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百科知识-科普新课堂:海军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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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丰岛海战真相

丰岛海战,发生于1894年7月25日,它揭开了中日甲午战争的序幕。严格说来,丰岛海战是中外近代化海军之间所进行的第一次海战。北洋海军在这次海战中的表现,本来应该得到深入的研究和详尽的说明,然而,由于历史记载的参差,使得这次海战的许多情况布满了重重疑云,以至于直到如今,仍不能说已经洞察了丰岛海战的真相。

疑点集中在这样几个问题上:

方伯谦临阵表现如何

丰岛海战一开始,日舰依仗其速度快、速射炮多的优势,以“吉野”号居先列成纵阵,用一舷齐射的火力,先行“聚攻‘济远’,密如雨点”。在这种情况下,“济远”舰管带方伯谦如何对待呢?历史上有全然不同的两种记载:

一种记载说:“济远”管带方伯谦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炮声一响,就吓得躲藏在船舱内铁甲最厚处“坚匿不出”,部下“清令开炮,尚迟不发”。大副沈寿昌、二副柯建章等见方伯谦如此卑怯无能,非常气愤,亲自登上望台,指挥作战,开放舰首主炮及舰尾和舷侧炮火,猛烈还击,所发炮弹屡屡击中日舰“吉野”和“浪速”。不久,沈寿昌和柯建章中炮牺牲,舰上官兵死13人,伤40余人,前炮台因积尸不能转动,仅靠尾炮御敌。方伯谦转舵逃跑,日舰“吉野”随后追来,势将追及,方伯谦先是悬挂日本海军旗,继又树起白旗,以示投降乞饶。“吉野”置之不理,追之如故,愈追愈近,眼看“济远”舰就要被其俘虏,此时舰上水手王国成、李仕茂等激于爱国热情,对方伯谦的无耻行径和敌舰的嚣张气焰极为愤慨,挺身而出,连发4炮,击中“吉野”要害。日舰受到重击,立即“转舵逃去”。在这种情况下,“济远”如乘势追击,以船头重炮猛轰,将会取得更大战果,甚至可能解救“高陛”号运兵船的悲惨命运。但方伯谦竟不顾自己负有护航责任,“只知速遁以幸免”,丢下“高升”号不管,一头逃回威海;又谎报战功,声称击毙了日本海军司令,大获全胜等等。清政府根据方伯谦的谎报,颁发赏银2000两,又通令嘉奖,“告谕全军,以为鼓励”,结果丢人现眼,“一时间,中西人传为美谈”。

另一种记载说,方伯谦接到护航任务后,通知“广乙”

舰,一前一后驶出牙山口外,“准备御敌”。“七时半将出汉江,望见倭船8艘,一‘吉野’,一‘浪速’,一不知名,旋转取势而来,知其有异,遂号令‘广乙’严奋备战。驶近一万码左右,忽听倭督船先发号炮一声,倭三船遂炮声并起,均向‘济远’轰发;‘济远’亦将前后大炮、左右哈乞开司炮即时均扌寿倭督船。忽倭炮中‘济远’望台,大副都司沈寿昌头裂而亡,方管带与之并肩立,脑血尚沾衣也。……方管带屹立望台,指挥发令,猛战至一点多钟,未分胜负,而‘广乙’早已遁逃矣。于是倭三船绕击一‘济远’,而‘济远’之前炮台积尸不能移动,仅剩后炮一尊御敌,连发后炮四十余出,中倭船‘浪速,甚多,该船稍顷,行驶遂缓”。随后,方伯谦乘日舰分兵追赶“高升”号之机,“迅督收拾前炮台,挪尸而出,试运前炮,复振后炮。方管带顾‘济远’船虽受炮甚多,均非要害,知倭船放杪不准,因即发令,如倭船复来,我须看直杪准,方许开炮,宁死而待,不准轻放。旋见倭用二船赶来,一稍缓,一甚疾。转瞬间,倭督船‘吉野’至矣。彼连发数炮,皆高过‘济远’船,‘济远’故停炮不放。倭疑我炮坯子药尽,愈驶愈近。我船转左,彼亦左;我船转右,彼亦右,以避我前炮。迨隔3000余码,方管带发令将船前转看杪准,猝放后炮,”一发中其望台下。该船火药炮子震裂,翻去望台,歼其提督员弁27人并水勇无数;再发中其船头,火起水进,又发中其船身,船便倾侧,升白旗龙旗而遁。其缓行之船,尚未及也。‘济远’因舵机受伤,转动不灵,追之不及,遂驶回。”据说,日舰遭受“济远”猛击之后,将“济远能战之图,散卖市上,冀其国人复仇,且战时知所防备。而丁提督竟挟私隙,捏报其事,但以水手李士茂、王国成为首功,各赏银五百两,而指挥号令之管带竟没其功”另外,据日本海军军令部编《二十七八年海战史》所载: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伊东佑亨在威海卫接见北洋舰队投降军使程壁光时也曾说过:“牙山之役(即丰岛海战)方伯谦甚谙战术,何故杀之?”程壁光回答:“上命也,丁公殊不愿”。可见日本海军对方伯谦印象甚佳。

