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语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忙着阻拦林暮沉,“不行,显然,他们没安好心!”
林暮沉摇摇头,“他们是亡命之徒,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我不能拿她的生命来冒险。”
“那你就要拿你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吗?”
他抬起头来,冷笑,“如果老天真的想要我的命,那一次,就该拿走了。”
“你…”程言语还是不同意。
林暮沉拍了拍程言语的肩膀,“言语,所以,我说过,不要再混下去了,你看三叔,看贯爷,再看我爸,他们哪一个有好下场?我不想再接近黑道,就是因为,我深切的了解到,一个人在道上混,自己的命不要紧,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让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即便是活着,也可能水深火热。”
程言语咬了咬唇,“林暮沉,你真的要去?”
他点头,眼中是毋庸置疑的坚决。
外面,一排的越南人正端着各种武器,站在那里,谨慎的看着四周,等着林暮沉的到来。
然而这时,忽然一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林暮沉在里面!”
几个人一愣,回头,看见满身狼狈的同伴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互相看了一眼,他在里面?明明他们在外面已经看的很严密,他怎么会去了里面?
“都进去,堵住他!”领头的人,黝黑的皮肤上一脸的横肉,大声叫着。
里面,刚刚那个男人低头因为下面无法愈合的伤口,疼的死去活来时,却没注意到,高大的男人,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冰冷的光,在黑暗中,透出丝丝冷意。
两下点射,后面追进来的两个人应声倒在地上。
他走过来,一把抓起了那个男人,“宋衍在哪里?”
男人疼痛中,抬起头来,只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样貌几乎好似恶修罗一样的男人,竟然慢慢的向她走来。
“我…我…”他用越南语,边比划着,边说着什么,却怎么也说不清。
林暮沉低头,看见了他受伤的部位。
“你,对宋衍…”他一咬牙,想到这一双肮脏的手,竟然碰触过宋衍,这肮脏的脑袋里,正意淫过宋衍,着肮脏的身体,竟然妄图强迫宋衍,他心里一怒,眼睛一暗,上去,拿起匕首来,对着那个人,猛然刺了下去。
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直到那个尸体,背上已经被刺的凌乱,他才喘着气,起身,看来宋衍已经逃走了。
*
越南帮的人闯进来时,只看见了满地的鲜血,林暮沉的影子,却已经看不见。
“该死的,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跑掉了!难道他是幽灵吗?”
这时,身后发出了嘭的一声。
几个人举着枪回过头,一个人大喊,“是放车的地方!”
“好啊,他想开车逃跑,给我追上去,让他救了那个女人跑了,咱们一个一个,都别想活命了!”
*
林暮沉一脸沉静,眯着眼睛,发动了车子。
背后传来枪声,他不为所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外面。
老旧军用卡车发动时发出咔哒的声音,但是还好,还能用。
在背后的枪林弹雨中,他的车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外面,正是夕阳西下,残阳将远处染的一片血红,映着卡车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身上都是鲜血,血腥的味道,让他十分的难受。
抓起了一边刚刚在死人身上脱下的军用外套,他将自己的衣服换了下去,随即,开始沿着一条路,往前找去、这里距离市区很远,她,应该就在这条路的某个地方吧…
*
宋衍一路狂奔着,她不知道,因为那些人一股脑去阻挡林暮沉神出鬼没的进攻,所以顾不上来追她,她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但是身体已经太虚弱,好像,很久没喝过东西,没吃过东西了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这已经是第几天,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是喘着气,捂着自己的疼痛不已的胸口,告诉自己,反正,不能停下,她要一直走。
如果一停下,或许,她就再爬不起来了…
就那么在这条石子铺的路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道路越来越宽,太阳越来越低,周围终于变成了一片黑暗,四下的树林里,莎莎的响着,让人看起来,鬼影浮动。
她脑袋一个眩晕,突然被什么扳在了路上,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趴在了那里。
果然,再想爬起来,一切都变得那么艰难,她咬着唇,双手扣在地上。
倔强的目光中,还带着满满的求生的希望,但是,身体好像已经不听使唤。
难道,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心里悲戚的想着,如果她死了,母亲该怎么办,小啸该怎么办?
她还那么小,怎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宋衍想,本来,她在,母亲在,小啸在,她们还是一个家,但是现在,母亲住院,生死未卜,她也一样,没有前路。
她们这个家,终于再难维持了吗?
还有安安,她的安安,到底怎么样了呢…
她抿着唇,一手锤在了地上。
老天,你要惩罚,就来惩罚我一个人好吗,为什么,要让我们所有人,都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呢?
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轰隆的声音,艰难的回过头,正看见一辆绿皮卡车,在黑暗中,越来越明显。
她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是追上来了吗…
她咬着唇,嘶喊了一声,想要起身,然而,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这时,卡车已经临近,忽然,停在了她的一边。
她回过头,正看见车门打开,一身绿色军装的林暮沉,看见她的瞬间,神色一暗,随即,他忙跑过来,一把抱起了她来。
将她小心的,放在了车上,他看了看后面,也跟着上了车。
宋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来找她的?
他皱眉,发动了车子,颠簸中,将一条毛巾给了她,“擦一擦。”
她接过毛巾,低头看自己,凌乱的衣服,脏的已经不成样子,鞋子丢了一只,另一只,鞋跟都要掉下去了一样。
裤子下面花开了几条口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她能想象,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该有多么的难看。
而他,换了一身野战服以后,他似乎更精神了许多,没有了往日那被束缚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流露着一种自然而然的霸气。
她苦笑,为什么她总是那么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而他永远都保持的这么完美。
卡车前行着,他默不作声的开着车,将他在车上找到的一点干面包给她,她拿起来充饥,默默的吃着,一直又前行了半个小时。
似乎快要接近市区了,远处,能看见那一片霓虹的红光。
她想,终于要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