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千零一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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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俄尼尔的故事(2)

原来,箱子里躺着一位睡美人,这位女子非常漂亮,只见她面如桃花,身材苗条而修长,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俄尼尔迅速地将她抱出来,让她仰卧在地上。不久,女郎动了一下身子,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竟从口里吐出一块麻醉剂,随后她渐渐清醒过来。俄尼尔不解地看着那块麻醉剂,这么大一块麻醉剂足以让人永世不醒。此时,女郎已完全醒来,睁着妩媚的大眼睛,用仙乐般的语调喊着一些名字,呼唤她们上茶,送甜点。见无人应声,便四处观望。突然看到四周的坟墓,惊慌失措,随后伤心地低泣着。当她注视到俄尼尔时,便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竟敢这么放肆地把我带到阴森的坟场来呢?”

“小姐请放心,我是俄尼尔。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只能将我亲眼目睹的事讲给你听。”俄尼尔劝慰说。

于是,俄尼尔把白候图等三人所做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那位女郎。当他问女郎的身世和遭遇时,她对俄尼尔说:

“仁慈的好心人,一定是安拉保佑让我碰上您。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够帮助我度过此次劫难。请你仍把我装在木箱里,然后扛到路边,等路过的商队,雇他们把木箱运回家。以后,我会把所有的一切清楚地讲给你听的。”

俄尼尔毫不犹豫地按照女郎的指示做了。

一个小时以后,木箱顺利地运到俄尼尔家。他急忙把女郎从木箱中扶出。女郎见俄尼尔的府邸宏伟壮观,室内摆设不俗,奴仆成群,便知他是个家资殷实的商人。此刻,她饥肠辘辘,便开口问道:

“恩人,能施舍顿吃喝吗?”

“哦,请稍等一会儿,立刻就送到。”俄尼尔回答说。

说完,俄尼尔亲自驾车去集市上买了烤羊肉、甜点、葡萄酒和一些女士专用品,返家后,陪女郎吃喝。俄尼尔见这女郎不仅貌美如花,而且言谈举止非常有教养,情不自禁地产生爱慕之心。吃罢饭,俄尼尔向女郎求婚,希望百年好和。出乎意料之外,女郎一口回绝了,他问其原因,女郎解释说:

“对于恩人您,我就实话实说吧!我是哈里发的妃子,我不仅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而且还多才多艺,颇受哈里发的宠爱,也使祸根深埋。王后见哈里发如此青睐于我,就百般耍阴谋陷害我。这次,她趁哈里发出巡之机,收买我身边的婢女,让她们趁我熟睡之际,将麻醉剂塞进我的嘴里,然后把我装入木箱。又指使几个奴才把我运出皇宫,相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把我活埋。然而真主特别眷顾我,不但让我遇见了你,而且你还带我回家避难,我真不知如何来酬谢你。现在,我的身世和遭遇已全都讲了,我请你先千万别泄秘,否则,后果难以预测。”

俄尼尔听后,一者为自己的仓促行事深感糊涂,再者慑于王威,吓得冷汗真冒,受慕之情也烟消云散,变得惶恐不安,心事重重。他觉得自己踏入了是非的漩涡,今后将福祸难测。

有一次,他去市场里为王妃买些新鲜水果。当回到家时,他看到王妃正在暗暗垂泪,王妃见到俄尼尔,王妃立刻冲了过来,破涕为笑,撒娇地说:

“你怎么才回来,你不在家,你不知我是多么孤单寂寞呢!”

再来看看王后吧。王后自从除掉眼中钉之后,心头之恨是解了,但终日忧心忡忡。她非常清楚,王妃是哈里发的心头肉,当他出巡回来后见不到她,必会大动干戈。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万全之策,她便向宫里一个阴险狡诈的老巫婆请教,并把谋杀王妃的事也和盘托出。老巫婆眼珠一转,就说:

“王后,现在时间紧迫,您若想化险为夷,就立刻吩咐雕刻家雕个假人,然后用它在宫中造一座假坟,盖一间房子,里面点上蜡烛,命令后宫的人服丧。当哈里发回来时,叫人禀告他说王妃忽染奇病,医治无效而一命归西,并让人说王后如何母仪天下,亲手操办厚葬王妃等事情。哈里发听后,必定悲痛欲绝,要在陵前守陵。如果哈里发猜疑王后,王后一定要镇定自若,而且要作出如失亲姐妹的样子。并且吩咐人开棺,让哈里发看看厚葬的情况。但一定不许哈里发看王妃的面孔,这就须事先安排人来劝阻,说这样做对死者是大不敬。这样一来,哈里发一定会信以为真了,并且会万分感激王后,王后您不也就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了吗?”

