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开门迎敌 (1)
普罗城之中的乱象,在城外便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城头寥无几的守军见到城外大队的乐土军突然而至,一时之间更是大慌手脚,警示声顿时传遍全城。
普罗城上的慌乱让天司危很满意。乐千年土来都想将普罗城纳入自己的领地,却总未能如愿,如果这一次他能做到这一点,这将是怎样的功绩?!
一声令下,乐土将士如潮水般涌向普罗城。
这是一场蓄谋了很久的战争。
普罗城久未经战火,但当兵临城下之时,依然有着保家卫国的拼死气概。所有人都知道,乐土军若是攻下普罗城,那么劫域便永远都只会伦为乐土的附庸,而先前劫域却一直是凌驾于乐土之上。
天司危望着那前赴后继的倒下的战士,眉头紧锁。这虽已是初春,但北方的天气依然极寒,普罗城上一层霜冻此时已被鲜血染红了,他没有看到巢由的信号,但他相信巢由。
幸九安望着城头越聚越多顽强抵抗的劫域战士,忍不住道:“司危大人,幸九安愿带一队人马攻城!”
天司危望着蠢蠢欲动的幸九安,安抚道:“让那些年轻人历练历练吧,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幸九安望着身先士卒的苍黍,实在难以按捺自己。
“好戏就要开场了!”天司危突然长吁一口气,也便在这时,幸九安看到城头升起一道火光,城门口似乎一阵大乱。这时,他不由得想起一个人,脱口道:“巢由公子!”
天司危点点头,道:“现在,该你出手了!”
“请司危大人放心,幸九安定不辱命!”说完幸九安向身后轻骑一挥大手,吼道:“弟兄们,第一个杀入城中者赏金百两。”
而此时,普罗城的大们“轰”然而开,巨大的吊桥重重地落在护城河的对岸,将两岸紧紧相连。
“杀……”幸九安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立刻领着大队人马潮水一般向普罗城中涌去……
铁风伤得极重。谁都知道铁风是个硬汉,真正的硬汉,自当年追随殒惊天起,叱咤沙场,从未退缩,而现在几乎只能让人扶着说话。若非如此,此刻贝总管早将他推出斩杀……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贝总管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这些人的武功极为诡异,全都是蒙着面孔,我未看出他们的真实身份。若不是我答应让小姐出城,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铁风愿意以死谢罪!”铁风脸色苍白。
“也不能全怪你,城中谁不知你最疼爱小夭?”贝总管叹息道。
铁风缓缓别过脸去,心中悔恨无以复加。他脑子里再一次泛起那群神秘人怪异的武功,却依旧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
“城主,城外有禅城特使求见!”一名统领疾步行入向贝总管跪叩道。
贝总管神色微变,道:“禅城特使,哼,此刻来见是何居心,难道想劝我退兵!”
“来的是几个人?”贝总管身后一清瘦文弱的中年人问了一句。此人声音虽小,但却似乎深深地烙在人的心里,让人过耳难忘。
“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贝总管沉呤了一下道,“让他进来!”
“冥皇念在殒惊天对我大冥乐土是有功之臣,所以特请小夭小姐去禅城做客,让你们放心。同时,冥皇还让我们转告你们,希望你们不要与左知己同流合污。他相信贝城主是个聪明人,目前的形势应该看得清楚。”那禅城使者看似客气,却难掩傲慢。
“原来是你们抢走了大小姐!”贝总管一听,脸色顿变。
铁风眸子里更闪过一缕疯狂杀机。
气氛登时凝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我们并不想伤害小夭,所以我才特来劝你们退兵,冥皇可以不再追究这次****的责任。我们也会善待小夭小姐!”
