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很久我还是决定给沈恒打电话,就像陈雅说的,我能逃避多久?
只要是关于我的,我就逃不了。这段时间刻意躲着沈恒不让他知道我的消息简直是幼稚又无意义。
第二天起床后陈刚还没回来,兜里踹了点钱拿着钥匙下楼吃早饭。出门的时候把电话本忘了,于是又跑回去拿,磨磨蹭蹭吃完早饭已经上午快十点。
我用公用电话先是给顾欣打了电话,她睡觉还没醒,只迷迷糊糊的说了几句,我跟她道歉走之前也没跟她说一声,她没在意,我让她继续睡改天再给她打电话。
手指在电话按键上磨蹭很久,最后狠狠吸了一口气才拨通沈恒的手机号,当我提心吊胆的等着电话那边声音的时候是一个中年男人接的,我吓的一哆嗦挂断了电话。仔细对照一遍原来是太紧张中间拨错了好几个按键,于是我又小心翼翼的重新拨了一遍。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接通,“喂,你好。”
温和的语气就在耳边响起,脑海里又瞬间是苍白的,组织了很久的语言也通通烂在腹中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我挠挠耳朵皱着眉头思考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安静的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的听得见。
我听见他低声的叹气声:“晶晶,是你吗?”
我一怔,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他轻声笑了,笑声透过电话直接传入我耳朵里。我有一阵恍惚,像是我们关系还是密不可分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一样,低声在我耳边笑的愉悦。“感觉吧。”他淡淡的回答。
我脸上的温度不自然的上升,越来越烫,心里感慨还好他看不见。“……那个,你最近还好吗?”
“你问哪方面?”
“啊?”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什么哪方面?”
他平静的解释:“问候有很多,有生活上的,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你问的是哪种?”
“都……都有吧。”
“嗯,生活上挺好的。看看书打打球,偶尔跟林子书陈雅一起出去玩,只是少了你感觉心里空空的,找不到去年夏天暑假时候的感觉。身体健康,没病没灾。”他一条条跟我解释:“至于心理上……”说着顿了顿,声音突然转变成低哑:“不是太好吧……”略带一丝惆怅感。
其实沈恒不仅聪明长得帅,他能把一句话说的表情丰富情感富足也是我所不能及的,所以当他想要表达某种想法的时候,我几乎是秒懂。
我一听心里怦怦直跳,脑海中某个思想瞬间冒出来,而我一直以来都是嘴巴远比脑子快多了,“你心里不健康?”我担忧的问,并且伴随着惊讶程度声音还不低。
沈恒:“……”
半响也没听到他说话,我暗自猜测是不是说中了,刚好说中的又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我想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回答,也不好否认所以一直都没说话。
我默默组织好一些语言想要安慰他一下,结果听见那边无奈的叹息声:“你什么时候想法能不再那么天马行空呢?”导致我一大篇安慰话胎死腹中。
我挠挠头,委婉地说:“这个,应该很难吧?”毕竟这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思想脱线是长有的事情,要是正常了那才是不正常呢!不过想想我也有点委屈,小声抱怨:“是你自己说心理上……不太好的……”
我仿佛听见了他隐忍的声音:“我说的是心里不是心理。”
“……”还是没太听懂,这两个“心里”有区别吗?我说:“我语文长这么大就及格过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我说绕口令,我脑筋本来就不会转弯。”
他低声笑了笑,叹气说:“真拿你没办法。”
我不太喜欢听见他无奈的口气,因为沈恒不论是在我印象中还是在我心里,他都是一个时刻能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没有什么忧心事情可烦恼的人,至少……在我认识他之前,大概一直是这样的。
我宁愿自己多难过许多,也不希望他难过一点。可我始终揣摩不透他,我拒绝承认这是智商不同的原因,把它归类成这是男跟女之间的区别。
我又不是男人,不懂男人也是正常的。
“沈恒,你会不会怪我?”思索很久,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可我心里想听的答案跟脑海里想的答案又不同。
我脑海里想,他怪我吧,当不喜欢比喜欢多的时候,感情也就渐渐淡泊了吧?可是心里又不是这么想的。
他说:“你怎么能让我不怪?”
听到了脑海里想听的答案,可是心里又失落的酸涩,其实,我想他爱我多一点。我总是摆脱不了这样的矛盾心里,就好像我想跟沈恒分开,又不舍得跟他分开。想忘了他,可实际上其实越来越思念他。
压制心里的苦涩,我僵硬的呵呵笑了几声,干涩的开口,“我就知道……”
“你连电话也不给我打,走的时候只有一条短信,这么多天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怎么能让我不怪你?可是……”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失落惆怅:“我又不忍心怪你,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我想给你时间,可我又做不到不担心你,不想你。晶晶,不如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吧?”
未说完的话几乎都哽咽在嗓子里,眼睛也是越来越模糊的看不清,好像,有什么湿润了……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对不起沈恒。”咬着嘴唇,把低低哽咽的声音压在嗓子里。
“你没有对不起我。”他说:“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别再让自己难过了。本来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没告诉你。”
换个立场,如果是我,我应该会跟沈恒一样,都无法将这场欺骗的感情说出口。
“其实,我没怪过你。”谎言不再是谎言的时候,我怪的,只有自己。
“晶晶,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怕我做不到。”我轻声呢喃。
他笑了笑:“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做到的。”
他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别再躲着我好吗?”
“……我,会努力的。”
“我相信你会的,好好照顾自己,暑假玩得开心的一点。等你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你。”
我疑惑:“我什么时候不是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别解释,反正我也听不懂。”
他说:“记得多给我打电话,我心里上不太好,是因为太想你,还总担心你会胡思乱想。”
这这这!沈恒也真是的,情话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也不打声招呼,人家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尽量忽略嘴边越来越大的笑容,假装勉为其难不耐烦的口气:“知道了……”
“你呀。”他无奈:“把我的号码背熟了,记在本子上万一丢了怎么办?”
心虚的瞥了一眼放在电话旁边的小本子,“我记着的,早就背熟了。”
他随意问:“你的电话本是不是黄颜色的?上面还有一只鸭子。”
我大惊:“你怎么知道?!”想起陈雅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我买蛋糕时候的情景,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沈恒的影子。换来他低沉愉悦的笑声。我红了脸,不是害羞的,是羞愤啊!
沈恒这家伙不仅大小脑发达,还能未卜先知……简直就不是人,我跟他在一起确定真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