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尤如响了个晴天霹雳,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在深圳,胆也真大。
“那好!周日晚上我一定过来。”我想了一下,请假估计是不可能了,只有晚上过去了,大不了打的回来,破费一点就是了。
姜兆雷找我有事,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对于一个替我挨过刀的兄弟,我没有理由拒绝,那是我做不出来的。
“好了,我们周日再见吧!”我淡淡地答道,很快把电话挂了。听得出,小胖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没办法,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不可能跟她在办公室打调情电话。
当天晚上,忙到很晚才下班,老子也光膀子上阵,装了两条货柜。那些杂工们,最近对我算是比较顺从了。
原因无它:一、我自己干活也比较卖力,对待他们也还算公平;二、平时我适当给他们一点自由,只要不是做得太出格,我一般不会去管他们。这样一来,又保持了距离,又树立了威信。
老王那王八蛋,对我的态度也好多了,晚上下班早时,还常常说要请我去吃宵夜。不过,都被我拒绝了。我知道,不能和下面的人走得太近。
就算要请,到轮不到一个杂工来请,那样掉份。
和孟雪的矛盾,我一直没有时间去解决。有时在饭堂遇见了她,她总是低着头,红着脸避着我,那种感觉让人很受煎熬。
我有几次想过去和她解释,可每当这时,总能看到那工程师在她的身旁。我心里不禁又生起莫名的恨意。
“程宇!你会不会恨我啊!我看你还是挺喜欢孟雪的。”一旁的小辣椒忽然问我。
“没事!人家身旁已经有一位帅哥在哄着。还要我干嘛!”我望着坐在远处的孟雪,有些失落地回答道。
“要不,晚上下班了,我陪你在厂区里走走吧!”小辣椒说。
“算了吧!每晚忙到十点多钟才下班,你也不容易。”我转过脸认真地对她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谢谢!”小辣椒红着脸低下了头,看得出她的心里非常的开心。
当过转过脸时,我发现孟雪在望我。与她的目光相碰的一刹那,她迅速将脸转了过去,装着在看饭堂大厅里的电视。
我从她忧郁的眼神里能够感觉到,她内心是痛苦的。是的,有情的人儿,谁又不是苦的呢!只要是真心的投入了,分开时,心里就一定苦。那是割心一般的痛苦。
这段时间,每当半夜起来,想起和吴的约定,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悲苦,有时甚至会情不自禁地流眼泪。
她低下头时,目光再次与我相接。那一刻,她慌乱地避开了我的眼神。汤碗里的汤洒了一地,洁白的工衣被打湿。
身旁的工程师连忙从兜里取出了纸巾,递给孟雪。而我也慌乱地站了起来。
这时小辣椒却轻轻拽了拽我的衣服。这一幕刚好让孟雪看到,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连餐盘忘了拿,掩着面转身飞快地往女工宿舍的方向跑去。
那一刻,我是摘心般的痛。我知道,我们的误会又深了一层。
不管了,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累。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去作任何的解释。就等着星天去龙华去见姜兆雷。
转眼,就到了周日。我带着复杂而又有些激动的心情上了开往龙华方向的公交车。一路上,我在想,姜兆雷最近不知道怎么样了?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呢?这应该不会是小胖和我玩“阴谋”吧!
到了龙华已经天黑,小胖亲自到车站接我。她说姜兆雷早在饭店里点好了酒菜。
她将手伸进了我的臂弯,俨然一副老情人的样子,微笑道:“坐车一定坐累吧!”
“还好!”我答道。
“我上次去看你时,差点把胃都吐出来了。”小胖说。
“有那么夸张吗?”我表示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没心没肺的家伙!我晕着车来看你,我容易吗?”不待我反应过来,小胖的手已落在了我的大腿上,这久违的绝活儿,再次让我感觉到了痛。
“要吃豆腐,你直说好了,下手别那么重好不好?”我生气地朝小胖瞪了一眼。
“好,这是你说的。今晚要是你失身了,可别说是我下的圈套。”小胖一脸坏笑地望着我。
见我脸色阴晴不定,她立刻又笑了起来:“放心!就算我要把你搞定,也不会趁你醉酒时,我讨厌酒的味道。”
“其实,如果不是姜兆雷多次哀求我,我不会答应他和你见面的。”小胖望着我认真地说:“他现在是一个有案在身的人,你离他最好远一点。”
“谢谢提醒!我自有分寸。”小胖对姜兆雷有偏见,但我可以理解,毕竟姜兆雷犯的事,的确不小。
否则,他也不会躲到龙华通过找小胖来找我,他可以大胆的来福永。
小半带着我到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小饭店,在里面的一个包厢里,我见到了姜兆雷,他理着平头,穿着一件崭新的花格子衣服,看上去倒有几份帅气。
不过,无论他怎么打扮,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忐忑不安,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便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他一定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小宇!”
