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崖上花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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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崖上花》98

上我和红云、紫烟、青柚、青桔、小倩一起约了去吃大骨头。期间红云见我呵吹连天,一点精神都没有,不解地问道,你最近状况不对,是不是吸上那玩意儿了?

我想也没想就摇头说怎么可能,我从不沾那个东西,可能上午起得早了点,没睡够吧。然后转眼看着正对付大骨头的青柚说:我差点忘了,青柚,你帮我向刘全的哥们买些饮料行不?就是你上次送我的那种优乐加,我上周买的又快喝完了,让他们打个折嘛。

青柚放下已啃得光溜溜的骨头,重新取了一根啃着,笑着说几瓶饮料能值几个钱,我跟五哥说去,让他找朋友多要几件。

我喝着骨头汤,一边笑着说,一百一瓶啊亲爱的妹妹,你让人家多送几件?是打算让人家破产咋的?

青柚吃惊地看着我。一百一瓶?他们卖你一百一瓶?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这还能假啊?

什么饮料?刘全在卖饮料吗?紫烟好奇地问。

不是。是刘全的哥们在卖饮料,请他帮着推销。青柚回答道,然后自言自语。怎么那么贵?他上次只说没有添加色素,全是新鲜水果和矿泉水做的,没说多少钱一瓶,一点水果一点水能那么贵?

红云看看青柚,又看看我,问你说是什么牌子的饮料?

优乐加嘛。我说。

优乐加?红云念了一句。没听过这个牌子啊。

新品种,五哥的朋友他们生产的。青柚说,青桐姐喜欢喝。

一百一瓶?也太夸张了吧。青桔说。

我打了个哈吹说,是比较贵,不过确实好喝。

红云看我一眼,皱眉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典型一个毒女。

我白了她一眼,又打了个哈欠,身体突然晃了一下,汤都洒了出来。

红云看着紫烟说,紫烟,你觉得她这个样子像是没睡好的吗?

紫烟弹了一下烟灰,面无表情地说,问青柚,她天天晚上跟那些毒鬼在一起,她最有经验。

青柚看着我,正色问道:青桐姐,你是不是真吸上了?

胡说啥呢,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真没吸那个。

那你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明明就是嘬粉的样子。她说。

怎么会?我说,从包里掏出一瓶饮料,拧开正要喝时,红云擗手夺过,看了看瓶子,疑惑地问我,这就是优乐加?

我点点头,努力抑住心底翻腾的不适,伸手说道,我可只带了这一瓶,你想喝的话就找刘全的朋友买去。

她厉声问道:刘全卖给你的?外面还买不到?

不是说了嘛,是他朋友生产的,这是样品,还没批量生产。

红云垂下眼帘,再次看着手中瓶子,又把瓶口放到鼻前闻了闻,说你是不是喝完这个就特别爽?

我迟疑着嗯了一声。

红云两手拎着瓶口,轻轻一松,瓶子掉地上,啪的一声碎成渣渣,我惊恐地看着暗色液体七零八落,仿佛身上的肉无端被人割了一块般痛,无名火直窜头顶,指着红云口吃着吼:你……你干……干什么?

其它人也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红云轻轻拂开我伸到她脸前的手指,只盯着青柚,恨声说,青桐帮过你多少你心里明白,为什么还要害她?

青柚涨红着脸,说我没有,我不知道这个饮料有问题。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这个东西真有问题了,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

青柚看了我一眼,慢慢弯下腰用手指沾了点饮料放进嘴里,叭叽了几下,小声说,我感觉像……玛啡……

什么?我惊恐地看着青柚。你说,这里面……这里面……放了玛啡?

她心虚地点了点头,见我身子开始摇晃,赶紧过来扶着我,着急地说,青桐姐,你相信我,我和五哥真不知道这个里面有那东西,五哥的朋友当初送了我们一件,说是纯天然的,五哥说你平时帮我们不少,也不知道怎么还你的情,就让我送你了。

我直直坐着,大睁两眼,冷汗淋淋而下,脑子里晃过上次在幽暗的走廊上刘全趁我不注意拌倒我的情景。

红云看着青柚冷笑着说,青桐好心帮你,把你当姐妹,你两口子就这么践踏她的善良,骗她吸毒!

