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
此蜀道并非酒中诗仙李太白诗中提到的蜀道,却也算是易守难攻之地。
蜀道,位于神州大陆禁地雷池的边缘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唯一一条栈道仅七寸有余,坡度几乎与地面垂直,至少也有80°,可谓当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若是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到这条名为蜀道的栈道。
据说,在千年以前,蜀道这一片还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没有悬崖,没有峭壁,更没有这几乎成了天险的绝地。
传闻中,有一名天神因为不明的原因而与天相搏,绽放的巨大十二只羽翼遮天蔽日。在以一己之力对抗上天长达三天三夜后,最终被上天降下火焰,焚烧消逝。上天降下的雷电与火焰在毁灭了天神的同时,也毁掉了这片大地,从那时起,这里便成了如今这样天险般的绝地。
古人曾歌曰:雷池有灵,其名不详。背生十二,翼展蔽日,目光如炬,身坚如玄。一日,其独斗与天,巨翼轻拍,直窜云霄,引天地为颤,九天落雷,击翼,翼燃。其引葵水,翼炎不灭,反灼其皮肉,延其身。火灭复燃,燃极复灭,循环千次,神终陨之。
如今,高于地表面近百米的蜀道上,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如俗尘天仙的立与蜀道的中间,脚下,便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陡峭山崖。
“这种景象,真的是传说中的十二只羽翼的怪物与天互搏形成的吗?”背着双手,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是站在平地上一般,男子四处扫视着蜀道的全景,不由得表情严肃起来。“如果是真的,那么那只十二羽翼的怪物必然已经超越了超凡……”
“嗯……”立足于几高耸入云的悬崖之上,男子若有所思的再次扫视了一下蜀道的全景,随后便侧过身,迈开了步子,“现在暂时不是欣赏蜀道壮丽景观的时间。”
前面说过,蜀道的宽度仅仅只有七寸,换成现代的度量单位,便是23.33……cm,这个宽度,在加上其80°的倾斜度,那可真的是一不小心便会掉下悬崖尸骨无存。
蜀道并非是雷池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却是最近的一条通道,如果走蜀道,三天即可离开雷池一地,而要是走平坦的大道,却至少需要半个月,这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虽然蜀道的险足以让任何自诩胆大的人望道胆寒,可是看白衣男子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掉下蜀道。
也是,以白衣男子的身份,若是连他都不能从蜀道走过去,那么世间就绝对没有人能走过去了。
“嗝~”
像是为了欢迎白衣男子一般,原先空无一物的狭窄蜀道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一身破烂黑衣,打扮的像是乞丐般的酒鬼。
这个酒鬼,虽然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一股长期不洗澡而产生的难以忍受的恶臭味,但在白衣男子的眼中,他却横躺在了仅仅七尺宽的蜀道之上,整个身体除了腰部被蜀道撑住以外,其他的部位全部悬空,可看他的动作,却像是躺在平地上一般的稳定。
“……”黑衣酒鬼的出现,显然超出了白衣男子的预料,白衣男子默默的注视着面前挡住了自己去路的酒鬼,沉默良久后,才缓慢的张开了嘴,“你来干什么。”
“嗝~”像是完全没听到白衣男子的话一般,黑衣酒鬼只是不断的灌着酒,一边灌还一边大声的笑着,“一醉千年,一梦俗世;一叹红尘,一游山河。好酒,好酒啊!”