“姜兆雷!”
我俩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
“最近还好么?”范宝朝一步上前先是抱住了我,然后又松开。
“还好!你呢?”我问。
姜兆雷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忧郁的神色,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扬起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还好!”
说完,他坐了下来,从兜里取出一只打火机,一手拎了一瓶啤酒,“崩”地一声脆响,酒瓶被打开,滚滚的气泡从细小的瓶口流出。不得不佩服他的开酒技术。
“来!喝酒!”说罢,他帮我倒了满满一杯。
我也毫不客气地端起酒杯,一口便喝干了。
我们边喝边聊,酒过三巡后,两人在小饭店的包厢里,把衣服也脱了,光着膀子。尽管如此,身上的汗珠仍在不停地渗出。这火锅的劲道太足了。
姜兆雷一个劲地骂:“妈的,什么破饭店,还包厢呢!连个空调都是坏的。”
说着,他一把抓住了服务员的手,吼道:“小妹!你们搞什么鬼。298元的最低消费,就是这样的档次?”
“不好意思!先生,空调坏了,要不我们换一间。”那服务员有些胆怯地说道。
“换?你能换来我的好心情吗?”姜兆雷大声朝那服务员吼道。
“算了,大哥!这事你也不能怪她。”我劝道。一旁的小胖鄙视地连瞪了姜兆雷好几回。
我知道,她讨厌发酒疯的男人。不过,我最清楚,姜兆雷压根儿就没有醉,离醉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是心里苦闷,想找个地方发泄。
“你走吧!姜兆雷松开了那妹子的手。”他再次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嘴里嘟哝道:“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旁的小胖气得脸色通红,看那样子,是要骂人了。
“妹子!我没说你。你是好的,小宇能找你做老婆,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姜兆雷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小胖,笑了起来。
当时,我看到小胖害羞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抬起头,故作平静道:“你们喝酒,就喝酒,别扯我。”
姜兆雷嘿嘿地笑了笑,从座位上拿出一个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红包,向我递了过来:“兄弟!这是还给你的钱。”
我用手摸了摸,厚厚的一沓,不对啊!这少说也有一两千块啊!
“小宇!你不用看了。里面有两千块钱。”姜兆雷说。
“可是,大哥我只借给了你五百块啊!这多出来的,我可不能要。”我不解地问道。
“你收下吧!这钱也不是我白给你的。我有事求你。”说完姜兆雷,又取出了一只信封,往我面前丢了过来。
很快,便从信封的一角现出数十张百元大镖的边角。妈呀!这信封里少说也装了上万块钱。
我打出生以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小宇!把钱收起来吧!”姜兆雷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也别问我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总之,我不会害你。”
他猛吸一口香烟,又吐出:“那红包里的两千块钱,其中五百是我还给你的,另外一千五,那是你的跑腿费。我想让你去一趟云南。”
姜兆雷说到这里时,我心里不禁有些惊慌,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在贩毒吧!
姜兆雷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吐了一口烟圈,“另外,那信封里有一万块,那是给我父母的,也是给孩子的生活费。”
“小宇!你知道任细春那个贱女人,她是个坏女人,见男人就能张腿。我不可能把钱给她。但是,我家里还有个五岁的女儿,一直是我的父母在带着。这两年,我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弄到钱。我对不起他们。”
说到这儿,姜兆雷的眼角泛起了泪光,“我知道,现在警察肯定在找我。我把姓廖的给捅了,少说也要蹲个三五年,我不能回去,我不想坐牢。所以,这些钱,拜托你帮我送到我父母的手里。里面有详细地址。兄弟!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拜托了!”
姜兆雷竟哭着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小宇!你一定要答应我。”
“大哥!你千万别这样。”我伸出手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