青柚急得脸都白了,说不是的,你们相信我,我们真的没有。

小倩气愤地说:你就算没有,保不准你男人就没有,你男人一天到晚色迷迷地盯着青桐姐,只是青桐姐不尿她而已。

青柚气急败坏地说:你胡说,五哥不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青桐姐,你说,五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赶紧制止小倩。你别胡说八道了,没影的事儿。

小倩敲了一下茶杯,对青柚说算了,是我眼瞎,就气鼓鼓地坐下。

一直没说话的青桔给我倒了杯茶,说青柚,青桐姐也没得罪你和刘全啊,每次客人送她东西,她分给看场子的小弟时,都会给你和刘全留一份的,做人,不能这么个做法吧?

青柚把大骨头丢在盘子里,汤水溅得到处都是,鼓着眼睛喊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真没做过。

红云还要再说,我拍拍她的手,起身说道你们别吵了,今晚帮我给进哥请个假。说完摇摇晃晃往外走去,小倩和青桔赶紧过来扶住我。

站在太阳底下,视线有些模糊,来往的人都成了双影。

青桔招了辆出租车,我拉开车门,对打算送我的青桔和青柚说,你俩别送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知怎么就回到原来的出租屋,推开门。很久没来打扫了,屋里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我合上门,拉开粉红的帘子,推开小窗,阳光泻了进来。靠在桌边,怔怔看着对面楼顶的经幡。当初之所以租下这个房子,除了价格便宜外,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对面屋顶这枝五彩的幡。小屋窗子不过两尺见方,窗棂是古老的浅金色,间杂着些岁月磨蚀的痕迹,从小屋看出去,对面楼顶的幡刚好从右下角入框,背景是蓝蓝的天空,幡随风拂动,一副绝美的画面。

在西藏,经幡每年都要换新的。记得今年换幡时是两个年轻男孩,穿着白色的藏袍,个子矮点的小伙子把旧幡取下,高个子男孩把新幡插进去,俩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看到对面好奇的我,高个子男孩还调皮地吹起了口哨。

这是我喜欢的风景,在熊得伟没出事之前,静静的看几个时辰也不觉厌。而此时,面对同样的画面,我却极度烦燥,身上像有千百只蚂蚁在骨缝里穿梭往来,脸上肌肉不住颤动,鼻涕和眼泪流个不停,真的是百虫蚀心,宁可马上死掉,在情绪就要崩溃的那一刻,我急步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头埋在脸盆里,让冰冷的水冲击着头顶,双腿抖得越来越厉害,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毒虫啃蚀血肉所至,双手紧紧抓住脸盆,青筋暴起,闭上眼睛,只觉得无数的蜜蜂在从四面八方冲击着我。

脑海里闪过那个亮晶晶的披璃瓶、棕色透明的液体,只有它能救我。

不能,不能再喝了。我跟自己说,那是玛啡,是毒品,沾上就是一辈子。可是,那个瓶子就是明晃晃地挂在眼前。

我一把扯过墙上的毛巾,胡乱抹着头上的水以及脸上的泪和鼻涕,最终还是冲出屋,急速跑过泛着尿骚味儿的巷子,在转经道上逆着时针飞奔,不时冲撞到转经人,顾不得回头说声对不起,只想快点回到出租屋,在那个窄窄的木头床下,有救我的灵药。

有个声音不知从哪儿传出来。青桐,你干嘛?跑那么快,尼桑在找你,说你电话打不通。

我没理,此时心里眼里脑子里只有那救命的饮料。拌擞着打开门,直冲进去,弯腰摸到纸箱里的瓶子,用牙咬开瓶盖,狠狠灌进嘴里,几大口下肚,顿觉身心无比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