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和露宿比,还是趴在床上睡觉舒服。
四仰八叉的仰躺在铺着软垫的单人床上,绣着精致的青龙身躯的服饰被随手扔在一边,就连拥有着剑灵的神器誓约剑也被连着剑鞘一同扔在鞋子上。
该说果然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宅男吗?
意识朦胧间,曾经那个总会在梦中出现的名为紫伊的少女早已不知去向,也许真的化成了自己第二颗心脏也说不定,那些看不到脸的人影,那些自己从未经历过却依旧难以忘怀的事情,似乎已经伴随着紫伊的离去而灰飞烟灭了。
这象征着什么?象征着自己不再是某个人的替身吗?象征着自己……已经做回了自己,做回了一个连姓名都已经遗忘的玩家,做为一个……借助虚拟的世界,来奢望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得到的存在感与成就感的百无一用的宅男?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与某人相遇吗?还是以一个救世主的身份去拯救这个虚拟的二次元世界?抑或只是某个人的一场恶作剧,甚至只是自己一个无聊的幻想,虚假的梦境……
这让鸿焱不由得想起了穿越之前网络上流传的一种梦境现实的说法,即‘世界早已毁灭,如今的人类,都生活在自己的幻想所架构的虚假现实中’。
嘛,嘛~这些哲学的范围还是别去乱想的好,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差,自己即不愿意变成疯子,也不想成为天才,安安稳稳的过自己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朦胧间,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跌跌撞撞的摇晃步伐,不断碰倒什么的响声。
什么鬼?小偷?还是强盗?这也太不专业了吧!这么吵谁听不到?
睡意渐渐褪去,双眸尚未睁开,便已一脸迷糊的坐直了身体,随手扯过了不知什么时候踹开的被子,一边舒展着上身,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
艰难的睁开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双眼,鸿焱一脸呆萌的挠动着自己的头发,视线却扫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一眼,便是一名衣衫不整,小脸惨白的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大口喘息的白衣少女。
“。………”沉默。
随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飞速的掀开自己的被子,好好的检查了一番。
松了一口气的第二个反应就是闭上眼睛,再次倒在了床上,大被蒙过头。
“。………喂,别好像见了鬼一样好不好。”就在鸿焱开始低估‘这个梦真奇怪’的时候,少女的声音便从被窝外传了出来,声音中所蕴含的疲倦与虚弱使鸿焱不由得愣了愣。
“是面瘫女啊。”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毫无顾忌的在西门拓面前伸展着只穿着一件大裤头的身体,“早上好。”
“。………你睡的还真是够安稳的,凌晨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西门拓轻轻的喘息着,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虚弱的靠着墙壁,苍白的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看来你凌晨的时候被打的够惨啊。”灵巧的跳下床铺,两三步便来到了西门拓的身边,鸿焱随意的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的点在西门拓的左侧颈部上。
“强行压制自己的伤势,附加不顾后果的揠苗助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筋脉乱的一塌糊涂,你还没死真是个奇迹。”食指停留在西门拓的颈部上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鸿焱便撇了撇嘴,转身走向了被自己随手扔到地上的衣服所在,一边走一边用嘲讽的语气说着,“你可以去准备后事了。运气差的话,也许你下一秒就会猝死,运气好的话,应该是武功尽失,筋脉尽断,从此成为一个废物病痨子。”
“。………早就从情报中看到了,说你居然治好了慕容轩,连带濒死的慕容晔也活了下来……”看西门拓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讶异鸿焱的表现一般,那平静的表情,强行压制下的的虚弱,“帮我救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弯腰捡起宽大的雪白长裤,鸿焱干脆利落的扯下了身上的大裤头,没等西门拓看清,已经换上了裤子,“每个人呢,都有自己的天命,生死注定。救人就相当于忤逆天命,这样可是会折寿的……”
“说人话。”直接开口打断了鸿焱的某女。
“懒得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某男。
“其实我并无法救人,只是借助庞大的生机加速细胞的新陈代谢,刺激人体自带的自我修复功能罢了,内伤方面则是直接压制,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恢复所有行动力与战斗力,可是后遗症却大到可怕,治标不治本。简而言之,就和兴奋剂一样,通过给身体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来获得暂时的巅峰状态。”
“。………反正你不救也活不久了,救了以后好歹能多活一段时间,兴许能找到治疗的方法也说不定。”白皙的小手轻轻的扶上墙壁,西门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手将一个人影从门外拖了进来,她腹部上的一大块鲜红格外显眼,“救不救随便你,反正我把人送回来了。”
“。………”沉默的看着被西门拓拽着衣领拖了进来的北冥矢鲜血淋漓的身体,鸿焱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随后草草的套上一件雪白的上衣,两步迈到了生死不明的北冥矢身边,俯下身体,探出右手。
“应该和我一样,强行压下了足以致命的内伤,随后为了某些原因,通过自残而获得力量,结果在毁灭敌人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从内部摧毁了身体……”摇摇晃晃的靠在墙壁上,西门拓的脸依旧如同冰雪般的寒冷,苍白的面容上,对于生命的漠视。
“。………看起来,昨天晚上我不应该回来睡觉的,似乎错过了很多好戏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北冥矢的伤势,鸿焱笑嘻嘻的收回自己的手,抬头望向西门拓,玩味的表情,“你为什么会想要救他?”
