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中,林木森老泪纵横的带着林青衣走了,鬼谷的船只默默的驶离海港,没有道别没有解释,他们走了,任大雨倾泻、任天涯断肠……
小人参在雨中一怔,弥漫在空气中的苦涩汹涌的向他袭来,击垮他无波的笑容,灼伤他清冷的心境,谁能强加给他不属于自己的酸楚?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异常滚烫!轩辕业猛然惊醒,他看向远处戏水的玄帝,再看看坐在岸边却滴水不沾的玄泽尔……这里……
玄帝似乎察觉出有人在看他,他慢慢的停下来,望向人参的眼睛如此的清亮。
轩辕业第一次望着他笑了,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因为玄帝蓝色的眼睛真的和母亲长的一模一样,他张了张嘴没有发生的笑,绝色脱俗的面容如盛开在大雨中的水仙如此的孱弱震撼:再见,我的弟弟!两人迅速消失在威严的玄字殿上空,去追寻自己的将来!——
玄帝傻傻的愣住,映射在心海里的第一张脸是大雨下朦胧的微笑……
玄泽尔坐在湖边,不发一语的挑弄着湖水,如果他愿意,他手指旋动的速度能在这雾气升腾的湖面制造一场波及四海的水患,不过他用的着赶尽杀绝吗……他的手指浸在湖水里,脑子似乎在想意外的几率有多大。
玄帝悄悄的出现在他身边,他拿开父亲的手,短短的手臂圈住父亲的脖子泪水无声的顺着的脸颊滑落,哥哥走了!那个漂亮如画的哥哥走了!
磅礴的大雨还在继续,道不完的人生路途总是在磕磕绊绊中成长、发芽……
第二的婚礼没有开始,各方势力都在等玄泽帝上的裁决,只要玄泽尔一句话,他们相信鬼谷会从世界上消失,而叶问天就是在等这个命令,他无限的放大自己女儿的委屈,要求惩戒翼州鬼谷,要求玄泽海域出兵。
但人们同样也纳闷,你女儿不是跟帝上有一腿吗,怎么现在又被指给了鬼谷,不过,人们在想到玄泽的皇后娘娘后不想了,莫非是传言有误,他家大女儿才是帝上看中的人,但是既然你大女儿都是皇后了,怎么没见望穹个有什么闲言传出来,他们就那么沉得住气!怪事?
“肆大人,当年您能以一己之力击垮雪域深殿,这次也一定要为老夫讨回公道。”
海风没一点心情听他瞎说,对他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你叫破喉咙他也当戏看,明显的皇后看不上他,他又何必对他善加辞色,鬼谷也好望穹阁也好,要走都就走吧,他比较关心他的女儿有没有想他,也许这个想法是奢望也许不太很可能,但是为什么就不可以,他也在爱,只是他们都没有给他机会。
群人这么看着,这产婚礼本事给玄泽帝上面来,所以玄泽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各大势力也是一个不敢缺席,可是新郎却跑了,而且连带着鬼谷的船只都离了港,明显不给望穹阁面子。但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并不想让望穹阁得逞,如果玄泽怒了,这让他们以后在叶问天面前肯定没有面子,所以他们都在等,等看这件事的发展对自己的一方有没有好处。
“林青衣就是当然风靡揽州的小太傅吧。”
“听说是,文物双全。”
“不过,近几年几乎都没听过他的传闻。”
“谁知道呢,大概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帝上驾到——
群人立即安静。
叶问天赶紧调整好表情,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帝上,您要为微臣做主啊,这让小女以后如何见人。”
普照瞬间挡开他扒向主子的手,厌恶的扫了他一眼。
肆海风以手抱胸,满脑子都是他女儿。
叶问天不为所动的哭泣,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临时退婚简直是一种侮辱,如果单是他自己的问题也许他还不敢闹,但是别忘了这场典礼可是玄泽尔册封的,出了什么为问题玄泽的面子也挂不住吧:“帝上,老夫疼小女入骨,可是因为这么一闹小女她精神明显不济,帝上可要为小女主持公道。”
玄泽尔挑眉:“哦——?换个人嫁不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在座的诸位谁家有未婚的男子,直接站出来成亲!”
