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那只女鬼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还会那么容易出现吗?
张恒挥挥手,无所谓地说道,“放心,她一定还会再出现的,这女鬼今天被我打成重伤,急需要采阳补阴来恢复元气,不过,她应该要换宿主了。”
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吕佩佩还躺上地上没人管呢,急忙朝她看去。估计是刚刚张恒出手太急,随手就将人扔出去的,吕佩佩的头不小心砸到树上,额间鼓起一个大大的包,配上她暗沉的脸,看起来特别凄惨。
我走到吕佩佩身旁蹲下,将她翻了个身检查她的伤势,幸好她现在晕了过去,否则看到刚刚那一幕估计直接会被吓死。
她除了额上鼓起的大包,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势,却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这么久还不醒过来。
张恒彷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也跟着蹲到我身旁,说道,“这就是那女鬼要换宿主的原因,身份暴露自然不必再说,另外一点就是这个宿主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也经不起那女鬼的折腾,估计再多来几次,这女的直接就两腿一蹬见你家夫君去了。”
我瞪了张恒一眼,好端端地提他干吗,我们两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哼!
张恒被我瞪的莫名其妙,我这才想起来他根本就不知我跟冥伦已经闹翻了的事,也不准备多言,随口说道,“那这鬼还挺有良心的,至少不会害人命。”
张恒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妹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呀,可愁死我了。人家才不管你死不死,主要是宿主身体太虚弱做两下就挺不住了她还怎么好好吸阳气啊。”
我张了张口,无话可说,鬼的世界这么复杂我一个人怎么能理解的了。
“走吧,回去了。”张恒拍拍手站起来,抬走就想走。
我急忙扯住他的裤腿,指了指在地上躺尸的吕佩佩问道,“那她怎么办?”
张恒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什么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吗?”虽然我也很想这样做,但是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张恒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她是你的同学又不是我的,你看我干嘛?”
我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了,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有点神经质,张恒本来就觉得我傻,再把我当成神经病的话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学着张恒的样子拍拍手站起来,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边走边说,“她是你的骈头又不是我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回家了,拜拜了您哪。”
我就不信你还真会把人仍在这边过夜!
果然,身后张恒一把扛起昏迷中的吕佩佩,骂骂咧咧地跟在我身后。
跟张恒一起把人送到医务室后,我才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到家已经七点了。
我妈坐在饭桌前等我,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只是没有冒热气,想来是等了不短的时间。见到我开门进来,我妈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又去哪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隐村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也时常比较晚回家,毕竟是高三阶段,我会经常留在学校补作业。那时候我妈虽然也会唠叨,但从来不会用这种质问的口气跟我说话。
以前她甚至是希望我能够多交些朋友,多出去玩一玩的。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变得敏感多疑,恨不得天天盯着我,特别是昨晚见了冥伦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
“学校那边有些事,我留了一会儿。”我尽量装的若无其事,将书包放进去后去卫生间洗手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妈竟然跟着站起来,跟在我身后走近卫生间,咄咄逼人地问道,“什么事不能明天在做,非得拖到现在才回来?我记得你以前都没什么事的,怎么最近突然就这么忙了,你昨天也是很晚才回来的,我都没有说你。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忙着我?”
“妈,真的没事,你就不要管了可以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的心里也很焦躁,我也不想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上任何关系,可是它们非要缠上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觉得我妈非但不理解我,还全怪到了我的头上,心里也有些难过,口气莫名就不好了起来。
洗了手,我越过我妈走到饭桌前,拖了把椅子坐下就吃起来,最近这些天肚子突然变得特别容易饿,才七点钟,我的肚子就饿得有些受不了,也不管饭菜到底是不是冷了,拿了筷子就埋头苦吃起来。
过了几口我才发现,从我说了那句话后,我妈就再也没开口了,也没走回来,只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门口,拿一个背影对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妈?”
我妈这才转了过来,她的眼眶已经红透了,看我我也特别不好受,她说,“丽丽,妈妈只是担心你,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妈妈怎么办?你爸爸现在都还没回来,你不知道妈妈心里有多怕,你们慕家的事我插不上手也就算了,连你们父女两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吗?”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妈妈这辈子别无所求,只希望咱们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我错了吗?”
我眼睛一热,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我虽然一直都知道我妈的不安,却不能完完全全地感同身受,所以只要她做出一些让我觉得过激的行为的话,我就会觉得烦躁,如今我才知道,我妈不仅仅只是不安而已,她是恐惧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甚至是对未来的恐惧。
慕家女子的命运她全都知道,我是唯一一个多活了几年的人,本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没想到冥伦又突然出现,引发了这么一系列事情出来。
我突然发现,这几年来,我妈是不是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当中,担心突然某一天,我就会像所有的慕家女子一样,突然命丧黄泉。
“妈……”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等眼中酸涩的不那么厉害了,才走过去抱住我妈,轻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了。爸爸已经好了,很快就能回来。还有阎王,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也会像以前一样,平平淡淡地生活。”
“阎王走了?可是他昨晚还……”我妈愣愣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为何,说了冥伦走了,心里蓦地一疼,刺刺地难受。我轻笑着点点头,不让我妈看出端倪,只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啊,他就是昨晚走的,所以你就别再担心了,你这样我也会跟着难过的。”
“其实……”我妈皱着眉头,犹豫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跟我说了实话,“昨天见了阎王之后,我心里有些不安,所以今天去找了算命先生……”
我惊讶地看着她,难道我妈是想找人收了他?你也该找个天师啊,算命的顶什么用?
