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世子爷,不好了,岚清院走水了!”门外传来关林焦急的喊声,沉睡着的刘景轩,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岚清院?走水?顾清婉!
顾不上穿鞋,刘景轩一身中衣,直接赤脚冲出了屋子。关林见状,赶紧回屋拿起刘景轩的外袍和鞋子追了上去。
“顾清婉!……顾清婉!”刘景轩看着冲天的火势,想要冲进去救人,身边的四五个侍卫牢牢将他抱住,劝他别冲动,身边下人匆匆忙忙的提着水桶救火,可火势太大,浇上去的水根本起不到作用。直到天快亮时,火才被彻底熄灭。
刘景轩坐在玉书阁的正堂,手扶额头,一脸悲痛模样。关林站在一边,虽然担心,却不敢言语,只能默默的守着,默默地看着。
“禀报世子,”薄横跑进来跪地道,“大火已经扑灭,房子毁了,屋子里的人……都死了。”
“顾清婉!”刘景轩忍不住叫道,他起身想去看看,关林见势拦住说:“世子爷,事已至此,您……您还是别过去了。”那种场景,身为尊贵的世子,自然是不该见的。
薄横又举起手中的物件报告说:“世子爷,这是在其中一具尸体旁捡到的。”
刘景轩转头去看,粗布方巾上,一只玉镯,一块白虎玉佩。玉镯是那日荣亲王妃送顾清婉的传家之宝,白虎玉佩是顾清婉向他要的保护自己的物件,想到这,刘景轩的心就有种撕裂般的痛。
当初,是自己非要她回怀州,回王府的,如果她不回来,就不会遭遇这些,就不会死,如此看来,说是自己害死了她,也不为过。为什么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最后都因他而死,刘景轩愧疚的低下了头。
伤感过后,他坐到太师椅上,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到底怎么回事?”
“是有人故意为之。”薄横回复的很干脆。刘景轩一听,火气瞬间上来了,竟然有人来他荣亲王府纵火,而且害死的还是他爱的女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他立即追问道:“凶手是谁?”
“对于凶手,暂时还没找到线索。”薄横回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的火?”刘景轩问。
“火势之所以瞬间就那么大,是因为纵火者,在外面浇了很多火油。不但如此,岚清院的主宅,屋门从外被锁,大门,也被从里面锁上了。”薄横报告说。
“里面的人呢,难道就没有大声求救么,为何你们发现的那么晚?”
“回世子,纵火之人可能是先用了迷香,”说着,薄横又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是一小截残香。“属下在进入岚清院主宅时,发现两具尸体都没有事先挣扎过的痕迹,很明显,在大火烧起时,她们是毫无知觉的。而这残香,刚好又是属下在院中发现的。”
那么大的火,即便被迷香熏倒,最后两个人也该有些反应啊,这样想着的同时,刘景轩从薄横手中接过残香,用手一捻,他豁然开朗。
刘景轩以为他什么都懂了,却不知这只是顾清婉设的一个局,制造葬身大火的假象,并不简单,人在被困火中时,最起码该有的是挣扎着逃生和求救,然而将两具尸体摆成挣扎的动作不难,可让她喊出声,是不可能的,外面听不到里面人的求救声,事后定然会有所怀疑,即便她将玉镯和白虎玉佩留下证明身份,但还是会有漏洞,于是她便又设了个局中局,那就是让刘景轩的人在现场发现迷香。
这不是普通的迷香,普通的迷香也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是来自南疆的秘药,要比普通迷香、蒙汗药效果强百倍,正常情况下,被这种迷香迷倒,没有一天一夜是不会醒过来的,而且在昏迷前期,也就是药效最强的时候,除了用解药,否则无论如何,受害者都不会醒过来。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那么大的火,屋里的人却没有发出一声求救。
安国公府的大公子欧阳寻,其妻是来自南疆的贵族千金,因为有这层关系,所以安国公在南疆那边也有一定的势力,至于这种在东晋很难见到的秘药,对于安国公府来说,想要自然方便的很。
荣亲王府和安国公府之前来往颇多,所以刘景轩对安国公府定然了解也不少,当他认出这迷药就是属于南疆的秘药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安国公。
因为欧阳婷的死,他们安国公府恨荣亲王府,恨身为荣亲王世子妃的顾清婉,这都在常理之中,刘景轩以为,安国公最多也就是在皇上那里告个状,没想到他们竟还是用了这种手段。
原本因为欧阳婷的死,刘景轩对他们安国公府一直心存愧疚,可如今,想到他们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害死了顾清婉,他的心就只剩下了愤怒。
