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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的过去

她拉着我的手,一直往里面走去,而我却没办法甩开,这种感觉好亲切,让人无法拒绝。进去之后,做了一堆检查,有些结果要一周后才能出来。她似乎还有很多话没跟我说,只是回单位的路上,表情很凝重,我也没敢再多问,只是这些疑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答案呢。

下班回到家之后,我跟雪晴和哥哥说了这件事情,她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跟你有什么关系?”

“心悦,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今天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哥哥一听我去了医院,也没头没脑的开始打岔了。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还在单位呢。

“我的包放在单位没有带回来啊,不过你们放心吧,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啊,只是好像以前的记忆记不起来了,所以可能她误会了吧。”哥哥并没有听我继续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在那里想着什么。过了半天,才继续开口说话,“记得你来我家之后从没听说过有头疼什么的毛病啊?不过现在想来倒是真的没有听你提起过关于家人的事情。难道这个何连理是你以前的邻居吗?”哥哥也在回忆着,可是我知道,我的记忆只是从爸爸躺在手术室里去世的时候开始的,而那之前的记忆我很模糊,几乎记不得了,也或许~是我故意忘记的。

我一直以来唯一记得的除了那个手术室,还有妈妈离开的背影。所有的记忆都很混乱。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等了,等她告诉我一切。

“心悦,别总是惦记了,无论之前是什么样,但起码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有我们,别再为以前的事情发愁了。”雪晴躺在我旁边,眼睛困得都已经闭上了却还是在安慰我。

“放心吧,没什么的,你快睡吧。”我给她拉了拉被子,我也闭上眼睛睡着了。晚上,我又做梦了,还是那个手术室,还是妈妈消失在我眼前的情景,为什么,爸爸和妈妈的脸我总是看不见呢,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呢?

好疼,心好疼。

一大早,又是雪晴把我摇醒,问我哪里疼?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我知道,又是那个梦吧?只有那个梦才会让你哭。”雪晴边穿着衣服,边收拾头发,准备去做早餐了。看着雪晴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突然很难过,好像自从我搬来这里以后,她就没有清闲过,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我,包容我,而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还清这些呢?

早上去单位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那个何主管,有能力的人可真好啊,可以决定自己的一切,就连上不上班都由自己决定。过了一会,我被人事经理叫了过去,通知我以后就是何主管的助理,直到合作项目终止,我才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岗位,他看到我满脸的不情愿,便告诉我,担任助理期间待遇会有所提升,想想这样也不错,起码我和雪晴以后的生活也会宽裕一点了。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尴尬不尴尬啊。我把职位调动申请表填好交了上去,虽然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不过这也由不得我选择了。刚出人事办公室,同事跟我说楼下有人找,我下去一看,是~韩叔叔。

我的脚不听使唤了,并不是畏惧,只是~我不知道那样从那个家里出来的我,要怎么面对养育着我却不曾真正关心我的这个人。

我们在公司附近的茶舍坐了一会,韩叔叔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了,我以为他会问我哥哥的事情,可是并没有。

“心悦,你恨我吗?”这一句让我慌乱起来了,我~一无所有的我,偶尔当然会埋怨,但有什么资格去恨别人。

“不,韩叔叔,您别这么说,是我不好。”

“唉,你一定在怪我为什么我总是忽略你们的感受,对吗?”他喝了口茶,然后接着说,“不然你们兄妹也不会一个个的都搬出去了。”

“二哥呢?他也~”

“佑然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公司,跟搬出去也没什么两样,偶尔想跟他说话,却总是在忙他的计划书。”

“对不起,韩叔叔,其实~我只是还不想相亲,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说完这句话,韩叔叔又是好久没有说话,“你也知道佑斌那孩子很喜欢你吧。”

我点了点头。

“心悦,韩叔叔一直不敢太管你,并不是不关心你,只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母亲,不懂得要以怎样的方式去找那个位置,我只是一个在商场上的生意人,无论是对于你还是佑斌佑然,我都是亏欠的。”

“虽然你一直叫我叔叔,但是你和他们两个一样,对于我来说都是家人,你们搬走之后我想了很久,佑斌的那三次婚姻就像个闹剧而我却全然不知,现在,就连一直以来很温顺的佑然也离我越来越远了,这时,我才发现我老了,没有一个人是愿意独自老去的。”

“韩叔叔,对不起。”听着韩叔叔说着从来没说过的这些话,突然发现了他头上的白发,原来,在我们渐渐长大,只顾自己感受的时间里,他也开始慢慢老去了,而全然不知的是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才对吧。