估计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我妈眼睛红红地瞪了我一眼,道,“胡思乱想什么,我知道阎王爷不是普通的鬼,而且他也说了他不是鬼,我不会乱来的。我就是担心你们俩在一起会有什么事,所以特地找算命先生给你算了一卦,那位算命先生说你未来五年会有劫难,所以妈妈才担心你……”
我无奈地扶额,道,“妈,你怎么会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的话?问他还不如问我奶奶呢。”
说道我奶奶,我妈突然脸色一变,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妈一直都怪慕家的人,跟我奶奶更是不对盘,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我妈又瞪了我一眼,道,“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以后给我小心些,不许出事。”
说完走到饭桌前,将饭菜都收拾进厨房里。我肚子还饿着呢,连忙跟进去问道,“怎么就收起来了呀?我还没吃饱呢。”
“都凉掉了怎么吃,你就不怕吃坏肚子,我给你加热一下你再吃。”我妈说着利落地将东西都放进微波炉里。
吃了饭,我习惯性地窝进卧室里,房间里静悄悄的,我一时有些不习惯。以往冥伦还在的时候,总是会跳出来跟我聊天,或者骚扰我,如今终于能安安静静地写个作业了。
只是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些什么,我一时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少了个人陪我?怎么会!我以前最爱安静了,每次冥伦影响我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他踹的远远的……
手习惯性地移到胸前,却只摸到空荡荡的一片,我一愣,猛地想起来那玉佩今天早上已经被我扔抽屉里了。冥伦都走了,我还戴着玉佩干什么,他该把玉佩一起带走的,就在这边碍眼死了。
这个混蛋,滚了就别再回来了!
我忿忿地想着,突然感觉肚子又被踹了一脚。
我的脸色不禁变了变,咬牙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痛呼,肚子里的东西今天好像特别兴奋,一个劲地想刷存在感,可却害苦了我。
踢也没用,你爹都不要你了!我苦中作乐地想着。
这个念头才一闪过,突然感觉背后阴风一扫,我愣愣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冥伦依旧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出现在了我的房中。
在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将他赶出去的时候,冥伦的视线已经从我的脸上移到了我的肚子上,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捂在小腹上。
“你怎么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撇开头不想看他,口气很冲地回答道,“哪有怎么了,我好得很!唔……”
肚子里的小东西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才把一句堵他的话说话,这小东西就立马恶狠狠地再给我了我一觉,这一次我没忍住,叫了出来。
冥伦唰地在我身边坐下,不顾我的挣扎将我一把搂进怀里,宽大的手掌附上我的肚子,将我的手一起全包了进去,他惊喜地问道,“他动了?”
我冷哼一声,不想理他。
冥伦居然没有生气,只是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我的肚子,我只觉得疼痛感顿时缓解了许多,终于有力气找他的麻烦了。
我怒气冲冲地拍来他的手,退后了一步质问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冥伦大概跟吕佩佩是一路货色,自小被人捧惯了,容不得他人的一点放肆。这么被我甩脸子,他的脸色顿时也不好了,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冷哼了一下,道,“你今天跟那个姓张的干嘛去了?”
“关你什么事!”
冥伦的声音更低沉了,隐隐含着怒气,“你少跟他混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自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吗,人家张恒还好歹是个人,你连人都不是。
我今天被肚子里的小东西折磨的死去活来,他爹还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怎么痛快怎么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赶紧找你的依然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可是为什么,说完好像更加不痛快了……
冥伦定定地看着我,直到看的我都要头顶冒烟了,他才状若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别生气了。”
我确实顾不上生气了,因为我惊恐的发现,我的肚子又饿了,这特么才过了多久啊?肚子里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想到这里,我的火气又突突地网上冒,看到冥伦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突然没管住自己的嘴,一个冲动问了出来,“你是在我肚子里放了个饿死鬼吗?天天就知道吃!烦死了你们!”
再吃下去我的身材能不能有了!
冥伦被我问得一愣,过了一会儿突然扑哧笑了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意沉沉地说道,“这你也要怪我,明明是你自己吃的,太不讲理了吧?”
顿了顿,他突然凑到我耳边,贼兮兮地又说道,“不过,确实是为夫放进去的,那为夫便负责到底罢。”
我被他说的好奇,神奇地忽略了他的调戏,偏过头问道,“怎么负责?”
冥伦低低笑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出来,盒子里头放着几颗圆丸,散发出淡淡的幽光,看起来无比诡异。
冥伦捻起一颗丸子递到我嘴边,诱哄道,“吃了它,吃完你便不会再觉得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