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归是没告诉左燕,没去问她为什么要分开我跟刘俊杨。我想我知道答案,用不着去问她。
从内心的感受来说,我不想我跟左燕之间有任何隔阂,可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我已记不能用从前的心态来对她,我做不到。
左燕对我的做法按照她的理由来,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自私的想要跟刘俊杨在一起,虽然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左燕。
对啊,我都选择了她,为什么她还要拆散我跟刘俊杨呢?
我是第一次去喜欢一个人,用心去喜欢,喜欢到骨子里。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跟喜欢的人分开是多么难过,疼痛也是从骨子里,心里一起疼。
一颗颗的剥着糖果,坐在客厅吃了一夜,想了一夜,最后什么都没想出来。突然想到从前还会难受的哭,想到刘俊杨会哭,想到左燕也会哭,想到孙宝怡的时候还是哭。飞飞姐跟晶晶姐来劝过我好几次,我依旧剥着糖纸,最后见劝我无用也没来打扰我。
飞飞姐进房间的时候说:“人生总是要做几次任性的事情,做几次别人不理解的事情,做几次犯傻的事情,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
陶凌来的时候我正往嘴里塞着糖,他看着一地糖纸脸色发青,最后从我手里抢走剥好的糖,他说:“别吃了。”
我呆呆的抬头看他,嘴里太多的糖果有的都没来得及咽下,喉咙齁的发咸,我这无疑是自虐的行为,我说:“你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就会变好,我吃了这么多,可是越吃越难过,我好难过,好难受。”
他猛的抱住我,我怔了怔,靠在他怀里,眼泪流到他衣服上。
“到底怎样你才能开心一点?为什么你脸上永远都是悲伤的表情,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眼里是悲伤,再见到你的时候,就算在笑,可我也看得出来你一点也不开心,你告诉我,到底怎样,你才能开心一点?才能不会难过?”他在我耳边声声质问。
是吗?原来我一直不开心,我以为我假装开心,带着笑,别人就会以为我很开心,会以为我没有伤心的事情,没有难过的事情。看来我假装的一点也不成功,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陶凌说第一看见我就看出来了,飞飞姐第一次见我说不想笑就别笑。
原来假装出来的笑是谁都会看出来的啊。
那么我为什么没看出来刘俊杨当事的假装呢?他那么在乎我,假装对我冷漠,假装不喜欢我,可我笨的没看出来,如果我知道是假的,那该多好了。
现在,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十七岁跟他正式在一起,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左燕要这样骗我?为什么刘俊杨也骗我?
我想要去恨谁,可是没有人欠我,唯独只有我欠别人的,欠了左银根一条命,欠了左燕的情,欠了刘俊杨的爱。
我长这么大,什么都不会,晶晶姐说过,你姐把你照顾的很好,否则你的成长绝对不是个连饭都不会做仅会洗几件衣服的人,我爸妈那么疼我小时候还帮着家里做事,虽然不多,但是比上你绰绰有余了。
这样的左燕?让我怎么去恨,怎么去埋怨?
物极必反,或许是被她照顾的太好,所以现在的左佳很没用,遇到事情也只会哭泣。
陶凌说,怎样才能让你开心呢?
我想,能见到刘俊杨,也许我会开心,可惜我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陶凌抱的我很紧,我推开他推了好几下,“你别管我。”然后继续拿着他买的糖剥。
他打掉我手里的糖,脸上带着怒色,眼里也是火气,“说了别吃了,你是不是要吃死才开心?”
他吼我,但是我毫不在意,淡淡的说:“要是能死死了也好,活着干嘛呢?反正这条命是捡的,活的也够了。”
话刚说完他一把拉我起来,把我往外拉,“你干嘛?”我挣扎,但是效果非常不明显,平时的力气都比不上她,更别说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
“带我去哪?”
他拉着我出了小区,招来一辆出租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把我往车里塞,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他进去买了东西,然后他让司机把车开到江边。
夜里的江边风很大,灯光照的水中发亮,四周静的只能听见风声,他把我拉到一处码头上了一艘轮船。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把途径路中买来的东西打开,是一打打的啤酒跟各种颜色的酒水,他把酒打开递到我手中,“喝吧,等你喝完了你要是觉得生无可恋就从这里跳下去,想死很容易,喝醉了去死也不会有痛苦。”他指着江中水对我说。
我怔了片刻,呆呆的看着他,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样愤怒的脸色,他一项都是个好脾气的人,说话都是带着一脸笑意,能把他弄的生气难得,我想,我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看呐,连从来不生气的人都动怒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笑,然后接过他手里的酒大口大口的喝,他也一样,陪着我一起喝。
耳边是风吹过水面拍打的声音,一重接着一重。听进耳朵里就像有什么敲打在心上,一阵一阵的,疼。
这是一艘无人看管的巨大轮船,风吹过很冷,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不停地喝酒,好像这样做真的能麻痹自己一样。我甚至真的想过陶凌提出的,如果喝完还是难受,我就从船上跳下去。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投胎做人,做人太累,太痛苦。而我根本猜不透人,猜不透他们想什么。
我的脑袋越来越模糊,连喝酒的动作也慢了很多,视线模模糊糊的向陶凌看过去,他眼睛看着别的地方,脸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不紧不慢的一口一口的喝着,就好像那个心里难受有心事的人是他一般。
我笑了起来,他听见我的笑声侧头看我。
他的脑袋变成了两个,三个,然后是越来越多,我胡乱的挥手:“你别动。”
“我没动。”我竟然还能听见他的声音,接着还有一声叹息,我想我并没有喝醉。
“你……骗人……”醉鬼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就好像我第一次醉酒那般。
他说:“我不骗人,我对你说过。我从来不会骗你。”他说的很认真,但听到我耳朵里并不是那么认真。
摸到手边的酒,我费力的开了一罐仰头就喝,喝的太猛被呛住,于是又拼命的咳。咳到后来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想吐,恶心的感觉上来就再也收不住,趴在船上对着江水里吐的一塌糊涂,身后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的拍着。
“吐出来就好了。”
谁的声音?温柔的像春风,我已经分辨不出来。
吐到最后我已吐不出任何东西来,只剩下干呕,整个人身上都没力气,软趴趴的趴着,脑袋晕乎乎,好像处在棉花堆里一样。我想站起来,于是手撑着想站起身,脚下也是软的跟棉花似的,一虚,直接一头扎进水里。
这回真成了跳江。
陶凌直接傻了,他扶着我但是没扶住,或许是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进入水里我只感觉很冷,其它的感觉什么也感受不到。
如果就这样死了,真的不会有痛苦。
下辈子,我不要再做人。
还是一个每人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