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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的所谓

雪晴停顿了一下,可能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比她更孤单吧~

“你不会明白的,就是因为我们,雪茵才去了那个地方,那里一定很冷吧。”雪晴坐在了墓碑前,开始回忆着,“你们真的很像,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中学的公开课上看见你的时候,我哭了,我想我的姐姐如果活着也是这样的吧,看起来温婉柔和,亭亭玉立。”

“你当时还不认识我,可是当我擦完眼泪抬起头的时候,你微笑了,跟我姐姐一模一样。”我没有出声,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我姐姐只比我早出生10分钟,所以你知道为什么大家总说我们很像吗?那不是恭维的话,那是真的。”我用手帮雪晴擦掉了眼泪,并没有接话,我想让她在这里把压抑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或许这样,她才会舒服一点吧。

“小学快毕业的时候,爸妈整天闹着要离婚,我总是很害怕,总是哭,是姐姐每天拉着我去上学,然后一起放学回家,总是拉着我的手,就算回到家里爸妈在吵架,或者两个人都不在家,姐姐也会随便先弄点吃的让我先吃。明明我们就差不多大,她~真的很爱我。”

“后来爸妈商量说要各带一个孩子,我和姐姐要分开了,于是,姐姐安慰我说,总会见面的。姐姐明知道爸爸有很多坏习惯,还欠了人家很多债,就让我跟着妈妈,非要自己跟着爸爸走,结果没过多久的某一天,我们就接到了电话,说那天爸爸喝了酒去接姐姐放学,结果撞上了货车,结果~结果~”雪晴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我抱住了雪晴,静静的等她发泄完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疼痛。

“所以,你认为如果不是你,姐姐就不会跟着爸爸走,如果不跟爸爸走,姐姐就不会死,对吗?”雪晴一边哭一边点着头。

我帮她擦了眼泪,“你姐姐并没有离开,一定在某个地方一直照顾着你。咱们从那时候相识到现在,我想,跟家人没两样,即使,我也没什么家人,也不懂~究竟什么是家人。”雪晴听着我说话,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所以我不能原谅妈妈,不能原谅已经死去的爸爸,也不能原谅自己,你明白吗?姐姐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这么多年,我不是不想躺着睡觉,而是一睡着就会看见姐姐蒙着白布安静的躺在那里的情景。”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因为这么多年,我~也会梦到一个地方,梦到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是在手术室里,可我仍然知道那里的人是我最爱的,也是最爱我的人。

“恩,我明白,你很疼,我想~阿姨也很疼。”

“我知道,我也在试着消除自己的这种想法,可我真的无法面对她。当初她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她会想起姐姐,可是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怀念与回忆,我想,她忘记了姐姐。”

“傻瓜,你知道吗?阿姨今天来跟我说,她从第一眼见到我就觉得我像你姐姐。你们两个那么像,就算没有我,阿姨每天看着你,怎么还会忘了她呢?”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雪晴之前开玩笑跟我说专栏事情的时候,说她连一种感情都没搞明白的话,原来,那是亲情啊。

“心悦,心悦,你们没事吧?”王天宇在远处大喊我们,当然,寂静的夜里,那样洪亮的声音确实可以穿过好远的距离吧。我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喊回去,便给雪晴擦了擦脸,“好了,别让人看见。”

还好,天色仍然很暗,可以掩盖住我们脸上的脆弱。走到车跟前的时候,我发现多了一个人,是~二哥,“今天,跟我回去吧,有事跟你说。”

“今天不行,我要陪着雪晴。”

雪晴推了推我,“我没事的,你去吧。”我托王天宇送雪晴回去,我们也上了车,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还好吧。”二哥小心翼翼的问。

“恩,现在没事了。”

“那你~还好吧?”

“没事。”说完这句话,我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谢谢王天宇,“今天真是要谢谢王天宇,大半夜的也不会有谁愿意来这个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会想到我呢?我在你的人生中真的就这么可有可无,不被需要吗?”

“我~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不想打扰你休息而已。”

“你明知道我的工作也不是少做几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何必找这种明显的借口来搪塞我呢?”

我看看表,也只不过凌晨一点钟。看着二哥的侧面,我的心里很痛,他的爱我看得见,但是却无法回应,我们之间总是有什么在隔着,无法再靠近一点。

沉默了很久,我只想换个话题缓和一下,“王天宇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对你们很好,对我们这样半生不熟的朋友也很好,可是怎么对自己那么严苛呢?”看二哥没有说话,我接着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忙着工作,可是一个电话没有犹豫就过来了。”

“我刚才没有工作,而是一直在你楼下。但是你却并没有打给我。”他还在生气,我便不再说话了,这样的气氛真的没有办法缓和的,因为,我的确很见外的没有打给他。却从未想过一向冷静成熟的二哥也开始像大哥一样计较着。

就这样绕了很多圈之后,二哥还是把我送回了雪晴那里,我明白,或许所谓的有话说只是想让我知道他的情绪吧,当然,他也需要一个发泄口的。

我知道雪晴今晚肯定不会睡的,所以回去的时候她仍然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我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对着手机那个踌躇不定的样子,就想起了我想给哥哥发信息的时候,我想雪晴一定想给阿姨打电话吧,可是一下子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把手机拿过来放在桌子,“雪晴,慢慢来吧,别逼自己。”雪晴抱了抱我,“怎么办啊?以后你要是嫁人了我怎么办啊?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那你也嫁人啊,有了那个人你就知道怎么办了。”刚刚还在悲伤的她,现在又在开起玩笑了,我才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我们两个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心悦,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请人家吃个饭啊?”

“你是说王天宇?”

“对啊,大半夜的,又不是拍恐怖片,谁愿意去那么晦气的地方啊,人家扔下工作就为了给咱们当司机,咱们起码该请人家吃个饭吧?”

“那~我怕他还在工作啊。”

“再工作也要吃饭啊,打吧。”

我想雪晴说的也对啊,就打了电话,果然,他还在工作。可我刚要挂断电话,他赶紧接着说,“没事,反正再忙也还是要吃饭的吧。”我挂了电话,看着雪晴,他们两个连说话都这么像啊。

我们去吃了雪晴最爱吃的泰国料理,可是王天宇好像不太能吃辣,不停的流眼泪。

“天宇,为什么你这么一个大男人一点辣都不能吃啊?”

“我从小就这样,一吃辣就流眼泪,咳嗽,不太能吃辣,你说要来吃泰式料理,我以为也就是吃个咖喱啊什么的,谁想这里什么都辣啊。”

雪晴一直在笑,我赶忙点杯牛奶,“喝点吧,这个解辣还挺有用的。”

“你大哥教你的吧?”他看我没有接话,便接着说,“他以前也教过我。”

雪晴顿时不笑了,“对了,这次这位少爷可有点反常啊,他以前可是紧张这个妹妹紧张的不行啊,现在怎么一出差连个电话都没有了。”

“这不是让我留守吗?”王天宇无奈的讲着。而我,依然没有接话,让我说什么好呢,是我让哥哥放开我的。

“心悦,你能像雪晴一样叫我天宇吗?你总是叫我全名感觉很见外啊,按理说我们认识的更久不是吗?”

我愣住了,然后点了点头。

雪晴看我有些尴尬,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工作,你是机器人吗?”

“恩,我是不锈钢做的。”看着他们两个半开玩笑半闲聊着,突然觉得好微妙。

这时候,我对面坐下了一个人,我的眼泪顿时就忍不住了,是他!那个最近一直在消失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