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时尚圈:珠光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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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我也恨我自己

看着韩宇被人拖出去,叶秋凝追了出去,大家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没事了,继续跳舞。”安牧辰挽过了童洛瑶,目光宠溺且专注。

童洛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她绝对不能触怒安牧辰。只有她表现得对韩宇越冷淡,韩宇就越安全。这段时间越接近安牧辰,她心中就越不安,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背后甚至有她完全不知道的势力。而且这个人恐怖,偏激,就好像一个随时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炸弹。她不知道接近安牧辰这一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回头,那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她想起韩宇最后的眼神,悲凉,失望。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繁华深处,心也逐渐暗淡下去。舞曲还在继续,可他们却结束了。

宴会厅里没有风,她却忍不住发抖。爱是一把双刃剑,划过的时候谁都不可能幸免。

韩宇,对不起。

初到伦敦,是韩宇陪伴她一起走过那些沟壑丛生的艰辛岁月。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她肆无忌惮地用着他送的各种画具,她趁他熟睡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乌龟。她可任性地在他忙碌了一夜之后还拉他去山谷写生,她撒娇地要疲惫的他背着她下山。她饿了的时候,他给她做各种可口的食物。她累了的时候,他把肩膀给她当靠垫。她调皮地在街头涂鸦,他给她望风,他们被警察追着跑了几条街,他陪着她闯祸,纵容着她的疯狂。她伤心的时候,他默默地守护她,她不说,他就不问。他就像太阳之子,永远带着灿烂的热情,将她的阴霾驱散。只是,这样的温暖,却幸福得让人心虚。就好像那些画作,再如何地色彩斑斓,也只是装裱起来的虚妄。

她终究是给不了他承诺与回应的。她背负着太多,所以注定不会单纯,也给不了他一心一意的感情。这样的话,远离他,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

安牧辰盯着童洛瑶,捕捉着她眼中的每一丝黯然,黑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凶残。

……

巴黎夜未眠。

夜空已经是苍凉萧索的混沌黑暗,可人间却依然是阑珊灿烂的歌舞升平,只是任凭世间如何流光潋滟,灯红酒绿。只是心中都已经荒芜的人,再也找不到值得流连的风景。

韩宇站在夜风之中,他微微抬头,望向满目苍夷的夜空。月光将他的轮廓裁得如同剪影画,画中俊逸的男子仰望着万丈红尘,半明半寐,如同神祗。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不需要回头,他已经知道那是谁。有一种熟稔,就是随时随地,你都知道,那是她。

韩宇缓缓抬起手,那满是血污的掌心中托着一点荧光,那是一枚斯里兰卡蓝钻钻戒,在盈盈月光的映衬下,流光溢彩。

“钻戒第一次作为定情信物是在1477年。当时,奥地利的马克西米连爱上了身在法国的玛丽公主,他用一枚镶钻指环抱得美人归。传说,无名指有一条血脉与心脏相连,套上它,就等于套住了爱人的心。我以为锋利如钻,必定无坚不摧。却不想,它能够穿透一切,唯独穿不透人心。”

韩宇的声音低缓柔沉,如同暗夜洞箫般起伏。他回头看了一眼童洛瑶,波澜不惊的目光中带着潮湿的苦涩惆怅。

“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就像这一弧圆,找不到起点,也看不到终点,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本来,我想送它给你,不过……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一抹如星辰般的流光滑过夜空,细小微弱却又灿烂短暂,如同他们之间的缘分般尚未停留便转瞬即逝。

那一瞬间,童洛瑶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揪紧了。那被丢出去的好似不是一枚戒指,而是他曾经捧在掌心的爱情。几乎没有犹豫,她的身体已经抢先做出了反应,她猛地朝马路冲了出去,她伸出手,企图握住那一弧“星光”。路上车水马龙,深夜行人不多,车子都开得飞快。几乎在童洛瑶冲向那枚戒指的瞬间,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冲向了她。

“洛洛!”童洛瑶听见身后韩宇撕心裂肺的声音,那样惶恐与惊惧。

尖锐的刹车声撕裂空气,一霎那,韩宇仿佛被冻结了全身的血液般面如死灰。

童洛瑶跌坐在地上,那辆轿车在离她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轮胎痕。洛瑶对这死里逃生的惊险视而不见,她心中想的,依然是那被韩宇丢弃的斯里兰卡蓝钻。她焦急地在地上摸索找寻着,完全不顾身后司机的骂骂咧咧。

“找到了!”

