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刚过,辽东早已经雪花纷飞。
熊倜押着粮草来到杨镐的军营,熊倜还没有到辽东之前,杨镐就已经收到了郑贵妃的秘密书信。
熊倜这一路上被濮宁设置了很多障碍,虽然后来还是加快速度,但是还是比预定的日子晚到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毕竟是来晚了。这必定是动摇军心的大事,他心里也十分内疚。
把什么都安顿好了之后,他亲自到军营来见杨镐,想跟他说明一下这一路的情况。
“杨大人。”熊倜给杨镐行了一个礼,虽然自己没有错,但是毕竟这事情他没有办好,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熊大人,免礼。”杨镐随意给熊倜回了个礼。
熊倜一看这杨镐也不算太难缠,对自己还算是恭恭敬敬,虽然这个礼不是很周全,这样反而更好,不用太拘束。他继续说:“杨大人,我想跟你说说押送粮草的事情。”
“噢,熊大人,下官也正想跟你说说押送粮草的事。”杨镐也看着熊倜。
熊倜一听这语气,怎么有点不对劲的感觉。“杨大人,您先说,难道粮草有什么不对劲吗?”
“熊大人!皇上让您九月份就押送粮草,现在都已经十二月了。你为何比预定的时间晚了那么长的时间。”杨镐突然变了脸色,质问熊倜。
“杨大人,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熊倜没有想到杨镐翻脸那么快,他居然先问自己,“您听我解释。”
熊倜心平气和地把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跟杨镐简单地说了。
杨镐却很不相信,仍然用质疑地口吻说:“熊大人,恐怕这是你找的借口吧!”
熊倜一听,怒了,刚才杨镐用那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心里本来就很不舒服。这也就算了,现在已经跟杨镐解释清楚了,杨镐还这样跟自己说话。
熊倜瞪了杨镐一眼说:“杨大人,这话怎么那么难听,你说我找借口,我为什么要找借口?”
“明明就是你延误押送的时间。不然就算几个士兵中毒,拉肚子修养几日也就过了。再说,你说你路上受到袭击,我看你现在还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一点也没有受伤,奔波劳累的样子。”杨镐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瞅了熊倜一眼。
“你!”熊倜也长舒了口气,本想憋下去,可是实在忍不了了。
他破口大骂说:“姓杨的,你不要过分。这些粮草都是我辛辛苦苦从各个地方凑集而来的。我还从那么远的地方给你押送过来。我来到你的军营,一刻都没有停歇又着急给你卸下来。一切都弄好之后,我心里还有愧疚又急忙跟你解释……”
熊倜还没有说完,杨镐也不客气地说:“身为皇上的臣子,这一切都是你分内之事。再说,你说的这些只是你自己一面之词。”
“你!杨镐我告诉你,你知道努尔哈赤为什么起兵造反不!”
杨镐一听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是因为努尔哈赤与明朝廷的“七大恨”。
杨镐脑子一转,莫非这小子知道什么,不怀好意地说:“为什么造反?”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当官的逼人太甚,官逼民反!”熊倜很激动地说。
“噢?原来熊大人对努尔哈赤起兵的原因如此了解。”杨镐说着又停顿了一下,阴阳怪气地,“熊倜,你是不是因为和努尔哈赤认识,故意拖延粮草送到的时间,好让努尔哈赤趁机攻打我们!”
“杨镐!”熊倜听到杨镐这样说,心里更气不过,“杨镐,你越说越过分。我要是帮努尔哈赤,我还给你押送什么粮草。”
“押送粮草是皇上给你的命令,你不得不从。再说,你原本就已经被皇上免职了。为什么又重新启用你,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杨镐越说越像真的,他的语气越来越快,越来越肯定。
他继续说:“肯定是你又去皇上面前说好话,皇上才启用你的。前一段时间,我听说宫里正查通努尔哈赤的奸细,你又正好被罢免,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奸细!”
“什么,你说我是奸细!”熊倜越听越生气,“杨镐,你不要血口喷人。”
“下官从来不说无凭无据的话。就凭你晚来那么长时间,我就可以去皇上面前告你!”
熊倜听到杨镐这话,一时气不过,“悠然”又在手里面,熊倜神剑一挥,一股剑气从杨镐的头上打过去!
“熊倜,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造反的证据还不够!”杨镐有些哆嗦地说,但也不忘记再污蔑熊倜一下。
熊倜一听,更激动,双脚用力一蹬,纵身一跃,跳到杨镐面前。
杨镐急忙拿起宝剑,去阻挡熊倜。这宝剑正好又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熊倜一剑刺过去,哪里来得及看是什么剑。他一下就把这把剑挑起来,剑在空中旋转了几下,落在地上。
外面的士兵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音急忙跑进来。
熊倜向后看了一眼,他一剑横在杨镐的脖子上说:“我告诉你姓杨的,别把老子给逼急了。要是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必定第一个带头反你!”
“熊倜,皇上的尚方宝剑在此。你岂敢放肆!”杨镐哆哆嗦嗦地说。
熊倜瞅了一眼尚方宝剑,又看了一样杨镐说:“临阵杀将,易乱军心。老子今天就留你一条狗命!”
