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的肚子蓦地破开一个空洞洞的口子,我惊恐地拉着她退后了一步,伸手捂住她的肚子。只是我忘了,白无常是鬼不是人,她的肚子里没有东西流出来,但破开的大洞却一直有黑气不断的冒出来,然后消散。
那恶鬼被我一推,也猛地后退一步,噗地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那恶鬼佝偻着站在我不远处,双手虚虚的搭在身侧,似乎被伤的不轻,想不到我方才画的符竟然真的对他有效,我心里一喜,小心翼翼地将白无常放在地上,想要趁热打铁,再给他一下。
不想那恶鬼这次有了防备,不等我靠近,他猛地一挥手,我直觉一阵劲风袭来,一下子被掼出去数丈远,落地时只听“咔”地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肘扩散开来,痛得我眼泪几乎掉下来。
“哼,你真以为你能制住我?不自量力!”那恶鬼站直身体,慢慢朝我走进。
我眯着眼睛,透过他身上的黑雾看过去,他的衣着打扮与古人一样,都是宽袖长袍,长发垂腰,不是千年老鬼,也至少有几百年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磨去他身上的戾气,这显然是只厉鬼。
我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他朝我走过来,人模狗样地笑着道,“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害你性命,只想要你肚子里的阴胎,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我撑着没有受伤的左臂不自觉地往后蹭,不知道冥伦有没有发现我们这边出事了,若是他能发现我们的车不见了,一定就知道我们出事了,届时定能循着玉佩照过来,所以我一定要尽量拖长些时间。
“你想要我肚子的东西做什么?”我边退边问道,几乎忘了身上的疼痛。
那恶鬼快走几步,毫不费力地阻止我继续向后退去,他慢慢蹲在我面前,一只手覆上我的小腹轻柔地抚摸,眼里冒出贪婪的光来,“有了你肚子里的这个东西,我就可以复活了,所以你挣扎也没用,这东西我势在必得。”
我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你还是乖乖去地府轮回转世吧,我告诉你,若是我肚子里的这个东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阎王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别说是复活,就是你这魂魄,也得灰飞烟灭。”
“哈哈哈……”不等我说完,那恶鬼突然仰天长笑,好似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笑眯眯地看着我,道,“我这样的人是转不了世的,只能找到曾经的身体,再用你肚子里的阴胎助我复活,阎王算什么,我逃出来这么久,他能抓得到我吗?哈哈哈哈……等我复活之后,便是不死之身,便是阎王也要忌惮我三分!”
我心里一颤,没想到肚子的小东西这么有能耐,冥伦之前只跟我说这小东西能滋补阴元,还没告诉我它能让死人复活呢,难怪从我怀上它之后,就一直有鬼魂对我的肚子虎视眈眈。
那恶鬼仿佛看出我心中所想,抚摸我小腹的手猛地用力,“有那么多人觊觎这小东西,你早早地给了我,也免得他们到时候再打扰你,你说对不对?你乖一点,我很快就好,不会很痛的。”
他的声音阴沉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我又想起那个肚子也活生生剖开的夜晚,那种恐惧,至今还残留在我的脑海里。
冥伦怎么还不来?难道今天注定要死在这恶鬼手上吗?
那恶鬼的手上猛地长出又长又尖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对着我的肚子按压下去!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住手!”
一道怒喝从天而降,我心里一激灵,猛地睁开眼,那恶鬼方才还欲剖开我肚子的手此时紧紧地攥在身侧,尖利的指甲从指尖剥落下来,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见。
是张庚元,我不会看错,他此时面上冷酷至极,绝不是张恒会有的神色,我现在见张庚元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之前还说不帮忙的,此时不知为了什么,到底还是来了,与他一道过来的还有李岩。
我赶紧挣扎地站起来,趁那恶鬼被张庚元所伤的间隙跑到白无常的身边,白无常已经彻底晕死过去,从肚子里冒出来的黑雾越来越稀薄。
那恶鬼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它若无其事地冲着五根手指吹一口气,留着黑血的伤口就立马愈合了。
那恶鬼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背着手气势凌人地看着张庚元道,“想不到你也来了,张庚元,你是来与我抢她肚子里的东西吗?”
张庚元不紧不慢地走前去,没有先回答那恶鬼的问题,反倒是看了我一眼,对李岩道,“你带他们先走。”
李岩应了一声是,拔腿就往我们这边跑过来,那恶鬼身形一变,猛地挡在他身前,冷声对张庚元道,“你说带走就带走?问过我了吗?”
张庚元不屑地哼冷一声,猛地斜出一掌拍向那恶鬼的后背,张狂道,“五百年前我能把你送到地府去,今日便还能再送你一程!”
那恶鬼显然被他惹怒,不再去挡李岩的道,反倒转身与张庚元缠斗在一处,边咬牙切齿的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既然你非要挡我的道,那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皱眉听着他们对话,那恶鬼似乎对张庚元的过去挺了解,他说张庚元也想要我肚子里的阴胎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长生不老了吗,还要这东西干嘛?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空档,李岩已经跑过来了,蹲下来想将我扶起来,只是我的手臂一被碰到,就撕心裂肺地痛,李岩地猛地收回手。
“嘶——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白无常好像有些严重。”李岩应该是看不到白无常的,我担心白无常的伤势,只能对他解释道。
李岩愣了愣,突然肃容正身,伸出右手并起食指和中指,对着眉心划了一道。
竟是在开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