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萤窗小语(全新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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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快乐是最美的化妆品(4)

胜利在眼前

伸出你的双手,跨出你的脚步,

坚毅、忍耐、奋进,胜利就在眼前。

不要怕土地坚硬,只要你有手,土地就是软的。

不要怕路途遥远,只要你有腿,路途就是近的。

不要怕高山耸峙,只要你有毅力,峰顶就在眼前。

不要怕长夜漫漫,只要你能忍耐,光明就将出现。

想想:

哪块坚硬的土地,不在农人的手下献上粮食?

哪条遥远的道路,不在我们的脚下逐渐缩短?

哪座巍峨的高山,不在登山家的足下臣服?

哪个黑暗的长夜,不在我们的忍耐中变成光明?

伸出你的双手,跨出你的脚步,坚毅、忍耐、奋进,胜利就在眼前。

爱与欣赏

尽管我们“欣赏”一样东西的时候,多半也会“喜爱”它,

但“爱”和“欣赏”不一定要共存。

“爱”和“欣赏”,表面看来接近,实质却有距离。爱常是主观的、执着的,欣赏往往是客观的、冷静的。所以,尽管我们“欣赏”一样东西的时候,多半也会“喜爱”它,但“爱”和“欣赏”不一定要共存。

对某些人,我们虽不爱,却能欣赏。譬如在战场上,我们可以向誓死不屈、壮烈阵亡的敌军勇士行礼,因为我们虽然不爱他,却欣赏他英勇的表现。

对某些人,我们虽不欣赏,却可能深挚地爱他。譬如父母可以对不孝的子女说:“我们很不欣赏你的行为,但是仍然像过去一样爱你。”

又有些情况,我们可以爱,但是不欣赏;虽然不欣赏,却又不完全否定它的价值。譬如苏东坡在评宋代名书法家李建中的作品时说:

“李建中的书法虽可爱,但是品位不高,却不能把他抛弃。”

伏尔泰则说:

“我可以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维护你发言的权利。”

细细品味

只有在心灵渴望,又不赶进度的情况下,

才能得到读书的乐趣。

我们吃东西,除了为果腹,还要求味觉的享受。但是饿极了多半会饥不择食,顾不得细嚼慢咽地品尝;吃饱了之后,又因为失去食欲,就算山珍海味放在眼前,非但不想吃,还可能有要作呕的感觉。

我们读书,除了为求知,还要求读书的乐趣。但是为考试开夜车的时候,多半只知死记硬背,顾不得推敲玩味;填鸭填得太多之后,又对书产生反感,就算名著放在眼前,非但不想读,还可能头痛。

只有在想吃东西,又不饿极了的情况下,才能享受食物的美味。

只有在心灵渴望,又不赶进度的情况下,才能得到读书的乐趣。

敌人

有的敌人,我们毕生只要遇到一次,

就可以永远不再怕他。

你只要小时候得过一次麻疹,就可以终生不再怕它,因为你对麻疹已经免疫。

你如果这次把手磨出了水泡,下次就比较不容易再起泡,因为手掌的皮愈磨愈结实。

但是如果你今天跌断了腿,以后却得更小心,因为跌断的骨头,不仅不可能长得更强固,反而变得更脆弱。

有的敌人,我们毕生只要遇到一次,就可以永远不再怕他。

有些敌人,我们愈与他战斗,愈不怕他。

又有些敌人,可能给予我们难以复原的伤害,只好避免再与他正面遭遇。

城市乡村化

公园是城市的肺,因为它可以供应新鲜的空气;公园也是城市的休闲,因为它可以分散噪声、减少紧张、消除疲劳。

英国是城市乡村化最成功的国家,在城市里处处可以看到广大的公园,有着重重的密林、宽阔的草地和潺潺的流水,使人站在公园这一侧的街上,想不到公园的另一边也是车水马龙,而有面对郊野的感觉。

我在伦敦的时候,曾经问那里的朋友:“伦敦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为什么却保留这么多大得惊人的公园呢?”

“肺脏占人体很大的比例,可是我们不觉得它累赘;休闲的时间占一天的三分之一,可是我们不觉得它多余。”朋友笑笑,“同样的道理,公园是城市的肺,因为它可以供应新鲜的空气;公园也是城市的休闲,因为它可以分散噪声、减少紧张、消除疲劳。”

慎独与自见

在修身处世中,最难做到的,要算是“慎独”与“自见”了。

慎独是须臾不离正道,不愧于屋漏①。自见是客观地自我省察,不因私心而蒙蔽。虽然这两者看来只是自我修持反省的功夫,却间接对我们的行为造成很大影响。因为不慎独,就容易恣情于不独;不自见,则总是见别人的不对。于是独处时无碍他人的“意淫”,到了人前就容易生出淫念、造成邪行;独处时发财的妄想,遇到机会,则易化为贪念、造成犯罪。于是因为不自见,而造成固执、狂傲、不自量力,乃至在失意时,只会怨天尤人,不知自我反省。更由于见不到自己的错处,只知派他人的不是,而造成偏激。

所以,当我们认为“我可以不做,但是想想总不犯法吧”时,已经是不能慎独。当我们心想“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时,很可能已经失之不自见。

慎独与自见,真是看来事小,影响却大,看来容易,做来却困难万分的啊!