然而再愤怒,刘景轩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无法凭一小块迷香去指证安国公,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激化两家的矛盾。收起残香,又接过玉镯和白虎玉佩,刘景轩沉沉的叹了口气,最后对身边的人说:“都下去吧。”
没过多久,关林来报:“世子爷,周公子求见。”
二人见了面,周演询问了些昨夜大火的事,随后又假意安慰几句,刘景轩客气的回应。聊着聊着,周演便说到了他今日来找刘景轩的目的:“今日周某是来辞行的。”
“您要走?”刘景轩自然不想周演离开,父亲因故匆匆进了京,如今周演还没答应归顺他们荣庆王府,若是他此时离开,以后怕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说服他了。
“周某本想等王爷从京城回来后再走,无奈门中突然出了点事,周某不得不赶紧回去处理。”若是想走,理由还不是一大堆。
“顾九门是大门派,您又是门主,有些事自然需要您亲自回去处理。”刘景轩沉默片刻,最后惋惜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挽留,只望周公子,日后闲下来了,定要再来府中一聚。”
就这样,周演告别了刘景轩,出了王府。确定无人跟踪后,他才转路去与刘锦晨汇合。
平云客栈,后院二楼的天字号房。此时顾清婉正和刘锦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清儿,如今你们主仆,对外都是已死之人,所以行动上可能会很不方便,对此,我有个想法。”
“锦晨,你说。”就算刘锦晨不提,顾清婉也会想到这个问题,若是按照最初她的计划,需要掩埋身份的只有她一个人,可现在,突然变成了三个。
“竹月可以先跟随周兄回顾九门,在那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兰宁现在伤势很重,不宜移动,她暂时就在这里养伤,等伤势好了,我再安排人,也送她去顾九门。”说着,刘锦晨拉起顾清婉的手,柔声道,“而你,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刘锦晨对两个丫头的安排,顾清婉自然满意,也很感激,他不但爱她,还知道爱她所爱,知道自己担心两个丫头,便费心的帮自己安排一切,这样的他,深深暖了她的心,融了她的情。
清婉反手,也牢牢的握住了锦晨的手,轻声道:“好。”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即便今后要改名换姓,即便今后不得不退避熟人,为了他,自己也该有所付出了。
得到顾清婉的认可,刘锦晨激动的一把将其揽入怀中,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他没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梦,竟然成真了。曾经,他看着刘锦寒和顾清婉有说有笑、情意绵绵的样子,自己是多么的羡慕,他以为那是她的幸福,所以他没有去争,他选择成全她,他甘心只做默默的守护者。没想到,刘锦寒竟然负了她,她经历了伤心欲绝,他又何尝不是,可世间之事,福祸难断,谁又能料到,两人经历了那样的劫难后,竟然走到了一起。
“咳咳咳……”竹月站在门口,笑着看向房中的两个人,昨夜刘锦晨和周演去岚清院带她们走时,她就看出了端倪。
顾清婉闻声,立即推开刘锦晨,一脸尴尬、害羞。刘锦晨也红着脸,故意责难道:“你这丫头,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呦呦呦,小王爷,您这话可冤枉奴婢了,奴婢刚刚有提醒你们啊。”竹月一脸调皮相,进了门走到顾清婉身边,屈膝蹲在她的面前,忽然很认真的说道,“小姐,您和小王爷在一起了,奴婢真的特别开心,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您以后就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出头了,您不知道,过去看到您受委屈,竹月有多心疼。”说着,泪水便留了下来。
“傻丫头,怎么还哭了。”顾清婉抽出手帕,为竹月擦拭,而自己,也终于忍不住,心酸的落了泪,竹月忽然又傻傻的笑了,说:“现在好了,有了小王爷保护您,您再也不会受委屈了。”刘锦晨闻言,心里不是滋味,同时暗下决心,自己一定不会再让顾清婉受一点委屈,伸手拦住顾清婉的肩,认真的对竹月说:“放心的把你家小姐交给我,我答应你,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的。”
周演看着屋子里的画面,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