以上两种记载,截然不同,谁是谁非?以往论者各执一词,但至今并未说服对方。

“广乙”舰管带林国祥的功过

关于这个问题,历史记载也是不同的。

不少史料说,“广乙”舰管带林国祥在丰岛海战中指挥作战,表现英勇。丰岛海战开始后,“双方轰击,大约1个小时,‘广乙’虽系闽厂所造铁皮小船,但它与敌进行了血战,并击坏日本快船。惜所带炮弹太少,又孤军无援”,最后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驶往朝鲜海岸,触礁沉没。还有记载说:“广乙”在用炮火进行自卫还击的同时,准备乘敌不备,向敌舰施放鱼雷,遂开足马力向敌舰猛冲。“吉野”害怕“广乙”撞击,慌忙向左回旋。7时58分,“广乙”逼近日舰“秋津洲”舰尾600米处,正拟施放鱼雷,不幸被“秋津洲”一弹击中桅楼,鱼雷发射管也被击毁。接着,又一弹在“广乙”甲板上爆炸,官兵死伤达20余人,舵工也中炮牺牲。但“广乙”毫不退让,坚持战斗,猛发一弹,击中“浪速”左舷。后来,“广乙”终因伤重不支,勉强驶至朝鲜西海岸搁浅。管带林国祥将舰上未毁大小炮数门,自行击毁,开凿毁锅炉,遗火自焚,以免资敌,然后弃舰登岸。日本海军有终会编《近世帝国海军史要》中亦说:丰岛海战中,“炮战不到几分钟,‘济远’号向西逃走。‘广乙’号”则冲入我阵,距二号舰‘秋津洲’号仅600米。炮弹的硝烟与雾交织成一团,使人难辨咫尺。我方各舰只好鸣笛相互警戒。‘浪速’号于雾中偶尔发现‘广乙’号距它很近,于是对其猛烈射击。

敌舰不支,仓皇向东逃向海岸。

上述记载都说“济远”舰先逃,而“广乙”舰则与敌搏战,不支而退。但是《冤海述闻》则记载,丰岛海战中,“广乙”舰首先拔腿逃跑,“方战之殷也,‘广乙’先逃,迨威远回,犹无消息。至7月初,始闻‘广乙’船遁人朝鲜十八岛,人尽登岸,船放火自焚。”据“广乙”舰上逃回来的水手头目蔡福等说:“初开战时,倭船均向‘济远,攻击,后分一船击我船。船主令开放鱼雷,放不出口,船主云:‘事坏矣’,即下龙旗。倭船亦去,合击‘济远’。我船遂南走,船中虽中数炮,均非要紧,行驶如常,直驶至山边浅水,大副与三副说:‘外边有倭船来’,即令舢板放下;移舵傍山……驶傍山,船主并船上人等皆下舢板船,放火焚,到山时近9点钟,行未久,隐隐有炮声,闻朝鲜人说:非倭船开炮,系尔自己船中炮响。有铁板物件飞上山来,到山后饮食甚苦。”

如此看来,丰岛海战中不是“济远”舰先逃,而是“广乙”

舰眼看日舰“合击济远”,却不去救援,反而掉头南逃;船只被焚也并非什么“以免资敌”,而是自毁军舰,希图以此蒙混逃跑真相。更为恶劣的是,“广乙”舰管带林国祥却又倒打一靶,把罪责推在方伯谦身上。《冤海述闻》记载:“林国祥既回威海,惧己不战而遁,毁船而回,罪无可逭,遂谓临战之时,‘济远’不援,以致船坏,且贿嘱其亲属之在沪报馆者,造具蜚语,希图卸罪。洋员德人汉纳根以旅顺筑炮台事与方管带宿有嫌隙,及为海军副统领,亦受林国祥之托,妄禀爵相。”结果使得林国祥逃脱了军法制裁,甚而至于在黄海海战之后,方伯谦被军前“正法”,林国祥竟升任“济远”舰管带。时人慨叹道:“功罪是非,颠倒至此,亦即海军溃败之所由来欤”?

以上两种记载,又是大不相同,其中功罪是非,究竟应当如何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