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缘本来也没甚大志,但这三句话却火辣辣地激发了他心中的雄心壮志,胸腔一挺,心想最多不过一死,求饶也是无用,不如先占些便宜,这样死了也不太冤。
想到“占便宜”三字,登时想起自己不久之前不是还一直抱着黑衣女郎的大腿么?虽然看不见黑衣女郎的面貌,但从她的声音和身材来看,不出意外,必是一个美女无疑。
再瞧黑衣女郎这冷艳无比的性格,想来生平绝无男子如此接近于她的身畔,而自己竟可抱着她的大腿,而且还抱了那么久,直抱到手酸脚软。如此说来,岂不大大地占了便宜?
想到此处,得意的同时,又是一阵懊恼,暗骂自己无用,怎的就手酸脚软了呢?该再抱她一阵才是啊。唉,亏了,亏了,亏大了。
想到这些,哪不肯降服,大声叫道:“我不服,我不服!我敢,我敢!我不听,我不听!”这几句无厘头的话,自是回答适才黑衣女郎的那三句话。
黑衣女郎呸的一声,道:“还敢嘴硬?我瞧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身子硬。希望你摔得粉身碎骨时,也还能硬气。”
风缘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因为你的一点小小折磨,就向你跪地求饶?最多就是摔死了,那又何惧?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骨气在人间,生又何欢,死有何惧,我怕……咳咳……我怕……咳咳……我怕……咳咳……”
他本要说“我怕什么?”但这时坠势甚急,一连吃了好几口冷风,立时呼吸不畅,大声咳嗽起来,接连说了三句“我怕”,还是将三句“什么”都咽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黑衣女郎冷笑一声,说道:“我还道你是堂堂七尺男儿,是大英雄、大豪杰、真好汉,是不会怕的呢。”
语音未毕,风缘只觉下坠之势略缓,接着只觉腰一紧,已被黑衣女郎拦腰抱住。
风缘见那黑衣女郎一直站在高空,并未移动脚步,跟随自己坠下,自己起码下坠了百余丈。
两人相距百丈之远,黑衣女郎竟能倏地一晃眼之间,便来到了风缘的身边,将风缘一把抱起。
这种修为,当真深不可测,风缘嘴上尽管说得硬气,心中却也大是佩服黑衣女郎修为了得。她小小年纪,只怕比之自己,还要小上那么一点,没成想修为就已经如此高强,已然跟父亲等人相若。
黑衣女郎修为高深,资质无与伦比。这一点,风缘是打从心底里佩服出来的,但佩服归佩服,赞叹归赞叹,要他就此屈服于黑衣女郎脚下,怕她、惧她,听她的话,却是万万不能。
风缘嘿嘿一笑,讥道:“没成想你这泼辣女人,除了会打人之外,还挺自负的嘛。我是说‘我怕什么?’只是失误了没说出来,现下你听到了,我怕什么?我怕什么?我当然不怕!”
那女郎哼了一声,突然喝道:“你不服不怕,那更好。姑娘我就要治得你心服口服,治得你魂飞魄散,治得你死去活来,治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是‘小小折磨’可比?”说着手一松,风缘又从半空中直堕而下。
风缘怒不可遏,心想这女人修为高深,资质绝佳,哪有如何?心底却泼辣无比,蛮横之极,自己不幸落在她手中,可真是倒足了大霉,受尽了折磨。
再想到前一世,就一直霉运连连,没想到穿越了,这霉运非但没有摆脱,还越演越烈。想着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便要大声呵骂这黑衣女郎几句,以泄心中悲苦。
没成想那黑衣女郎竟好似知道风缘心中所想一般,说道:“你这时一定在心中骂我吧,那也没什么,反正我这一生给人骂得已经够多了,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
风缘一大堆骂辞本已在口边,这时听黑衣女郎最后这几句说得大是凄苦,心中一软,便即忍住。
风缘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直坠下去,也不再回答那黑衣女郎的话,心中打得却又是另一番主意,他不住地狂呼“龙向天”的名字,但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是无用,龙向天屁也没放一个,似乎龙向天那玩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也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真的睡着了。
那女郎等了片刻,见风缘不再作声,只道他怕了自己,却突听风缘“龙向天”、“龙向地”的狂叫起来,微感奇怪,随即暗叫不好,一闪便来到风缘身边,眼光却扫向四周,但除了风缘狂吼乱叫之外,哪有半点动静?自嘲地摇了摇头,道:“你鬼吼辣叫什么?没来由地吵了姑娘,你以为你的这点小把戏,能骗得了我么?”
风缘愕然不解,问道:“什么小把戏?”
那黑衣女郎冷冷地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什么‘龙向天’、‘龙向地’是谁?但想来必是来救你的人,别说你只是叫了一个龙向天,就是叫了十个、百个,难道就能吓到我了吗?”
风缘大叫龙向天,本意是要救自己,无奈那该死的龙向天,却不知死到哪里去了?黑衣女郎所说,与风缘所想,虽有所出入,但意图总是一个。
这时被黑衣女郎识破了心思,也只微微一笑,却道:“这你可说错了,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来救我的人,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追上了你。而我大叫龙向天,也不是玩什么把戏,只是夜黑风高,刁女挡路,我叫着玩儿。”
那黑衣女郎哼的一声,突然向着风缘猛拍一掌,这一掌去势甚巧,着力更巧,她不欲击伤风缘,只是要叫风缘下坠的速度更快。
这一来可就苦煞了风缘,但觉两耳灌风,一连吃了好几口冷风,咳嗽连天,好容易闭上了嘴,却又呼吸不畅,胸口一阵烦恶,头昏眼花,便要昏去。
那女郎叫道:“你服不服?”
风缘张口大声骂道:“我本不想骂你,但这泼辣的婆娘,真正该骂。”他这一开口,登时口中便刮进了好多冷风,兀自大声咳嗽起来,直咳得他满脸胀红。
那女郎呸的一声,冷冷的道:“哼,你这一路骂我的还少了?我不知已给你骂了多少遍‘泼辣女子’,好,你既骂我是泼辣女子,索性我就泼辣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