听了老巫婆的鬼主意,王后觉得真是天衣无缝,赏给老巫婆很多衣服和钱,并命她代办此事。老巫婆见能为王后办事,又得许多赏赐,立誓必为王后办妥此事。老巫婆非常卖力,亲自四处奔波操办此事。当一切安置妥当,王后让人将王妃去世的消息四处传送,并命宫中上下服丧。

这一天,哈里发出巡归来,见宫中上下全穿丧服,大吃一惊,一询问,才知爱妃死去。听到这个消息后,哈里发竟昏了过去。

在太医的百般救治下,哈里发才醒过来。他不顾一路劳累,便命人带路去墓地追祭爱妃。哈里发见到宫中的假坟,见坟墓修得气派体面,对王后生出一丝感激之情。但是,他又感觉王后很令人怀疑,为查明真相,便命人开棺验尸。他看到爱妃的身体被华丽的贵重的寿衣包裹着,便命人揭开面纱想看看王妃的面色。这时老巫婆等人急忙上前劝道:

“陛下,千万别揭开面纱,否则王妃就进不了天堂了。”

她们边说边命人将棺木盖好、埋好。哈里发悲痛万分,在坟前守陵一个月才上朝处理朝政。

俄尼尔全家四处漂泊

有一天,哈里发梦见王妃,他百般请求她留下,然而王妃却忧郁地走了。哈里发惊醒了,但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时,在一旁侍候的宫女以为他仍在酣睡,便低声地谈起来。只听一个宫女说:

“这真是一个虚伪的世界!”

“你怎么有这样的感叹呢?”

“有些人在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可怜陛下是一国之君,却仍不知他守的是一具木人。”

“这可不是乱说的,如果坟中不是王妃,那王妃又在哪?造谣生事会被砍头的。”

“实话实说吧!王后因嫉妒王妃受哈里发国王青睐,在国王出巡期间,耍阴谋诡计谋害王妃,并将王妃装入木箱,锁上,抬到郊外坟场埋掉了。”

“红颜薄命呀!”

“好人会有好报的。在王妃被埋后,正巧被一个叫俄尼尔的富人救出,并让她到家里避难,距今已有四个月了。王后吩咐不准任何人向国王泄秘,否则知道后就会被处死。”

哈里发无意之中获悉事情的真相,想到自己是一国之君,竟被王后连番戏弄。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命令丞相张尔蕃觐见。张尔蕃不知缘由,心惊肉跳地上殿听令,只听哈里发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张尔蕃!你即刻带领御林军去俄尼尔家,把王妃给我抢回来,并把俄尼尔捆绑来,我要活剥了他。”

张尔蕃领旨下殿,点齐1000御林军,快马加鞭地赶往俄尼尔家。此刻,俄尼尔刚从集市上买回肉,将肉炖上,在同王妃闲聊。不久,肉炖好了,正要和王妃吃饭。突然,院外人喊马叫,一会儿又传来急促的砸门声。王妃不知何故,往窗外一看,只见御林军将院落围得飞鸟难过,顿时脸无血色,差一点儿就昏死过去。但毕竟王妃见多识广,冷静下来后,镇定地对俄尼尔说:

“你快点逃命去吧!否则将性命难保。”

“院落被围得水泄不通,如何逃走呢?”俄尼尔说。

“镇静点,我有办法让你混出去。”

说罢,她将俄尼尔的衣服弄脏,头发搞得篷乱,脸上抹了一些灰尘,并将炖肉装进一只篮子,对他说:

“你就这样从大门直接出去,别挂念我,我会有办法应付的。”

