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亚东这样说,沈先波在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暗暗想着:何亚东,你这老小子当我是白痴呢!区区的一点茶叶就想拉拢我,你这算盘打的可真精啊!
当然,虽然感到不以为然,但是沈先波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他知道这个家伙还在为上一次,自己不肯做他秘书的事情而感到生气,所以并不去接他这个话头。
听着何亚东的话,沈先波只是微微一笑,随即随意地翻动着桌子上面的报纸。
打开一份报纸,只见上面写着沪深股指今天下跌多少多少的消息,他随即笑着指着报纸。
“今年谁要是炒股票真的是亏死了,这个股票市场天天都在跌。中国的股市就是这个样子,每次只要打开报纸,必定会说,股指如何如何不好,就没有见过好的时候。”
沈先波说着,有意无意地冲何亚东那边看了两眼。
果然,何亚东本来还将注意力放在拉拢沈先波到他这边来上班的事情上,突然听到沈先波说股市,他的性质一下子就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
“怎么,你对这个也有兴趣不成?”他笑着。
先波摇头:“其实也谈不上,只是以前买过股票,所以知道一点的。”
“哦?那你以前买过什么股票,收益怎么样?”
“是这样的,我前年两月份第一次进入股市,刚开始只是随便乱买的,后来误打误撞买了一只股票,那可真叫好家伙,连续七天涨停呢。本来我在股市里投入了三万块钱,就因为那个月操作了那只股票,我的股本一下子就从三万变成了七万九。”沈先波用一种很平淡的口气说着。
事实上,他说的也是实话,他的确曾在一个月将三万块钱变成了七万九千块钱。
然而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越是见到别人以一种非常平淡的口气说着某件事,他就越对那个人所做的事情感到好奇。
听到沈先波居然在一个月内将股本从三万块钱变成了七万九千块钱,何亚东的脸上马上露出了艳羡的神情:“你大学是学什么的,居然买股票那么厉害。”
先波耸耸肩:“厉害什么呢,你不知道,虽然那个月我一下子赚了好多钱,但是倒霉的事情也就发生了。从四月份开始,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股本从七万九一点点变成了三万五。那个时候,不管我怎么换股票都没用,不管怎么换都是跌,那可才叫郁闷呢——到了三万五的时候,我还是怕把本给赔没了,所以马上撤回来了,现在很少买股票了。”
“哦,那就是那一年你买股票三万块钱赚了五千块钱,这也不错了,现在一般靠机构来操作,一年也不过百分之二十的收益。”他笑着,“你那年股票市场行情不好,所以你那年最好的选择是空仓才对——对了,你过来看我买的这几个股票如何?”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沈先波拉到他的电脑旁边,随即将他的股票后台打开——虽说现在早已是收盘,但是他还是兴致盎然地将他看中的股票弄了出来,然后头头是道地和沈先波分析着K线、十日均线、五日均线之类的,又和他分析什么时候是买入的最好时机,什么时候是卖出的最好时机,总之那是说的头头是道。
好沈先波之前的确有过买股票的经历,而且对这方面又是一知半解的。眼见沈先波如学生一样地站在一旁,何亚东分析起来的时候只会是更加的带劲。
有了股票的话题,他马上将工作上的事情给远远地抛之脑后。而沈先波则感到有些好笑——想不到比起茶叶,股票的魅力居然让他可以痴迷到这种程度。
在对方围绕着股票滔滔不绝地说话的时候,沈先波虽然表面上摆出一副对这个话题很喜欢的神情,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他今天下午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拖延何亚东,让他没有机会给小张或者小李安排事情,所以就算是再不喜欢他的话题,沈先波还是要摆出一副学生样,乖乖地弯着腰,趴在桌子边听他的那些废话。
当然,为了让缓解一下自己的神经,沈先波还是要稍稍地将眼神转移到其他地方一会儿,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问题来了,就在他刚将眼神转移到一侧的时候,桌角一堆文件中的一角,顿时吸引了沈先波的注意力。
事实上他只是无意间看见的,然而那份文件的标题却让他有些吃惊——只见上面写着:“关于申请对第一期后备领导干部培训班相关学员处理的报告”。
并没有写名字,但当见到那个标题的时候,沈先波马上就往自己身上联想过去了。
要知道,他所在的培训班正是第一期的后备领导培训班,至于“相关学员处理”的字眼,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字眼。
处理这种字眼,只会针对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才会用到的。而在整个培训期间,仿佛除了自己和崔晓梅闹矛盾起争执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所以,当见到这么一份报告,沈先波马上就联想到自己身上了。
随意地看了一眼,沈先波马上将眼神转了回来,摆出一副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份文件的样子。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脑子里始终在想着那份文件的来由——要知道这是一份报告类的文件,不知道报告的内容是什么,而看报告没有被复印的痕迹,恐怕这份报告正是处于签批之中,刚好签到了何亚东这里。
此时此刻,沈先波的脑子里只想着该用什么办法将这份文件弄到手好好看一眼才好。
心中想着这些事情,沈先波的脑子里随即分神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的功夫,他随即将目光转到了对方桌子一角,一个蘑菇一样却很硬的东西上面。随即,沈先波将其拿到手上,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哦,那个啊,那个是浙贝,贝母的一种。”
“什么浙贝,这是干什么的?”沈先波感到好奇,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
见沈先波如此,对方笑着:“说到浙贝估计很多人不知道,但是说到川贝,估计你就知道了,电视上不是经常播着‘川贝枇杷膏’么,这个就是‘川贝’的贝,不过他是浙江生产的,所以叫浙贝。”
“原来是这个啊,看上去好硬,用来干什么?”
“其实是用来切片的,没事可以吃几片,经常抽烟的人用这个最好了。”见沈先波仿佛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随即笑着,“你等着,我去那一盒给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说着,他随即转过身子,向他办公室里的卫生间方向走去。而见他要走入一个密闭的空间,沈先波心中顿时激动:若是他进去给那几个家伙传递消息就坏了。
然而低着头看着他的手机还在桌子上,沈先波心中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下来:看来自己实在是太过防备了。
不过话说回来,何亚东进入密闭的卫生间,对沈先波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眼见对方刚走进卫生间的门,沈先波便以最快的速度将文件拿开。
时间根本不允许他去细细看上面写什么内容,然而先波只瞟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份正在等待签批的报告。如他所想,报告流程刚走到何亚东这里。
对于报告上写的什么东西,他还没来得及看,卫生间的房门就松动了。看来,何亚东正要从里面出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波想都没想,随即在对方还没走出来之前,立马将那份文件的排头给撕了下来,随即一边将文件放到远处,一边将那张纸快速地塞入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