“我想你也知道我和佑斌谈过话,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那孩子对你的感情早已不是兄妹那么简单了,心悦,你知道吗?佑斌他妈妈的离开让我的心都跟着消失了,我很害怕,害怕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一旦你和佑斌在一起了,会发生很多可能性的,那孩子的性格你很了解,之前的三次婚姻你也看见了,一旦你们在一起又分开了,那时候,我们是不是会真正的失去你?”我眼泪止不住了,一下子流了下来,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独立和志气”,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负”而已。

“爸!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二哥猛地坐在了我旁边。我和韩叔叔都来不及反应,我趁他们两个开始说话的时候赶快擦了眼泪。

“佑然,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这里见客户的,刚吃过饭。”二哥说着边给我擦去脸上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爸,难道我们不在你身边就不是你的家人了吗?我们都是那么尊重您,心悦搬出来也只是因为怕拒绝您的话会让您伤心。”

“佑然,如果不是今天在这里遇到的话,你一个月下来跟我说的话不会超过五句。我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商场厮杀,受伤了也不流半点眼泪的壮士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在渐渐变老的父亲。你们要像你们的妈妈那样都离开我吗?”韩叔叔没有看二哥的眼睛,只是像小孩子一样看着杯子在安静的说话。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二哥发完脾气之后也沉默了,这时的二哥像变了一个人,即使在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他之后,也没有见过他这么声嘶力竭。

“韩叔叔,很感谢这么多年您对我的照顾,可是雪晴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比较近,还有,现在的我思绪很乱,似乎还没有办法回去,对不起。”我隐约感觉韩叔叔的头低了下去,并不是难过,似乎是失望。

“好吧,既然你要坚持,我也不勉强你了,只是希望你能够劝佑斌回来,好吗?我需要他在我身边吗,现在我可是个一无所有的老头子了。”说完这些韩叔叔便起身离开了,并没有再看二哥。二哥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那里,不声不响。

看着韩叔叔的背影,好像矮了些,说话也不像从前那般盛气凌人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哥哥和我离开的缘故吗?想到这里,又觉得我刚才直接那样拒绝韩叔叔的请求有些过于冷漠了。

“我刚才似乎有些过分,韩叔叔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沮丧。”

“不要被他的样子骗了!他从以前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考虑我们的感受,只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就可以不择手段。”

“哥,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韩叔叔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想让他的孩子陪在他身边,这样有什么不对吗?这次错的是我们,你为什么要那么苛刻呢?”

“苛刻?如果你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评价了。你还记得你来的那一天吗?那你肯定记得哥大哭的样子吧?”我点点头,“那是哥他第一次哭,十几岁的大男孩,哭得那么伤心,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当时的我没有哭,只是因为吓到了。我以前是个爱哭的调皮鬼,任何时候哥总是保护我的角色,做事沉稳,有担当,每次爸要训斥我的时候,哥都来替我圆场。哥他从前可是个很温柔很开朗的人。”哥吗?沉稳?虽然知道我这两个哥哥在商界还是非常厉害的角色,可是我不知道整天在我面前发脾气,欺负我的大哥曾经也是那么温柔。

二哥摸了摸我的头,“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可以把你交给他了吗?”

“二哥,谢谢你。”我知道,这一句话就是我最想跟他说的,既是想说千遍万遍。

“今天回去不要提见过爸的事情,哥会难过的。”

其实他并没有说出为什么大哥会哭的那么伤心,但是看二哥的心情不好,就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晚上回家,我并没有提这件事,但是似乎哥哥已经知道了,原来是韩叔叔在见过我之后给大哥打了电话。果然,就像二哥说的那样,大哥一脸不耐烦,丝毫没有怜悯韩叔叔的意思。

“你这个笨蛋!只有你才会被骗,我爸那是让我回去相亲,知道我们两个比较亲密,想拿你要挟我而已。”

“相亲?”哥哥看我一脸不舒服,便摸了摸我的头,把我抱在怀里,轻声的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离了三次婚吗?”我没有说话,我当然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什么是爱一个人。

“因为我自始至终只想要一个人,那个人,叫许心悦。”哥哥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我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究竟我们这样,会有未来吗?

周末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王天宇来了电话,自然,被哥哥抢走了,插了一大堆废话就挂断了,后来没办法给我发了信息。

说是帮我问到了一些事情,约我第二天去甜品店,听他很认真的口气我也没有多问,便答应了。可是,是什么事情?我并没有拜托过什么啊。看着旁边吃着零食的哥哥,当然不能告诉他了,不然他一定要去,那样我们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了。

“给,没有加糖的。”说着递给我一杯红茶,是啊,已经十二月份了,那热热的温度真的很舒服。

“你还记得啊?”

“当然,你说你不喜欢吃甜食的。”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叠资料放在了我面前,“你看看这个,我也是偶然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