创造与阐述

第一等人创造,第二等人阐扬,第三等人模仿。

莎士比亚只有一个,但是穷毕生之力以研究莎翁的人有多少?

曹雪芹只有一个,但是全力钻研考证,治“红学”的人有多少?

王羲之只有一个,但是千百年来,专习“王字”的人有多少?

问题是如果莎士比亚、曹雪芹、王羲之,一生也都在临摹、仿古、考证、搜补的话,又何来哈姆雷特、《红楼梦》和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右军书风”呢?

聪明的人跟着伟人走,伟大的人自己走。

第一等人创造,第二等人阐扬,第三等人模仿。

乐工画家

只有时刻观察、思索的艺术家,才能有最深入的表现。

宋代的名画家翟院深,据说曾在官府担任击鼓的乐工。

有一天太守请乐队在府里演奏,翟院深打鼓打到一半,突然停住,并仰面看天,使得乐曲大乱。太守十分不悦地问他原因,翟院深回报:“当我在击鼓时,突然看见一片淡淡的孤云从天际飞过,非常可爱,心想把它画下来,所以把击鼓这件事给忘了。”

在这个故事中,翟院深诚然对自己正在担任的工作不够专心,但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他对绘画用功之深。只有时刻观察、思索的艺术家,才能有最深入的表现。

堆积的梦想

梦想,有时多么平凡!

游子们梦想有一天能与家人团聚。

病危者梦想有一天能恢复健康。

失聪者梦想有一天能听得到。

跛脚者梦想有一天能走得好。

失明者梦想有一天能看得见。

有健康的身体、明亮的眼睛、聪敏的听觉、稳健的脚步和团圆的家庭,不是很容易吗?不是大部分人都能如此吗?可是它为什么却能成为别人的梦想呢?

因为那许多平凡的东西,对他们并不平凡——他们睁开眼,却看不见;跨出脚,却走不好;侧着耳,却听不到;要跳下床,可是毫无力气;想跨进家门,家门却在千里之外。那些事既然在真实生活中难以实现,自然成为他们的梦想。

想想这些,我们真应该知足,因为我们原本以为非常平凡的自己,竟是许多人的梦想堆积成的。

知新而温故

我们常说“温故而知新”,

其实也当“知新而温故”。

因为前者重在发现,后者贵在省察。

某日我去拜访一位著名的史学家,并向他请教历史方面的问题。

“请等一下!”史学家说,“对于你这个问题,我得查查书。”说着就从架上取下几本看来已经很旧的书。

“这不是您自己的作品吗?”我看到书名和作者而好奇地问,“为什么还要查考呢?”

“过去记得的东西,今天不一定清楚;过去的看法,今天也未必赞同。”史学家扶扶眼镜笑道,“虽然我心里已经想好了答案,但还是要与以前的作品对照一下,如果记的年代与书中不同,就要再查查年表,看看是过去错还是今天错。如果看法跟书里不同,更要做一番审问、慎思和明辨的功夫,把错误的地方修正。这样才不致出问题,思想系统也才能贯通。”

临走时,史学家送我到门口,再次强调:“今天不是昨天,昨天也不能代表今天。我们常说‘温故而知新’,其实也当‘知新而温故’。因为前者重在发现,后者贵在省察。”

抗战到底

战斗时,当我们觉得疲惫不堪,难以支持的时候,不妨想想:敌人可能比我们更疲困、更窘迫。

若真如此,则谁能支持到最后一刻,谁就能击败对方。

战争前,当我们自认准备充分,布阵严密的时候,必定要再设想一下:敌人是否比我们准备得更充足、安排得更巧妙。如此,敌人的一切可能,都在我们的算计之中,我们自然比较容易获胜。

战斗时,当我们觉得疲惫不堪,难以支持的时候,不妨想想:敌人可能比我们更疲困、更窘迫。若真如此,则谁能支持到最后一刻,谁就能击败对方。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法国人自以为马其诺防线固若金汤,未料德军竟转道经由比利时东南的阿登山区而下,使得法军猝不及防,一败涂地,就是因为没能缜密地估计对方。相反,我们能够击败日寇,则是因为全民誓死抗战到底,坚持到最后的一刻。