“……和你无关。”艰难的将身体从墙壁上撑起,西门拓面容憔悴却又强装冰冷的迈开了步子,跌跌撞撞的迈过门槛。
“喂,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打算去哪啊。”没好气的扫了一眼从西门拓腹部渗出的鲜红,鸿焱随手拎起一动不动的北冥矢,就像是拎起一只待宰的老母鸡般轻松。
“趁着还能动,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挖个坑埋了自己。”一步步的挪动着沉重的步伐,西门拓艰难的喘息着,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如饥饿的孤狼般凛冽。
“行了行了别傲娇了。”没等西门拓走多远,鸿焱已经快步追了上来,随手拽上了自己的衣领,将自己和北冥矢一起拎了起来。
“庆幸吧妹子,我对你的好感度可是负数,如果不是看北冥矢也伤成这样的话,我可是不会顺手救你的。”
“谁要你救了!”
“我让我救的,不服憋着。”
(开始治疗的分割线)
半响后。
“……”沉默的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体内充盈着的强大力量,西门拓不可置信的望向鸿炎,“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别说这些了,睡觉前你们两还是半步天阶呢,一觉睡醒居然就成天阶了,我说,你们嗑药了吧!”郁闷的坐在床铺上,鸿焱没好气的抓起枕头就甩上了一动不动的北冥矢脸上,“喂,别睡了,起来说说吧,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是我才对。”北冥矢轻轻的揉动着自己的太阳穴,摇摇晃晃的坐直了身体,“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强行激发了葵水从而迈步天阶的时候,怎么赢得沸烙欧阳他们都不记得了,然后的记忆就是被鸿焱你救醒了。”
“……沸烙?那不是沸城的太守吗?超一流而已,能把你伤成那样?”稍稍的回忆了一下刚刚北冥矢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鸿焱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输给了自己,如今的沸烙已经是半步天阶的血修罗了。即使我不激发葵水,也会被他杀死。”北冥矢慢慢的盘起双腿,开始了自我调息,平静的语气中,淡淡的遗憾。
“……切,最后沸烙还是变成了血修罗,剧情的不可逆性吗?”不爽的撇了撇嘴角,鸿焱又转身看向了不知何时坐上了木椅,翘着右腿,闲情逸致的品茶的西门拓,“你一直醒着吧,说说凌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呗。”
“凭什么告诉你。”西门拓悠悠的享受着茶水,完全不带任何犹豫的直接一句话怼的鸿焱火冒三丈。
“卧槽别忘了是我救了你!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什么态度啊!”
“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更何况,我又没求你救我。”
“行了行了,别吵架了。”眼看鸿炎和西门拓都有动手的趋势了,北冥矢急忙摆了摆手,扯开了话题,“欧阳一族已经来到了羲和郡,那么距离师傅和白虎见面商讨的时候也不远了,所以我想赶快处理好樱宇的事,天阶的战力一定可以帮到师傅的……”
“你是天阶,我也是天阶,如果以后在战场上见面,我不会对你留情的。”没等北冥矢说完,西门拓已经将视线从鸿焱身上拉开,移动到北冥矢身上,冰冷的表情。
“……樱宇个人的战力不过玄阶,手下连一个绝世级都没有,即使我没有突破也可以强攻。”被西门拓打断后,北冥矢稍稍顿了顿,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的继续开了口,“如果鸿焱你愿意帮我的话,我想先休整一个白天,今晚,就去强攻杀掉樱宇,把这段恩怨了结。”
“先提醒你一下哈,我只是压制住了你濒死的伤势,让你可以维持巅峰状态,如果出全力战斗的话,随时可能诱发内伤,死的更快。”鸿焱看起来完全没有阻止北冥矢去杀戮的打算,只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仰躺在了床铺上。
“所以才要休整一个白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天的时间应该够我调息个七八成了。”北冥矢似乎很了解鸿焱那治标不治本的治疗,周到的思考。
“……据樱宇所说,其实是你父亲袭击他的父亲失败后死的,而不是他父亲带人屠杀村落,随后杀了你那隐居的父亲。”轻轻的把玩着手中粗制滥造的茶杯,西门拓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近,“这里有点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调查一下,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这只是你不想让我伤害樱宇的借口吧。”冷冷的撇了西门拓一眼,北冥矢重新望向了仰躺的鸿焱,不明原因的笑了笑,“什么阴谋论啊,一个才认识了不到一天的男人就能让你做到这种地步了,他还真有本事。”
“……我讨厌小肚鸡肠的男人。”握着茶杯的小手猛然一紧,力度大到几乎将茶杯捏碎,西门拓的冷淡的声音中,不难听出的暴怒情绪。
“反正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是讨厌的,在多一个也无所谓。”北冥矢像是换了一个人般,那句句带刺的语气。
得,傲娇撞上醋坛子。鸿焱无奈的翻着白眼,随手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樱宇和北冥矢的说法完全对立,从这两个人的性格来看,应该都没说谎,所以……
看来晚上不会无聊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