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见,你怎么那么闲。”
我们早就过了为爱争风吃醋的念头,雌性也不会因为多名雄性的争夺沾沾自喜。在自然界,这种拼出一条血路的雄性只是为了交配繁衍下一代。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其实是一个负担。
“怎么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地个毛线的主。”小雅用鼻孔对着我轻哼道:“你非要破坏现在的气氛是不是?怎么一点都长不大。”
这简直成了小雅对付我的杀手锏,只要她把这些东西搬出来,我就立刻要投降。好像那些前程往事都是败在了长不大这几个字上面。这几个字大概就和催眠的那种暗语一样,听到就会自动进入催眠状态。
好在我现在只是想法设法想让小雅留下来,至于其它暂时还不用理会。
这一会的功夫,风势渐起,像神话里魔鬼作法那样,天空里顷刻出现了烧焦的破棉絮似的云块,变得昏天黑地、混混沌沌。风穿过高楼大厦的缝隙,犹如狮吼般的呼啸。暴风像瀑布似的倾泻下来,风把雨和水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般噼噼啪啪射来,落在人的脸上像针刺一般痛。
生活在这座城市有些年头,台风也算是见过几次。小雅倒是第一次看到,眸子里虽然有些惶恐,可也带着一丝新奇。风越刮越大,起初是我俩的衣服被风吹的偏偏舞动,再后来这风吹的就渐渐没那么有美感了,枝叶被扯动卷起,街边的LED灯箱像像是长了脚一样满街道的乱跑;前一秒还在街上奔跑的躲雨的笨拙胖子下一秒就被吹的像是瘦了几十斤般到处乱窜。
好在我早有准备,也预想到了这样的画面,风势渐起的时候我已经拉着小雅跑去了离着我们最近的餐厅。
餐厅的人不多,显然像我们这种有台风还跑出的傻子明显不多。进了餐厅我俩一个劲的笑,服务生拿着餐单过过来都离着很远,生怕门口真的来了俩个傻子。
“我叫三毛,我定了位置。”
服务员略带惊疑的扫了我一眼,点点头:“请跟我来。”
点菜、下单,一切本来水到渠成。只是服务员离开之后,小雅双手抱着杯子,身体半伏在桌面,然后就看着我一个劲的笑。
“我怎么觉得你笑的很阴险?”我被小雅笑的有些不自在,借故喝了口水来掩饰此刻的尴尬。
“三毛,你有没有发现,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做些幺蛾子。以前不懂事倒也罢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好像我们俩天生就自带这种喜欢幺蛾子的属性。”
我认真想了想,小雅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以前小雅是一个多乖的女生,从我们在一起之后,小雅跟着我一起逃学、说谎、甚至连毕业照我们都没有参加。我以前虽然也会出些幺蛾子,但这些幺蛾子都只是一些不上课打篮球、或者去喝个小酒之类的娱乐性活动,几乎从来没有做过影响人生的举动。但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至少了好几步影响人生的幺蛾子。
“也许,正是这种不顾后果的刺激才是我们互相忘不了彼此的地方,因为随着岁月的增长,我们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不计后果,这也让我们越发怀念当初。”我看着小雅,没来由的认真道:“兴许,我们所要找的不是我们彼此,是曾经的不计后果。因为我们再也找不到那个肯陪我们不计后果的人,所以我们格外的怀念这些。”
小雅的笑意僵持在脸上,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我,空洞的眼神显然是在思索这些话里的内容。
“不,你这里有一个错误。”小雅忽然坐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即便你说的都对,那怀念的也是我们彼此,所有的回忆里也只有你和我俩个人。”
“有什么用?你都说这些都是回忆了。”
“三毛,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死样子。”小雅恶狠狠的看着我:“明明前一刻还摆出一副霸道的作死样子,下一秒就变得畏首畏尾,找些欺骗自己的理由,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一条路,然后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那你这又是做什么?既然你怎么也要走,你又何必在要走的时候撩拨我的心弦。就当这一次只是我们最后的释怀不可以吗?”
“你要这么掰扯,那我问你,即便你要释怀,为何又在我来的时候做了这许多。”
小雅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我沉默了片刻,忽然莞尔的摇摇头:“因为忘不了你。”
小雅停顿了片刻,柔情的看着我:“我也一样。”
我们四目相对,外面呼啸的狂风暴雨好像在这个时统统都变得微不足道。此时此刻,我只能从她眸子的倒影里看到自己,我相信小雅也是一样。
然后,那个不合时宜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就那么一下子,我眼前所有的气氛又变得压抑。就那么一下子,我们忽然认清了现实。
小雅的脸忽然变得通红,狠狠挂了电话。但是这个电话显然不那么死心,小雅挂一次他就毫不弃乃重新拨过来。
“行了,不舍得把电话扔出去,就接吧。我估摸着他肯定问你在哪里,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你让他过来好了。”
“就你话多。”小雅白了我一眼:“你们要是见了面指不定脑浆子都得掀出来。”小雅一边说,一边准备把电话关机。
“怎么可能。”我按住小雅的手,乐道:“我们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学生,早就做不出中学时候那些幼稚的举动了。我只是比较好奇,想见见他。再说了,他都跑到我的地盘了,我要是不表示一下,这不是有被吓死之嫌?”
“都不知道你们男人的脑子里想什么。”
“这事说的好像男女有区别一样。”
“懒的理你。”小雅娇嗔,狠狠拍了我一把制止她的手,然后干脆利索的选择关机。
这种时候这个表现,应该说是值得高兴的。因为至少小雅的举动说明我依然在她心里占有最重的分量。
可这事一点都不值得高兴,也没有高兴的必要,因为这就是一颗潜在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