下面的人瞬间愣了,等他们回国神来,玄泽的臣子已经退出了一半,玄泽的臣子不屑去娶外族的女子。
外来的势力也赶紧后退,谁敢娶望穹阁这个曾经流言在外的女儿,尤其还是当着帝上的面,谁活腻歪了谁就去吧,他们都认为生命可贵着呢!
轩辕行役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他不发表意见也没人让他有意见,不过想到林青衣,他还是心里冷的刺骨,当初他和自己的皇后有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但是又如何呢,还不是忍气吞声,青衣拒婚在他的意料当中,只是没料到竟然是这种结果,不过也正常,让青衣娶她,不如让青衣去自杀,当初他能一守十年他还在乎什么!
东天年到觉的有些可惜,叶遥衣是难道一见的女人,竟然不娶!太另人意外了,就算他赏便天下奇美,他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回答自己,他不会嫌女人多:“轩辕皇上,那个林青衣是不是脑子有病!或者他身体不行!”
轩辕礼貌的颔首,却没有力气跟他说话,他昨晚一直发烧,如今依然高烧不退。
东天年不讨好的摸摸鼻子转头跟别人八卦。
叶问天惊讶的看着玄泽尔,怎么能这样,他大女儿可是他的皇后!再说他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他还想说什么,玄泽尔突然道:“怎么,没人愿意娶吗?”
下面的人再次沉默,用实际行动告诉玄泽尔,他们没那福气。
玄泽尔满意的点点,传他是非的仇终于可以报了:“叶圣。”
“微臣在。”
“这样吧,朕给你两条路,第一让她削发为尼,终身长伴青灯,第二,为保贞洁,自杀吧,让鬼谷也知道叶遥衣是有骨气的,死也要当他林家的女人。”
叶问天整个人都傻了,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个答案,这……这……
“既然不成亲,朕先走了。”玄泽尔没什么大兴趣的转身离开。
普照、海风、玄吉紧跟其后。
叶问天久久回不过神来的看着远方:“帝……帝……”到底怎么了!
众人也是一头污水,到底怎么回事,玄泽帝上对望穹阁是什么态度,望穹阁虽说就还剩现在这么一个女儿,但是如果他是玄泽的岳父,一个女儿就等于拥有的全世界,但看今天这架势,玄泽似乎也没有偏向他,到底怎么了。
轩辕行役率先离开,他不用想,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管柳丝是不是他的女儿,柳丝的爹是柳密,于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关系,况且想杀的柳丝的人都在望穹阁备过案,玄泽尔要是对他有好感就怪了!想到这,轩辕行役自嘲的笑了,原来他还知道玄泽尔爱她,也是那样个她谁不爱呢,抚琴时的认真,对弈上的专注,她总是用自己全副的心神透入到她认为对的地方,她确实值得他爱,只是为什么是他!柳丝是他的女人啊!一口鲜血再次涌出,轩辕行役脸色苍白的靠在轿子上,强迫自己咽下去……
众人见轩辕散了,也慢慢跟着散开,独留叶问天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愣着,两条路?他那条也不想选,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打死他也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他快速跑向新房,他要告诉遥衣离开,或者他可以带遥衣去求遥怡,总之一定有办法,一定要让遥衣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当他推开新房的门时,整个人瞬间凉了,意气风发的面容瞬间崩溃,他望着女儿手腕上的汩汩的血水,整个人疯了一样的冲上去,他唯一的女儿!他仅剩的孩子,为什么又一次让他看到这一幕,为什么他的子女接二连三的离他而去:“来人!来人!快请御医!请御医!”他可以不要天下,可以不当望穹阁的王者,求求老天留下他的孩子吧!这是他仅有的血脉啊!他的七个儿子都已经死了,十个女儿就还剩这么一个!为什么!为什么!
柳羽看到这一刻,瞬间瘫软在地,大红的衣袍沾染上地上的血迹,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今天不是她的喜日吗?为什么!——
太医在诊断完之后摇摇头,静静的退了出去。
叶问天坐在地上,苍老的神情如一位乞丐般喃喃自语——
清脆的童音似乎脆声声的就在耳边回响:“你是我爹吗?你比我想象中丑多了,嘻嘻。”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儿,她显的有些苍白。
“爹,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如此理直气壮的问,眼中似乎有无尽的控诉。
“爹,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的眼中首次闪过狡黠的顽皮。
“爹,你看,我是您女儿呢,我们有一样的鼻子。”这是他第一次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