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幽灵岛·石头里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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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幽灵

马林发现那一晃一晃的电筒光在下到半坡之后又回头走了。这是为什么?

马林决定回到“五棵樟”去。那里是青螺岛的最高处,在那里便于了解小岛的情况。

当马林回到五棵樟时,电筒光已经到了另一面的半山坡了。马林找到一块山岩坐下来,监视着晃动的电光。电光移动得很慢,而且左右摇晃得厉害……对了,他是在找东西!他一定丢了什么东西!没错,作案的人是不愿意将任何能提供线索的东西留在现场的。

马林现在把老奸巨猾的摄影师当作了第一对手。对手的退路已经被自己切断——这一点对手还不知道。对手现在明处,而自己在暗处。对手现在低处,而自己在高处……马林在这一刻简直有点儿得意呢。马林把T恤衫脱了,让夜半的风来爽一爽他的身体。真凉快哎!

摄影师发现小船被砸后会怎样?他可能会用手机呼唤他的人来接应,可能会把到手的东西再埋藏起来,可能会……不管怎么说,得尽快地将这儿的情况报告给警方。要是有一只手机就好了,那就是按“110”三个数字的事……

就在此时,马林发现了石头上的一枚白生生、圆溜溜的东西。原来是一枚象棋子,瓷质,凉凉的……用手指摸索:阳文,隶书,是个“卒”……

马林触电般战栗了一下——这不是唐鬼手的棋子吗?在长江客轮上,唐鬼手的瓷质棋子给马林留下过深刻的印象。瓷棋的正面是阳文,隶书,反面有一个凹下去的六角形……马林没有划亮火柴,并不只是怕被山下的人发现,还害怕对棋子的确认。马林也没有去摸反面,同样是害怕对棋子的确认。

第二枚棋子又出现了,在石头左旁的草棵边。马林用手指认出这是一只“相”。马林觉得有点恍惚,这是不是在梦中?看看天,天上有弯弯的月;看看地,地上有露湿的草木;满耳是鸣虫的低吟;手里的棋子硬硬地真实……这不是梦,这是青螺岛之夜。常听大人说,夜行者撒泡尿可以从迷茫中解脱。马林扯下裤子来,却撒不出尿。

第三枚,第四枚棋子又相继出现……马林不再害怕,反而希望棋子不断出现。鬼棋子,来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把我引到哪里去!

刨根究底的激情有时能战胜恐惧。

马林猫着身体,寻找着棋子,一步一步地悄声潜行。绕过灌木丛,穿过乱石滩,马林面对着一块巨大的、状似卧牛的巨石。马林觉得这石头有点儿眼熟——对了,这里离唐岱夫的坟墓已经不远了。不知不觉间,马林已被棋子引出了近百米。

马林将棋子装进裤子口袋,腾出手来往卧牛石上爬。他没有忘记监视山下的对手。爬着,马林发现挑出石顶的“树枝”并非树枝,而好像是一只手!

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一刻,马林什么都听不见了,满耳朵只是自己怦怦的心跳。马林伏在石上不动,闭一闭眼睛,然后圆睁双眼,凝视着那只手。手又不大像手了,又像树枝了……

马林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慢慢靠近可疑的树枝……不,这确实是一只手!

马林不顾一切地划亮了火柴。赫然出现在火柴光里的是一只苍老的、复杂的、畸形的手!

这是唐鬼手的手吗?

火柴熄灭了。马林趴伏着,屏息着,切近地面对着那只手,犹如面对着眼镜蛇昂起的脑袋。马林感觉到一种失重般的眩晕,感到一种憋闷,他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劲拧了一把,对自己说:怕什么?那白脸老头不是居心叵测的坏蛋吗?没有错,这是唐鬼手——不,是唐爷爷的手。

巨石那面响起了轻轻的咳嗽声。果然是唐爷爷的声音。

马林怕吓着对方,一直退到巨石下才低声唤道:“唐爷爷,唐爷爷……”

露出在石顶上的手不见了。

“唐爷爷,是我。我是马林。我和王定波是朋友……”

石顶上出现了一颗人头:“马林?你怎么在这里?”

