房间里有扑克,到时候我来叫你吧。”

秦坤回头一看,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小伙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走开了。

吃过晚饭,秦坤待在房间里等那个小伙子,可直到他支持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没有人来找他。

天亮后,秦坤刚走出房间,就看到走廊上挤满了人。大家都朝411房张望,房门口站着两个神色凝重的保安,他们把众人拦在了外面。

“发生什么事情了?”秦坤走过去问。

“有人被杀了!”保安说。

秦坤急忙将警官证一亮,挤了进去,两个保安把他放进了房里。这时候,蒋伟也闻讯赶来了。

在房间里,秦坤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男子,一把利斧砍进了他的后脑勺里,血把雪白的床单都染红了,四周还散落着许多张扑克牌。秦坤走到床前认真查看,死者正是昨晚约他玩牌的小伙子。此时,小伙子衣着整齐,两眼圆瞪,左手捏着一缕布条,右手的食指上蘸满了鲜血。顺着右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的床单上有一个没有写完的血字,像是“亅”。显然,死者临死前想写下一个字,可还没有写完就咽了气。

房间的窗户从里面关得好好的,房里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看来,凶手应该是死者认识的人。从散落在地的扑克看,凶手很可能是被死者邀来玩牌的。

蒋伟说,411房的这个客人叫赵波,他三天前独自来到度假村。今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敲了几次门都无人答应,就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没想到一进去就发现了尸体,保安就马上赶过来封锁了现场。“我早说过,在度假村里绝不能玩扑克,这些人就是不听……”蒋伟嘀咕道。

“你说什么?”秦坤急忙问,“为什么在度假村里不能玩扑克呢?”

二、红桃同花顺

蒋伟往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几个客人在度假村里连续玩了十几个小时扑克,其中一人突然死在了牌桌上。据说他当时已经输了不少,可在玩最后一局时却异常兴奋,不停地叫着“红桃同花顺”。可发了一张牌后,他两眼一瞪,捂着胸口就倒在了牌桌下。等大家把他扶起来时,他已经没气了,手里还死死地拽着一张红桃10。因为攥得太紧取不下来,那张红桃10和他一起进了火葬场。

“当然,他可能是太激动引发了心肌梗塞,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其实,不准在度假村里玩扑克还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蒋伟的神情变得惊恐起来,“那人死后不久,不断有服务员反映,他们每次在晚上玩扑克,都会听到窗外有人在低声喊‘还我的红桃同花顺’,可打开窗户后,外面又什么人都没有,整个度假村一时间人心惶惶的。”

蒋伟说他刚开始也不相信,可好几个服务员和保安都说听到过喊声,他们也吓得相继辞职离开了度假村。目前这些服务员和保安都是刚招聘来的,为了避免出事,蒋伟再也不准他们在度假村里玩扑克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秦坤历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他转身叮嘱两个保安不要把刚听到的话传出去。

蒋伟接着解释:“我怕大伙儿害怕,一直都不敢说,也是刚看到地上散落的扑克,我才想起了这件事。还好,有秦警官在,一定可以找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