“……如果你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似乎对眼前的酒鬼很忌惮一般,白衣男子先是皱了皱眉毛,随后便缓缓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身体便在瞬间化为残影。
出乎预料的,在白衣男子的身体在前面数十米的地方站稳后,面前,却依旧横躺着那个穿着破烂的酒鬼。
“……老不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沉默的望着面前浑身都是致命破绽的酒鬼,白衣男子不满的皱起了眉毛。
“嗝~怎么现在叫我老……老不死的啊……”面前的酒鬼,似乎与白衣男子熟识一般,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着模糊不清的话,“当初……你可是和……嗝~和陵光孟章一起叫我……嗝~叫我执明老大哥的。”
“那时候,我们叫的可是一直像是大哥哥一般照顾我们的北之玄武,而不是现在你这么一个醉生梦死的死酒鬼。”白衣男子冷着一张脸,缓慢的语调使人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呵……”横躺在蜀道上的执明那浑浊的双瞳在刹那间闪过一缕冷光,随后却像是宿醉了一般摇头晃脑着。
“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监兵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将手中酒坛中的酒一饮而尽,执明随手将酒坛扔了出去,只见酒坛直接从蜀道飞了下去,良久后,才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破碎声。
“我没有什么时间在这里和你耗,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就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可要试试你这老乌龟的壳到底有多硬。”名为西门监兵的白衣男子紧紧的盯着北冥执明,毫不掩饰的疯狂战意。
“你这么急着走,想必是打算亲自出手与那些小辈们争夺孟章留下的手札吧。”执明完全没有被监兵的战意吓退,而是缓缓的从蜀道上爬了起来,不断挠动着后背,一副宅男的样子。原本明明应该是询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难道你也想要青龙手札?”监兵皱着眉毛,直视着执明,疑惑的语气,“当初,指导孟章修炼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对孟章的手札可没有什么兴趣。”执明一边挠动着后背,一边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行为举止哪有一点一代宗师的模样,“我只是来给我家小矢找点场子的,毕竟你很清楚,我这个老不死的,就是护短。”
“……北冥矢?他不是没死吗?”听到执明的话,监兵稍稍一挑眉毛,嘲讽的语气,“听拓儿说,你那宝贝徒弟可是一句话就吓跑了的胆小鬼啊。也只有他这样的胆小鬼,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的局面吧。”
“如果真的是你家小鬼打败的话,我可懒得管小辈的游戏。”执明浑浊的双瞳紧紧的盯着监兵,不时闪过的一缕寒光让监兵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戒,“可是啊,貌似沸城的时候,对我家小矢出手算计的,可是某个以大欺小的小猫啊。”
“……”被执明称为小猫,监兵并没有做出任何愤怒的举动,而只是冷笑着张开了嘴,“所以呢,你想和我打吗?就凭你现在这个弱小的身外化身?”
“啊,一个小小的分身,自然是奈何不了堂堂杀伐之神的西之白虎的,可是啊……”执明一边耸着肩,一边笑嘻嘻的说着,就像是在说‘明天一起去爬山吧’一般随意,“如果分身就呆在雷池了,从此见一个杀一个,管是欧阳一族还是哪只小老虎,都杀掉算了,这样的话……”
“会对小辈出手,还真不符合你玄武的心善本性。”监兵似乎完全不担心执明真的这么做一般,平静的表情一副波澜不惊,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已经算是变相的服软了。
“说吧,你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不想和我玩‘看谁先杀光对方所有的人’的无聊游戏吧。”
“我的意思很简单。”监兵会服软,这可都在执明的预料中,毕竟,和自己不一样,白虎可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的,“第一,除非跑到你家门口挑衅,不然你绝对不能对小辈出手,不管是小矢,还是琴萱,煌儿她们。”
“没问题。”在执明说出这句话后,监兵想也不想的便直接答应了。
“第二。”第一个条件被答应,对监兵和执明来说都是预料之中的,毕竟白虎不出手,不代表白虎手下的炮灰们不出手,“青龙手札绝对不能落到你白虎的手中,不然,我倒是很愿意像你小时候那样拔了你裤子打你屁股。”
“……现在的我可不会怕你。”被执明提起过去的事,监兵的双拳不由得握紧,随后过了好久才缓缓放松,“这个条件,我答应你。”
原本监兵就不打算自己拿着青龙手札的,因为……青龙手札最好的持有者,已经在雷池中了。
言菲情。
“第三……”很明显,即使足不出户,但执明还是知道青龙唯一幸存的弟子如今就在雷池,而她,便是现如今,唯一一个有资格拥有青龙手札的人。
“好久不见,老朋友一起去喝一杯吧!”说完前面两个条件后,执明便对着监兵咧嘴一笑,张开了双臂,一副拥抱的姿势。
“好啊,我也正想和玄武好好叙叙旧呢。”该死的老乌龟,还是担心我去龙冢山拿青龙手札啊……
蜀道之上,一名飘然似仙的男子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与一个浑身破烂的酒鬼拥抱在了一起,那模样,简直就真的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般。
如今的白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重视伙伴的羞怯小男孩了……这是拥抱中的执明心中无奈的叹息。
如今的玄武,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强大到让我和孟章,陵光都只能仰望的老大哥了。他,已经老了!这是拥抱中的监兵冷笑的心语。
龙冢山,即将掀开一番以青龙手札为中心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