马林爬上石顶,说:“我是来找你学棋的。”

老人挣扎着坐起来。他刚才迷盹了一会儿,所以没有觉察有人靠近。

马林见老人小心地护着脚,就问:“唐爷爷,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老人苦笑了一声,说:“咳,我今天是遇上鬼了。”

这天一大早,有三个年轻汉子和一个老头来到青螺岛,敲开了白虎山庄的大门,说他们是文管会派来这儿疏井的。他们带着挖掘的工具,还有潜水电泵和电缆什么的。唐鬼手当即就起了疑:文管会是知道青螺岛没有电的,怎会让他们带着这些电器?这帮人开口就问唐公井在什么地方,唐鬼手就将他们引到了快阁。快阁里也有一眼井,叫快乐井或者快乐泉,原井栏已失。真正的唐公井已失了井栏,位于品轩的小院。快乐井已被半填,三个汉子摆开场面就挖掘起来。同来的白脸老头监视着唐鬼手,后来干脆就让汉子们将唐鬼手禁闭在了门房后的小偏院内不准出来。傍晚时分,唐鬼手才凭着熟悉地形逃出了庄子。他准备驾船到西山报警,却发现他泊在山门口水湾里的船已经失踪,只好爬山到了“五棵樟”来见机行事。爬山时,他又崴了脚……

马林说:“他们是要在井里挖东西吧?”

唐鬼手说:“一年前,有两个汉子游泳来到小岛,说他们的船撞碎在礁石上了,请求在山庄住一晚。晚上,警察跟踪而至,将两人抓获,原来这是两个逃犯。我猜测今天的事和这事有关联。”

马林说:“你是说,那两个逃犯把什么东西藏在井里了?”

唐鬼手说:“这完全有可能。”

马林说:“这事已成事实。井里的东西已经被一个人取走了。”

“是谁?”

马林指着山下那晃动的电筒光:“就是那个人!”

电筒光在山庄后门那个方位徘徊。

卧牛石下的灌木丛扑啦啦地响起来。马林紧张起来,摸索着想握住一块石头什么的充当武器。

唐鬼手说:“别怕,这是老青。”

“老青是谁?”

唐鬼手对着灌木丛说:“老青,出来,出来吧。”

一条黑影从灌木丛中蹿出来,“吱”地尖叫了一声。

唐鬼手说:“这是我养了多年的老猴。它刚才把我的棋子从山庄里弄了出来。它平时老见我津津有味地摆弄棋子,以为那是我最重要的财产呢。”

看着老猴一闪一烁的双眼,马林明白了——这就是自己两次看见的“鬼眼”。

唐鬼手说:“老青,你又拿什么东西了?”

猴子果然是拿着一件东西的。猴子正想把东西交给主人,不提防那东西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老猴一惊,赶紧把东西扔掉。那东西“咔嗒”一声在石头上碎作两半。

哦,这不是冒牌摄影师的手机吗!这下子可好了!可以拨“110”了!

手机却已经被老猴摔坏了。

晃动的手电光又向山上移来。现在清楚了:这家伙是在寻找手机。

冒牌摄影师寻找的手机和小船全都被砸碎了。这家伙要倒霉了!马林觉得煞是痛快。

唐鬼手说:“他要溜对不对?不能让他溜了!”

马林说:“他跑不了,他的船已被我砸碎了。现在,这小岛上没有船了。”

“不对,船还是有的。”

“在哪里?”

“在山庄的船房里。船房就在快阁的下面。”

马林说:“我知道了。来小岛的时候,我看见过那个栅栏门。原来里头是泊船的地方。”

唐鬼手说:“我的脚走不了路,你得想办法离开小岛去报警。这两帮人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马林说:“可惜这手机坏了……”

“别再说这个,还是只能靠船。”

“是不是从围墙上那个水栅门进去?”

“不行,那门是从里面销死的。要打开销子,必须去快阁正厅。那儿屏风后的条几下面有一个机关,销子就在那里。把销子拔去,下边的栅门就能打开。麻烦的是那帮家伙仍在快阁里。这可怎么办呢?”

“只要能进快阁,总会有机会的。他们不可能一直窝在屋里的,不是要挖井吗?问题是怎样才能进船房?”

“山庄的池塘与太湖有一条水道连通着,水道口就在靠近快阁的长廊下,从那儿可以直接进入船房。”

“好了,这就容易了!我马上去。”

“告诉你,那不容易。我刚才就没进得去。水道口有一道栅门,门上没上锁,却被池底的几块大石头堵住了,石块很大,我没搬动它们,你怕也不行。”

“会有办法的!唐爷爷,我马上去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