终于,她举起了手,欣喜地回头看韩宇。她布满了尘土的手指间,握着那枚钻戒。

在她耀目的笑容下,韩宇怔怔出神。洛瑶的鼻子上还沾着尘土,看起来就好像钻了烟囱的圣诞老公公。她坐在地上的样子十分狼狈,昂贵的裙子就这么地蹭在了地上。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能让人奋不顾身、舍生忘死,那就是爱一个人的孤勇。

韩宇望着童洛瑶,突然上前将她拥入怀里。他的心跳有些急促,刚才的危险,他心有余悸。

身后的司机一边按着喇叭一边骂着,韩宇用法文小心地赔礼道歉,童洛瑶法文不好,只呵呵地笑着。

“你不要命了吗?”他把她抱到路边,轻斥着,声音带着微弱的颤动,听得出来,他在后怕。

“对不起……”她缓缓开口,对不起让你担心?或者,对不起伤害了你?她没有说,他也不曾问。但他们心里都明白,他要听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童洛瑶看着韩宇,她看到他唇角的淤青,她抬手轻轻地触碰他的伤口,却被他避过,“他们没有打你吧。”

哪怕她做得好似漠不关心,但安牧辰未必就会放心,看到韩宇满身的伤,她已经想到究竟是谁的手笔!

“叶秋凝及时赶到制止了他们,既然你不爱我,何必管我死活。”韩宇看着童洛瑶,目光炯炯,“为什么要拼命去捡那枚戒指?洛洛,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流血了。”童洛瑶没有回答韩宇的话,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受伤的手,“你的廉价钻戒割伤了我。”

童洛瑶将那枚钻戒丢回了韩宇的手掌心,“你是摄影师,收入不稳定,买这样的钻戒没必要,以后不要乱丢东西。帮你捡回来,只是不想欠你什么。”

童洛瑶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说出,她和韩宇是真真切切地断了可能。同情的目光与轻蔑的语气最是伤人,韩宇有他的骄傲,爱情经不起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但是又能怎样,就连担心他,都只敢偷偷地跑出来看上一眼。她就好像那个在悬崖之上走钢丝的人,已经走了半路,哪怕心中再舍不得,也注定无法回头。

“童洛瑶,你是一个玩暧昧的高手,我韩宇自叹不如。那些若即若离的手段你用得炉火纯青,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飞到云端又跌到谷底。”他冷笑一声,冰凉的话语脱口而出,“爱情游戏我自认玩不过你,我退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我韩宇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要,这枚钻戒你看不上,大不了当垃圾扔了。”

听完他的话,童洛瑶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愈发地苍白如纸。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满不在乎,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是吗?那真是对不起了,我哪怕是玩暧昧,都不想和你一起玩了。你的戒指,你爱丢不丢。你以为我是在乎你才去捡它,我是不想我们两之间有亏欠。韩宇,其实说起来,我也没欠你什么。我们之间一直是银货两讫,你要照片我给你当模特。现在你什么都给不了我了,就不应该再来纠缠我。”

童洛瑶起身,踉跄着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韩宇扣住了手。

“洛洛,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我懂你的,你是不是有苦衷。你告诉我,我们两一起解决。”他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刺穿洛瑶,这个女孩眼中的空洞明明比谁都伤,可偏偏要倔强地装出无所谓的表情。她究竟在顾虑什么,非要这样地躲避逃离?

“放手。”洛瑶挣扎着想要离开,但韩宇的力气却更大了。锋利钻石割伤了他的手指,鲜血自指缝流出,温热了她掌心的伤口。爱总是如此,仿佛被握紧的钻石,哪怕被伤到最痛,却也不肯放手。

“童洛瑶,在你眼里,我们那段关系真的不值得去再努力一下争取一下吗?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难事,但是有什么值得你去这么委屈自己?“

”我委屈,我一点都不委屈!今天我们这一支舞,就是分手之舞。你看到了,安牧辰能给我所有的荣耀,你能给我什么?是,我喜欢你,可是我更喜欢当设计师。我的苦衷就是我要做到这个行业的顶端,我要在这个圈子有话语权,这些你帮不了我。你廉价的爱情成全不了我的梦想,所以,韩宇,拜托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廉价的爱情?童洛瑶,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你的梦想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交换吗!”

他的质问带着不甘与愤慨,而她却只是淡淡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讥诮一笑:“你认为我应该把你当什么?韩宇,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追出来要说的话不是这些,为何出口却字字皆伤?那些原本要说出口的劝说,都被她咽回了肚子里。那么张扬跋扈的她,现在却懦弱得不知如何开口。她一字一顿,字字如刀,刀刀见血,刺向彼此不留余地。她看到他眼底血红的愤怒与伤痛,心中却更痛,爱是一把双刃剑,特别是在伤害自己爱的人的时候,更是伤人三分,自伤七分。可是,唯独让他恨,才能让他快速地放手。她已经沉沦,何必再拉一个下地狱。只是,想到要把他推到叶秋凝的怀里,她真的有些不甘心。

恨我吧,宇。我也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