他说完,把“悠然”扛在肩上走了。
熊倜走出军营,才想起夏芸和逍遥子并没有在军营里面。
夏芸是个女儿身,逍遥子是个外人,他们两没有跟随熊倜到军营,而是住在抚顺城中,和老百姓在一起。
熊倜索性走出军营,来找逍遥子和夏芸。
夏芸看着熊倜闷闷不乐的样子,急忙问:“熊倜,你怎么了?”
“没什么。”熊倜淡淡地说,说完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恐怕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逍遥子看出熊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再次询问道:“是不是在军营里面发生了什么?”
熊倜本来不想说,逍遥子这话一出,让熊倜刚才关上的心门一下又打开了。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在军营里面发生的事情。
“真是狗官!这仗在这样的手人上能有几分胜算?”逍遥子也开始焦虑了。
“我只怕这事情还有后续故事。”夏芸叹了口气,“熊倜,你以后到杨镐那儿要小心,不要和他硬碰!”
逍遥子和熊倜同时看向夏芸。
熊倜问道:“芸儿,此话怎讲?”
“杨镐素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本来是个文官。不知道后面是怎么一回事,慢慢地成了武将。他一定会把今天这个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皇上。”
“他要敢这样,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熊倜咬着牙,紧紧地握着神剑,恨不得这一刻就把杨镐杀了。
“算了,朝廷之事,历来就是这样。”夏芸又安慰熊倜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军营,免得杨镐又找借口暗害你。”
风呼呼地吹着,白雪茫茫。
熊倜走出客栈,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有些眼熟,身影向军营方向飞快地跑去。
一阵狂风从熊倜脸上刮过……
熊倜想做一个深呼吸,可是刚一吸气就感觉,两股冷气往鼻子里面窜,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又回头看了看夏芸和逍遥子。
夏芸又依依不舍地说:“早点回去吧,不然杨镐说不定又找你什么麻烦!”
熊倜十分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叹口气说:“算了,我还是慢慢走回去吧。哎,真不想回去!”
“回去吧。”逍遥子也说道。
熊倜把“悠然”抗在肩膀,慢悠悠地往刚才那个身影消失地方向走。
熊倜并不知道,那身影就是杨镐专门派来监视熊倜的。他看见熊倜去找夏芸和逍遥子,听到熊倜说要杀死杨镐,撒腿就跑,急忙把这个事情告诉杨镐。
此时,杨镐正在军营里面写八百里加急。来人把熊倜去客栈的事及时告诉了杨镐,还说熊倜要杀死杨镐。
杨镐一听,脸上浮现了坏坏的奸笑,说:“你要我碎尸万段?看看,是我先杀了你,还是你先杀了我!”
他又瞪了一眼这个人,疑惑地说:“你没有被他们发现吧。”
“属下机智,没有被他们发现。”他属下坚定地说。
杨镐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他刚刚写好的奏折,吹了一下,交给下属。又把桌子上另一封已经写好的秘信,一起交给他说。
杨镐叮嘱道:“奏折送给皇上,这信你一定要亲手交到郑贵妃的手中。”
“是!”属下拿了信,急忙往京师走。
杨镐又暗自笑道:“熊倜啊,熊倜,我看看皇上看到这封信会怎么处置你。我要是把你处置了,我不仅有钱收,还能在郑贵妃那立一个大功,将来福王登基。我可算是大功臣!”
“哈哈!”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发出了得意的笑。
奏折的大意如此:皇上顾念熊倜报国之心,熊倜却暗中想造反。熊倜和努尔哈赤有勾结,一起密谋起兵造反。熊倜故意延误粮草送到的日子,就是因为暗通努尔哈赤,好让努尔哈赤趁机攻打我大明。
熊倜看到尚方宝剑不下跪,还举剑击落。这是对皇上大不敬,也证明熊倜有谋反之心。
熊倜还说,他日他也必将反下官,要取下官之头献给努尔哈赤。
下官猜测,熊倜此次来辽东,必定是与努尔哈赤里应外合,争夺我大明江山。
下官恳请皇上,务必不要心慈手软,趁早把熊倜处置了,以绝后患。
杨镐在给郑贵妃的信中,则是让郑贵妃在皇上的面前多吹几次枕边风。
杨镐想着又走出军营,看着京师的方向,脸上又出现了坏笑。“噢!此信一到,熊倜必死。熊倜一死,我就有笔钱可以到手了!哈哈……”
“对了!有钱收。”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对了,还有一个地方要送信?”
他说着,又急忙向里面走去,写下什么东西,交给手下往外送。
“来人!”杨镐又交代另一个心腹,把这个东西送去另一个地方。
熊倜在外面也发泄够了,他慢慢地走会军营,正好走到杨镐营帐的前面。
这个士兵一出来就撞在熊倜的身上。他手中还来不及放在怀里的信掉了出来。
士兵急忙捡了起来。
熊倜晃眼看到了信上的一个字,好像是“九”字,下面那个字好像是道字。
“你急急忙忙要去干吗?”熊倜询问道。
“没,没什么。”士兵什么都没有说,快速闪过熊倜。
熊倜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感觉啊,他这个军营怪怪的。”
他又看了看杨镐的营帐,心里不由得又很不爽,大骂道:“狗官,老子没空理你!”
说完,悠悠然地向自己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