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大胆说出你的爱(最经典的爱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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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蓝色等待

◆文/佚名

风起时,我会仰起头,让它拂面而过,因为他说:“风能吹净你的眼睛。”那是圣诞节后的第一个夜晚,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浪漫的氛围。男友又去加班了,这已经是第四个晚上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冬夜里凉凉的气息,打开电脑,扎进网络里解闷。这时,一行绿色的字跳了出来,有人用“悄悄话”招呼我呢,我迎了上去,与他(她)握手,互致问候。

天净沙,是他的名字。一个用词高雅的名字。

我们从他的名字开始聊起。他说他喜欢风刚刚停息后的宁静,好像天空被打开了,心也随之变得开阔平静了。

青罗衣:你是一个很老态的人吗?

天净沙:非也,我时时想在生活中制造一种美的意境。

青罗衣:你喜欢蓝色?

天净沙:蓝色虽然忧郁,却藏有幻想。

青罗衣:我也喜欢,因为我有无数的梦。

天净沙:梦虽然会醒,但人免不了天天做梦,而一个人做梦难免单调。

在把男友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洗衣机里去的时候,我一眼瞥见了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我真是好久没这样对自己笑过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再次打开网络的门,把自己融了进去。

蓝色等待(一人在线)。

我的反应奇快,难道是他?点击,进入短暂的等待之后,窗口打开了。房间的主人已经对着空荡荡的四壁说了很多话:“爱你忘了苏醒,我情愿闭上眼睛,任凭此生此世长睡不醒,你就是我的来生……”是那首我非常喜爱的歌《你的眼睛》,而他竟取了个“风中的精灵”网名。

“你知道吗?我今天很早就来了,因为不知道你上网的习惯,现在,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半天了。”他说。

居然有人在虚拟的世界里牵挂着我,这的确让我有些动容。我提醒他,天很冷,别忘加件衣服。他很神速地做了一个动作表情:感动极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我不由得笑了,想象着不知哪一条街道,哪一家网吧,哪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痴迷的男孩。

“你知道吗?你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我觉得自己选择了很正确的时间,很正确的地点上网。你能待多久?”昨天的热情大概还在他的血液里沸腾着。

“很难说,看情况吧。”不知为什么,我兴致不很高,也许是因为男友连着五个晚上把我一个人搁在家里吧。

“你知道六大不能交的女人吗?”

“你说。”

“一是什么事都先联想到结婚的女人;二是从来不迟到的女人;三是朋友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会发出‘哦’是她的女人;宣称从未交过男朋友的女人;每天在浴室里不超过三十分钟的女人;六是见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你很像她前任男友的女人。”

他就是这样不断地给我讲故事,逗我开心。不知不觉长夜消尽。

第二天男友休假,一起出外游玩,回来时,我已两天没有上网,当我进入网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网络里灯火灿烂,歌舞升平。他发现了我,又惊又喜地奔了过来。“50个小时了,你了无踪迹!告诉我,你还好吗?”

“我很好。”

“昨天,我在这里等了8个小时。离开的时候,老板娘满脸忧虑地说:‘要不是看你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哈哈!”

“真的对不起。”我已如哽在喉。

“没关系,我们又没签上网协议,你一定有你的理由。重要的是你终于来了。我写了一句歌词:你眼睛睁开,是面湖水,湖清澈见底,飘着落叶……我多么希望能够成为你眼中的那片叶子啊,我的眼睛!”

说罢,他飞快地改名为“叶落何处”,接着说:“你知道吗?在过去的50个小时里,我像一只困兽!我一定要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我害怕有一天,你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掉,网海茫茫,我将到哪里去寻觅?”

“你已经敞开了你的心扉,而我已到了必须和你说再见的时候了!”

他突然沉默了。以往每次道别,我们都会一起数“1、2、3”,然后一同按下“离开”,但是,这一次,我们一直数到9,谁也没有动一下。最后,他说:“你走吧,把背影留给我,把不想带走的统统留给我!”

我抹去滴落在键盘上的泪水,退出了。

但是第二天清晨,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邮箱。

青罗衣:

你还好吗?我一夜无眠。你曾说我是一个坚强的人,啊,那是瞎话。无论谁,在那种称为“爱”的情感面前,都脆弱得像一个婴儿!

还记得我提起过的那家公司吗?我已签了合约,明天就要走了。我曾经放弃过一次,因为我找出种种理由,命令自己留下。走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很想看你一眼(不是在网上)。你说你的家在江桥边的住宅群里,只有你住的那一幢是橘红色的,我会站在桥头附近,像望风景一样地望你,这是你最后看到的风景。

今天黄昏的时候,我会出现在那儿,因为在夕阳里作别是最美的。我会穿一件蓝色的衬衫和一条蓝色的长裤,做一次蓝色的等待。无论你能否看到这封信,无论你是否能出现,我都会等到太阳离去的时候。

容我道一声早安吧,青罗衣!该起床了。

邮件发出的时间是7:OOAM。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沉浸在无法言喻的情绪中。我穿上了一条蓝色的长裙,用了一个小时粉饰掉脸上所有的倦意,然后就是从房间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太阳光斜斜地射进来的时候,我最后照了一下镜子,迈着一生中最端庄最优雅的步履走上阳台。

桥头车马稀落,有一个孤单的身影在夕阳中,显得那么萧索,我痴痴地望着他,离别就在眼前,我希望长久地凝望着他,这一刻,一切显得那么真实而虚幻,却让我真正地心动。我要走近他。

终于我看见了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孔,几近完美的轮廓,刚柔相济的线条,相得益彰的五官,是那种只有一流的雕塑家才能刻画得出的传神的脸。还有,天蓝色的衬衫,深蓝色的长裤,像一棵静静的树。

“青罗衣?”他的神情表示这个名词是一个疑问句。

“蓝色等待!”我的答案脱口而出。

“我知道,”他喃喃地说,“你会像叶子一样飘来的。”

他笑着,温和恬静,带着掩藏不住的激情。

我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夕阳的万道霞光里,我们相对而立,一股陌生男人的气息渗入我的鼻翼,真的像一种叫不出名字的茶,淡淡的涩,隐隐的异香。

太阳一点一点走完了它的旅程,晚风里,我接受了一个足以令我释怀一生的吻,它带着温柔的鼻息轻轻地印在我的前额上,尔后,他朝北,我朝南,我们踏上了各自的路。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也不会。一阵风吹来,撩起他的长发和我的裙裾,我们都会侧耳倾听,因为风里有一个声音:“你在梦中,我在梦中……”

电脑里的风花雪月,代替不了繁复的现实。深刻的体验只能来自于你的亲历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