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感动心灵的母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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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有一种病叫母爱

这是一所全市最好的高中,军事化全封闭式管理,收费很高。升学率历年来稳居全市第一,实验班考入大学的人数达到90%。学校每学年录取新生17个班,其中3个实验班,14个平行班,够了录取线的学生在规定的时间,排队取编号,学校再根据中考成绩和编号来录取学生,分配新班级。

那天,我去给儿子报名,从主任办公室门前走过,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哭腔。有几个人围在门口看热闹,我挤进去,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干干瘦瘦的妇人拘谨地站在主任面前,皮肤黝黑,穿一双黄色的军用球鞋,裤管高高卷起,好像刚从农田里上来的样子。在一群衣着光鲜的家长群里,她显得格外刺眼。她苦苦哀求主任,给她一张进班证,让她的女儿进实验班。我有些不忍心看,便挤了出来。在门外,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说:“取号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凌晨3点来排队,没想到取号的队伍已经排了几里路长。我看她排在第一,就说拿5千元钱给她,让她把她排的队卖给我,她没卖。我站了后面的队,没拿到号。没办法,我只得托了人,孩子才进的实验班。这农妇估记取号的前一天就来排队,才排了第一,听说她女儿考分很高,可还是被挤进了平行班。唉,真是可惜了做母亲的一颗心。”

刚进校门的左边,有一个花圃,里面有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也有绿荫如盖的苍松翠柏,树丛中,有很多的石桌石凳,学生和老师们一般都会在那里吃饭,休息。因为刚刚开学,很多的新生不习惯学校的伙食,所以家长会在那里陪读几天,我也不例外。

中午时,又看到了那个农妇,她伏在石桌上,眼神很专注地盯着校门口。有人说,她在那里胡搅蛮缠,被主任很不客气地赶了出来。她说要找校长,主任告诉她校长出去办事了,所以,她在这里等校长。

几天后,她没有再坐在小花圃里,她站在了校门口,一步也不肯走远。九月初的阳光,很炽烈,晒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她不停地在校门口跑出跑进,详细地询问每一个可能是校长的人。但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谁是校长。

有一次我明明看到校长出去又进来,可校长面对农妇期待的眼神,摇摇头,说他不是校长。农妇失望地又走回校门口,期待地注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第二天,她仍是站在校门口,一刻也不肯离开。校门口每天有个蓬头垢面的农妇在那“站岗”,保安认为终归是有损美观。她觉察到了保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和保安陪着笑脸,也间断地聊一会。

她说,她的家离这儿有八十多公里。她的女儿中考分数在那所初中是全校第三名,连老师都说她的女儿一定能上这所重点高中的实验班。这一次,她是卖了家里的十多头猪才凑够的学费。她说,一定是学校没看清楚女儿的中考分数,所以,她要找到校长说明情况,这样她的女儿就一定能进实验班了。

保安心里很明白,实验班只有3个,但有门路有后台的家长太多了。这些乡下的学生如果分数不是高得离谱,根本进不了实验班。他劝妇人,反正孩子已经进了这个学校,在哪个班就读都是一样。再说,成绩的好坏关键不在于班级,而在于学生自身的努力。但农妇摇摇头,坚定不移地重新又站在了校门口。

第三天,换了一个年轻的保安,保安的脾气有些暴躁,她驱赶农妇,让她如果要站也要离学校远一点。保安很不客气地说她:“你真是一傻根!”围观的家长和学生善意地笑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也跟着呵呵地陪着笑起来。她当然不知道《天下无贼》里那个傻根,她如同傻根相信天下无贼一样,相信学校会按中考分数和编号来给学生分班。

她仍然倔强地站在校门口,仔细询问每一个进出校门的人。每天下午两三点钟时,她会到对面的餐馆买一碗一元钱的素面,然后飞快地跑过来。她怕那个时候,校长刚好就进去了。

她一直在那里站了一个星期,晒得更黑了,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束枯萎的狗尾巴草,但只要有校长模样的人从校门口经过,她立马会神采弈弈奔过去。

中午吃饭时,花圃里坐了很多陪读的家长、学生和老师。有几个年轻的老师围成一桌,在那吃饭。一个女老师说:“这农妇有病啊?好像神经不正常。连着几天在这里暴晒,校长能见她吗?”刚好那个年轻的保安从旁边走过,他说:“你们注意到没有,几天了,她女儿都羞于过来和她打招呼,她仍然坚持在这里寻找校长。她确实有神经病!”

这时候,隔桌一个陪读的妇人说了一句话:“她是有病,这种病叫做——母爱!”正说着的老师和保安一下子骤然收声,花圃里鸦雀无声。突然,另一桌的一个男老师站起身,匆匆离去了。

下午快上课时,男老师拿了一张进班证递给校门口连接着站了十天的农妇,农妇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老师,老师将进班证塞到她手上,说:“带着女儿去(一)班报到吧!”

瞬间,农妇的眼里有泪涌出,皱了多日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整个脸像一朵绽放的黑色菊花。

她向着男老师离去的背影,连连弯腰作揖,仿佛有道不尽的千恩万谢。

花圃里的家长涌了过来,人群中响起一片掌声。

§§第六母爱是一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