贝总管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
“我只不过是一个信使,只负责把冥皇的话带到。”
“你可以回去告诉冥皇,他如此卑鄙的手段实在叫人心寒,我贝勒虽只是小小的一个坐忘城主,但却决不屈服。血债必须血偿!”贝总管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不无怒意地沉声道。
“血债血偿……”殿中的坐忘城众将也皆是义愤难当,跟着吼道。
那信使的脸色顿时煞白。
贝总管长身而起,沉声道:“你滚吧,今天我不杀你。如果小夭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坐忘城众将一个个横眉冷目,杀气逼人,那禅城使者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拂袖而退。
幸九安曾是禅城西城尉,更是禅城一员勇将。所以由幸九安主攻,天司危很放心。
普罗城门洞开,巨大的吊桥在千万马蹄之下颤抖了起来。自从晏聪的前锋军大败之后,便一直处在被动状态,此刻,压抑了数月的乐土战士终于有了迸发的机会。
幸九安的骑兵是天司危编制中最完整的骑兵。天司危知道混入城中的皇影武士能够打开城门已经属实不易了,如果迟片刻去接应,只怕巢由便再也无法抽身而出了。所以他让最快的轻骑兵突击而出,必需让巢由活着回来……
城头的箭矢雨般飞洒而下,但却并不能阻止幸九安的铁骑。
天司危遥遥看到城头有人纵跃如飞,但因距离太远他无法看清,但隐约可见对方像是花犯,他心头稍安。有花犯在,就不会让对方轻易拉起吊桥,那么幸九安便有足够的时间入城……
幸九安身边的骑兵一个个地倒下,幸九安也险些中箭。眼看离城门不过百步,幸九安却意外地发现城中的防守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强得多,城内的弓箭手们忙而不乱。他的心中不由得浮起一丝不祥的阴影。
但这时他已经别无选择,唯有进攻!
“呼……”幸九安的战马两蹄突然落空,竟在这时跌进陷马坑之中。
他立即飞身而起,苍鹰一般飞扑向普罗城,那雨般的箭矢皆被罩于身上的强大气劲震开,偶有穿过气劲的也没能伤到他的皮肉。
巢由曾说过,单论横练的功夫,幸九安可以在当今之世上排在前五位。
普罗城中似乎早料到天司危会出骑兵,在直通城门的路上挖满陷马坑。不少人掉入其中,被坑中倒刺刺得血肉模糊。
当幸九安他冲至城门口之时,却意外地发现城口****的并不是巢由公子带领的皇影武士,而是穿着普通普罗城居民装的百姓。
随即,他看到了花犯,在城头浴血苦战的花犯。
他看到了花犯似乎对他喊了句什么,但厮杀声掩没了花犯的声音。纵是如此,幸九安还是从花犯的神情感受到了他极度的焦灼。
幸九安心头微震,未来得及细想,一片寒芒狂卷而来。幸九安大喝一声,全力劈出一刀,“当”的一声,寒芒顿时消失,一个人影飞跌出去,血雾弥漫。
迅即又有两杆铁枪呼啸而至!
幸九安暴进!
他要杀开一条血路,接应花犯,并找到巢由……
乐土战士潮水一般涌向普罗城,在箭雨之中踩着同伴的尸体义无反顾地冲向眼看就要抵达的普罗城城门。
幸九安终于冲入普罗城,骑兵紧随其后。
劫域人终于溃退了
杀得兴起的乐土战士紧追不舍。幸九安则带了一队人向城头杀去。那里,花犯仍在奋力厮杀。
追了一阵,遥遥见到一片巨大的空地时,忽闻号角声响起,劫域人迅速四散开去!
幸九安一震,猛然止步。
回首望去,只见空地的中央,树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赫然钉着一具尸体!
只看了一眼,幸九安顿时呆立当场,惊怒无比!
那,竟然是巢由的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显得很吃力地扭头望向城头。他看到了花犯,一身浴血的花犯没有了曾经的从容和潇洒。围在他周围的是一群黑衣人,无法看清面目却极度阴沉的怪人。
巢由已死,决不能再让花犯步巢由之后尘!
幸九安长吸一口气,倏然掠起,遥遥扑向花犯那边。
“走……”花犯见幸九安向他扑来,不由得暴呼出声,也便在他出声的一刹,他肩头又添一道剑痕。
幸九安突然意识到什么,半空中猛然折身倒射向城门,暴吼一声:“撤出城去,这是陷阱!”
