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普·勒纳是19世纪匈牙利出生的德籍物理学家。1898年,他在基尔大学研制出了最早的阴极射线管,并发现了阴极射线的许多特征,例如高速阴极射线的许多特性,例如高速阴极射线可以穿透薄的金属板。这个发现对电子学和核物理学的发展有重要影响,他也因此荣获1905年诺贝尔物理学奖金。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勒纳特别讨厌牛顿,对“伊萨克·牛顿”这个名字有一种病态的厌恶感,得了恐惧症。他不但不能说“牛顿”这个词,就是写,或者看到别人写,听到别人说到牛顿,他都不能容忍。然而经典物理学毕竟是牛顿建立起来的,讲授物理课无一例外地要讲到牛顿。无奈,勒纳在必须讲到牛顿的时候,总是背朝黑板,由助手把牛顿的名字写出来,在他转身继续讲解之前,又让助手把牛顿的名字擦掉,往往弄得学生莫名其妙。事实上,谁也不清楚其所以然。勒纳就在讨厌牛顿、但又不得不与“牛顿”打交道的矛盾中,度过了一生。
勒纳的这种怪习惯可能同他的家庭环境有关。他父亲是一个酒商,没有时间给小勒纳以必要的关心。他母亲去世早,父亲再婚,他由继母抚养大。显然,他的继母不像生母那样无微不至地关怀他。从这时起,勒纳的心理就开始发生异常的变化:好猜疑,心胸狭窄,妒忌好胜,总觉得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受了很大委屈,滋长了极强的报复心理和逆反心理。到青年时期,勒纳血气方刚,脾气暴躁。在匈牙利布达佩斯读大学时,因追求一位漂亮的女同学而遭到拒绝,对他的打击很大,整天无精打采,学习成绩越来越差,以致最后中途退学。这些都加剧了他的变态心理。
年,勒纳到波恩大学当赫兹的助手。他非常钦佩这位电磁波的发现者,但他的超敏感性,竟使他产生一种病态心理,感到自己被赫兹忽视,甚至被排斥。
勒纳还同著名的X射线发现者伦琴有一段瓜葛。伦琴在1895年发现X射线后,勒纳感到非常沮丧,因为用阴极射线管做实验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是他并未发现X射线。更令他灰心丧气的是,发现X射线前,在伦琴的要求下,勒纳曾经供应伦琴一根“可靠”的阴极射线管,而伦琴从未表示到底是否用过这一根管子得到他的发现,只是在一篇题为《关于新射线的产生》一文中,承认他们的这种协作关系。由于这件事,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痕,因而勒纳从不用“伦琴射线”这个词,而用“高频率辐射”代替它。
爱因斯坦曾说过,勒纳是一位多方面不平衡发展的人物。到了晚年,勒纳便陷入了狭隘的民族主义和反犹太主义,成为偏执狂。在1920年9月的一次物理学会议上,勒纳开始恶毒攻击爱因斯坦及其相对论,并声称与相对论势不两立。他和另外一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斯塔克一起,成为所谓“德国物理学”的中坚人物。他们早就叫嚷:如果给相对论的创立者颁发诺贝尔奖,他们就要退回他们所获得的诺贝尔奖。尽管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爱因斯坦荣获1921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时,把授奖原因谨慎地说成光电效应等的解释,没有提到相对论。但是勒纳竟然还向诺贝尔评奖委员会提出抗议,指责对爱因斯坦的光量子假说给予如此高的奖励“太草率了”。
勒纳还盲目崇拜希特勒,吹捧希特勒为“具有清楚头脑的真实哲学家”。勒纳在希特勒上台后就担任了他的科学顾问,和斯塔克一起参与纳粹体制,把爱因斯坦等人的研究称为“犹太物理学”而加以抵制。1933年,勒纳在纳粹党报《人民观察》上发表文章,攻击爱因斯坦和相对论。
一旦成为狂,便不能自拔。纳粹党徒及其御用科学家,七拼八凑,编辑出版了一本《反相对论百人集》,勒纳就是其中的急先锋。他们用无赖的攻击、咒骂代替了学术争论。据说当时这本书送到爱因斯坦手里时,他看都不看,只用手掂了掂分量,讥讽地说:“如果我的理论错了,有一个人证明就够了,何必抬出一百个人来?一百个零加起来还是零。”
对于学术问题,对于真理一定要较真,刻苦地去研究,去求证;但是对于人,就不能过于挑剔、轻易否定。此外,科学可以是没有国界的,科学家却不能没有人格。牛顿就是牛顿,爱因斯坦就是爱因斯坦,勒纳也就是勒纳。他们对科学的进步所作的贡献,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但勒纳作为一位有贡献的物理学家,却因走错了道路,不能不令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