俄尼尔按照王妃的主意,化装成下人,镇静自若地打开门,从御林军的眼底下溜走了。与此同时,王妃马上将俄尼尔家中的金银财宝装进一口提箱,然后平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官兵进来。丞相率领官兵涌进来后,见王妃端坐在床上,急忙跪下见礼,王妃也平静地和他见礼。见礼完毕,丞相说:

“王妃娘娘,俄尼尔在哪?我奉国王之令前来捉拿他。”

王妃彬彬有礼地说:

“您来晚了,他昨天晚上才带货物去大马士革做买卖去了。我和你们回宫,亲自向陛下禀告。”

丞相带走了王妃和她的提箱,并且命令士兵查封俄尼尔的家,没收他的财产。抵达王宫后,哈里发并没有听王妃的解释,而是将她囚禁在冷宫,并派个老宫女监视她。接着,哈里发又下了一道圣旨,命令大马士革国王即刻追捕俄尼尔。

大马士革国王诚惶诚恐地接过圣旨,顶礼膜拜。立刻派人去捉拿俄尼尔,并派人四处传播谣言,说俄尼尔家富可敌国,但他是罪犯,因此他的家产任何人都可拥有。官吏和差役们捷足先登,纷纷赶往俄尼尔家。不料,却见到俄尼尔的母亲和妹妹正坐在一座坟前嚎啕大哭。原来,自俄尼尔离家至今,从没有回家,家里人以为他已经客死他乡,便在家里做了一座衣冠冢,昼夜不停地对着坟痛哭流涕。官兵将母女俩捆绑到王宫。可怜这两位无辜的母女,亲人去世,又获牢狱之灾,而且不知缘由。大马士革国王亲自审讯她们,追问俄尼尔的下落。奈何母女俩却不知情,国王只好将她们放了,但抄查了她们的家产,母女俩成为无家可归的乞丐,到处漂泊。

俄尼尔自从脱身以后,四处流浪。不久,身上的钱财用完了,只好乞讨,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不几天,就饿得皮包骨头了。一天夜里,他走到一个山村,由于饥寒交迫,浑身疲乏无力,靠着清真寺的墙角就睡了。

第二天清早,去晨祷的人们发现了他。见他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精神憔悴,冻得嘴唇发青,气息微弱。人们急忙围拢过来,关切地询问他。他无力地睁开眼,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泪水却从眼里涌出。人们急忙对他进行医治,送水,送药,送粮,悉心照顾他。自此,他就住在清真寺里。

岁月流逝,一个月过去了。俄尼尔并没有好转,而且越来越差。好心人决定将他送到巴格达医院去治疗。这时,俄尼尔的母亲和妹妹流浪到这个山村,由于饥寒交迫,精神折磨,母女俩已经面目全非。近在咫尺,俄尼尔竟认不出来她们。但他觉得她们比自己还可怜,就把食物分给她们吃。

第二天黎明时分,好心人掏钱雇来一匹骆驼,准备将病危的俄尼尔送到巴格达医院。驼夫将俄尼尔系在两个驼峰之间,刚要启程,俄尼尔的母亲终于认出了他,哭喊着:

“俄尼尔,我的孩子,原来你还活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俄尼尔被哭声惊醒,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盯着眼前的母女俩发呆。母亲见他病得如此厉害,便同意驼夫将他送往巴格达医院治疗,而自己和女儿将徒步赶往巴格达。

驼夫护送着如同死人的俄尼尔,虽在沙漠中不停地跋涉,但赶到巴格达时,已是深夜了,医院已经关门。驼夫将俄尼尔放在墙角,又去寻找门路。时隔不久,商业会长游玩归来,恰好看到奄奄一息的俄尼尔,便把他背回家,让妻子悉心照料他。俄尼尔醒后,想到悲惨遭遇,心中更加愁闷,致使病情不减退反而更加重了。

喜相逢

哈里发将王妃幽禁后,不许她见任何人,也不听她的解释。一晃八十天过去了。有一天,哈里发经过囚禁王妃的冷宫,只听王妃反复地说:

“善良、正直的俄尼尔呀!你是多么的纯洁、清白!无论别人如何对待你,你却依然敬重他,无私地报答他。总会有一天,万能的主会让你和那个以德报怨的人站在审判庭上,你作为一个谦谦君子,必会得到公众的拥护,必会恢复名誉的。”

哈里发听了王妃的倾诉,猛然大悟,知道自己误会了爱妃。于是,他回到宫后,命人将她带来,问道:

“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今天必须讲清楚,为什么说我以德报怨?”