自爱与自重

许多人自爱得过火,只知爱自己,不知爱他人,所以成了自私。

许多人自重得过度,以为天下只有自己最够分量,所以成了自大。

有些词,表面看来差不多,意义却大不同。

譬如:

自爱,表面看是自己爱护自己,仿佛有些自私,但“自爱”绝不是“自私”。

自重,表面看是自己重视自己,虽然“重”与“大”总是相提并论,但“自重”绝非“自大”。

问题是:

许多人自爱得过火,只知爱自己,不知爱他人,所以成了自私。许多人自重得过度,以为天下只有自己最够分量,所以成了自大。

火车上有句俗话:迟开一分钟,晚到十分钟。

我有一次坐火车到水牛城去,车子离开纽约的时间比原定计划迟了二十分钟。但是当我问查票员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时,他却说要迟到一个钟头以上。

“我们只迟开了二十分钟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会迟到那么久呢?”

“虽然我们迟开,但是别的列车并没有迟,所以在路上的许多地方,我们得停下来让别的车先过,等来等去,就非得耽搁一个小时以上了。”查票员笑着说,“火车上有句俗话:迟开一分钟,晚到十分钟。”

旅游的意义

一个人在各处旅行,就是为了寻找新的经验、体会新的生活、接触新的环境。

有位美国朋友到我的画室参观,我特别为他冲了杯咖啡,并为自己沏了壶茶,但是端出来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茶。

“我想你当然是喝咖啡的,所以没问你,就为你冲了咖啡。”我说,“据我所知,美国人很少喝绿茶。”

“我在美国确实喝咖啡,不过而今是在中国,当然就要喝茶了。”美国朋友端起茶,呷了一口,点头赞美说,“在中国喝的茶,确实不同。我有些朋友到中国来仍旧要喝咖啡、吃西餐,实在是失去了享受的大好机会。”

可不是吗?一个人在各处旅行,就是为了寻找新的经验、体会新的生活、接触新的环境,所以除了观赏当地的风光,更应该试着去品尝各地的名产,甚至加入当地人民的活动,感受不同的民俗气氛。可是有些人,虽然到各国旅游,却巴不得连枕头、厨子都带着,非本国口味的餐馆不进,不是自己熟悉的食物不尝,真是失去了旅游的意义。

怕死

死亡对于他们不是绝灭,而是延续;不是消失,而是不朽;不是离家,而是归乡。

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每个人都会“怕”,小到怕蚂蚁、怕蜘蛛,大到怕台风、怕海啸,抽象的怕黑、怕鬼,具体的怕生病、怕打仗。虽然每个人怕的东西不尽相同,怕的程度也有差异,但是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每个人最怕的都是“死”。

死之可怕,是因为我们既不能克服它,又无法了解它。它不像蚂蚁、蜘蛛,可以消灭;也不像台风、海啸,可以防范;更不像黑,点起灯便能驱散;或是像某些疾病,只要细细调养,就能完全康复。所以,凡是能令人联想到死,或指向死亡的,我们就会特别害怕。我们怕鬼,是因为猜想死人会变成鬼;我们怕打仗,是因为战争造成死亡;我们怕癌症,是因为癌症的死亡率高。所以怕来怕去,还是在怕死。

虽然许多人怕蜘蛛,但是很少有人被蜘蛛咬过;尽管许多人怕海啸,但是很少有人受到海啸的伤害;虽然许多人怕鬼,但是几乎没人见过鬼;尽管我们怕打仗,但是战争不一定会发生在我们身边。可是,虽然人人怕死,死却公平地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无怪乎王羲之要叹:“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李白要感慨:“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至于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王勃登滕王阁叹:“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也都是因为览物伤情,联想到人生的短暂。

但是话说回来,尽管绝大多数人都怕死,却有些能视死难如鸿毛的人。譬如拒不仕周的伯夷、叔齐,拒不仕异族的文天祥、史可法,以死谏君王的屈原,以死劝山胞的吴凤。历代忠臣、豪杰、侠女、烈妇,为国家、君王、朋友、名节而死的真是太多了。虽然他们死时的身份、地位不同,但死的价值同样伟大,所以古人说:“功业有大小,死节无重轻。”

此外,还有许多视死如归的宗教人士,他们为了坚守自己的信仰,心甘情愿地走上十字架、竞技场和断头台,更为了传播福音,勇往直前地进入丛林、莽原和食人族的部落。因为这些宗教家的牺牲,使他们的信仰非但不被消灭,而且传播得更广。

死本是人人畏惧的,为什么这些忠臣、烈士和宗教人士却能视死如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