幸九安的声音有若惊雷,压过千万的马蹄之声传入所有乐土战士的耳内。乐土骑兵在听到主将命令,一部分立刻带住马缰,但后面步卒早已冲过护城河,涌入城中,城门口几乎被堵塞,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回头,顿时乱作一团。
便在此时,陡然听得普罗城外传来“轰”然巨响!
幸九安的心头剧痛!他知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陷阱。
在乐土战士尸体横飞与其惨呼之声中,那巨大的吊桥在一股浓烟中化成碎片。
幸九安一声低啸,身形自数名劫域战士之间掠过,那几人如秋叶般飞远,随即颓然坠地。
幸九安知道,今天唯一活路就是血战到底,只要他能带着这些入城的战士支撑到天司危的大队人马渡过河来,那么这一战便算是他胜了。
一个人一旦有了死战之决心,便生出了一种一往无回的气势,此刻的幸九安便有让人不敢逼视的感觉……
但,很快幸九安发现有一个人的气势紧逼着他,那股压力甚至让他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那片巨大空地的另一头悠然飘来一人。
此人正是幽将。
天司危在听幸九安的喊声之时便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直到看到那吊桥在火光之中化为碎片时,更明白了一切。但是此刻他已没有退路!幸九安已经入城,他必须在幸九安被城内清灭之前攻入城中,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有胜机,否则此次大劫域之征以全败而告终。
吊桥被炸,倾刻间城头箭雨再次疯狂洒下,火油、沸水自城头向云梯之上的乐土军疯狂地倾倒。
“架桥,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攻入城中!”天司危铁青着脸低吼。普罗城炸掉吊桥显然是要背水一战,而他又决不可能放弃眼前可能得到的机会,他并不知道巢由死了,更不知道皇影武士完了。所以他唯有下令攻击!
“司危大人,不好了,自东南面有大批兵向我们这攻来,并不是我们的友军,据探子回话这路人马似乎是千岛盟的兵马!”
“千岛盟?!”天司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千岛盟的人居然会出现在大劫域附近,的确让人意外,而且,这决不会是一种巧合!
短短的时间里,他转了无数念头,终于下了决心:“惜红笺听令!”
惜红笺应了一声,望着天司危,神色冷静。
自随大军进入劫域以来,惜红笺因其刚毅果敢,越来越被众人尊重。她的冷静让人觉得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有半点动摇。
“你速领一千骑兵三千盾兵与四千步卒迎战千岛盟敌军,你的任务是牵扯他们的行动,若是他们后撤,也不得贸然追击!”天司危极为郑重地道。
惜红笺听出了天司危内心的忧虑。如果她没能阻止千岛盟的人的攻势,那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下,他们还想攻下普罗城这样的一座坚城,那是几无可能,若是不能攻破城池,那么巢由、幸九安和一众入城的大冥乐土战士的处境可想而知。
天司危望着惜红笺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他感觉到变幻莫测的战局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手控制着一切。想到晏聪的战败,自己的被动,他深惑在大劫域之中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你走不了了!”那禅城特使正大摇大摆地离开贝府大殿,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悠然传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声音传来之处,却见一英伟男子携一美绝无双却又似不沾人间烟火的女子飘然而入。赫然是战传说与爻意。
伯贡子的脸色略显不自然。这个第一次到坐忘城便将他羞辱了一顿的人,此刻早已如日中天,而他却依然默默无闻。
禅城特使神色微变,他冷笑道:“难道在坐忘城说话算数的不是贝城主,而是毫不相关的外人?”
“除非你说出谑走小夭的真凶,不然这里便是你埋身之处。”战传说声音平静,却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小夭在我们手里,谅你不敢放肆!”禅城特使道。
“是吗!”战传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五指拈花般拂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绝妙的弧线袭向那禅城特使。
众人皆惊,都没有想到战传说说出手便出手,一点先兆也没。
禅城特使抽身欲退,却已迟了。
他的动作完全无法与战传说的速度相比,在他刚想出这念头的时候战传说的五指已经紧扣在他的肩头。
也便在此时,大殿之中响起一阵尖锐的骨碎的声音。那禅城特使仿佛在顷刻间紧缩成一团。
“缩骨手!”贝总管低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