王妃说:

“陛下,恕我直言,俄尼尔不但救我,而且还保护我,对我恭顺有礼,你为什么要缉拿他呀?”

哈里发说:

“我知道我错怪你了。你要我如何补偿?”

王妃说:

“如陛下开恩,请赐我和俄尼尔结婚。”

哈里发一怔,见王妃意志坚定,便无奈地说:

“如果你能够找到他,我就成全你们。”

王妃说:

“我可以去找他吗?”

哈里发意志消沉,毫无生气地说:

“去吧!”

于是,王妃带着装金银财宝的衣箱离开了王宫。她先去清真寺,布施很多钱财,希望他们帮助四处漂泊的流浪者;然后去拜访商会会长,把钱财交给他一部分,也让他去救济无依无靠的异乡客。有一天,商会会长对她说:

“您愿意到我家去看一看异乡的漂泊客吗?”

她毫不犹豫地跟着会长来到他家。会长将她带到俄尼尔的房间。她看到了犹如死人的俄尼尔,却没有认出来。此时,俄尼尔骨瘦如柴,眼窝深陷,昔日风度翩翩的俄尼尔已不复存在。但她对生命垂危的异乡客十分怜悯,情不自禁,泪如泉涌。因此,王妃留下来帮助主人照料异乡客,每日为他喂药送饭,悉心呵护。几天后,她决定再去打听俄尼尔的下落,离开了会长的家。

有一天,一位市场上的老板领着两女乞丐来见她,介绍道:

“这是母女俩,您看她们衣衫褴褛,已经筋疲力竭,再也禁不起风餐露宿,实在令人同情,我希望你能再做做好事,收留她们。”

于是,她把她俩留下,彼此寒暄良久,才得知她们是俄尼尔的母亲和妹妹,一谈到俄尼尔,三人都很焦急。王妃因没有固定住处,决定让她俩暂住在商会会长家,待寻到俄尼尔再作打算。

她和妹妹搀扶着母亲来到会长家里,客气一番后,她询问起他乡漂泊客的病情,会长妻子说:

“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起色。”

王妃说:

“几天没见,我们去看看他吧。”

于是她们一齐来到俄尼尔床前,关切地安慰他。俄尼尔的母亲一见到他,便悲痛地叫出声来:

“可怜的俄尼尔,我的儿呀,我终于找到你了!”

王妃听她一喊,顿时张大嘴巴,紧盯着俄尼尔,继而热泪盈眶,扑倒在床边,呜咽着说:

“好心的俄尼尔,你真是我遍寻不到的俄尼尔吗?看你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此刻的俄尼尔虽没有力气说话,但神志确格外清醒,他废力地睁大眼睛瞧着王妃,继而认为了她,精神为之一变,嘴角露出苦涩而又幸福的微笑。

大家冷静以后,王妃向俄尼尔叙述了他们分手后的情况,最后说道:

“哈里发已经知道冤枉我们了,而且他许诺说愿意将我送给你,俄尼尔。”

然后,她将俄尼尔的母亲和妹妹安顿下来,就转身出去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又取出一些钱,交给商会会长说:

“麻烦您去市场一趟,给俄尼尔的家人买几套衣服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并为俄尼尔买一些名贵的药材来滋补身子。”

自那以后,俄尼尔一家在王妃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身体逐渐康复。这时,她才报告哈里发,说她已经找到俄尼尔一家人了。于是,哈里发命人将俄尼尔接到宫中。

俄尼尔见到哈里发后,用沁人肺腑的言辞歌颂哈里发,使哈里发遵守诺言。随后他又将自己如何做买卖,因何在坟场过夜,在坟场听到的一切以及救王妃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禀报了哈里发。哈里发听后,觉得俄尼尔多么忠诚,是个可塑之才,因而对他另眼相看,不但赏了许多布匹钱财,而且还命令总管腾出一座宫殿,供他居住,派奴仆侍候他,并将他的家人接近宫和他一起生活。不久,在哈里发亲手操办下,王妃和俄尼尔喜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