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拍拍李欣的手:“不说这个事儿了,那孩子的事情还得慢慢来。倒是今年有件奇事儿。宝石会你知道吧?听说今年咱们县要举办大型的宝石会,比往年都要热闹,选出的‘宝石’要作为祥瑞拿去给京里太后娘娘贺寿。”
李欣有些讶异:“宝石会每年都办的,我还从来没有去见识过。咱们这辉县三宝除了酒和荔枝以外,这死物应当是算不上什么奇特的吧,再是奇形怪状,那也跟真正的宝石比不得啊……”
杏儿道:“那图的不就是一个吉利吗?要是碰上一块天然花纹便像是白鹤啊凤凰啊灵芝啊之类的象征祥瑞的石头,那献上京去,寓意可是比什么都好的。”杏儿撞了撞李欣:“大哥应该也要想办法去弄一块儿,为这事儿,县太爷都跟县里商行打了招呼了,务必要把今年的宝石会办得声势浩大,漂漂亮亮的!我娘家表叔昨儿个回来的时候说起这事儿恰好被我听到。”
听杏儿这么一说,李欣方才回忆起走前关文说过这几日有件事儿要抓紧办,她当时只想着回村的事情,没有问关文关于他要忙的事情。难不成他所说的便是这件?
“太后娘娘今年可是知天命的年纪,近几年流寇作祟,又遭逢浚河河堤水灾之事,受灾一片儿。趁此机会,咱们圣上恐怕也要借着太后娘娘寿辰的名义做点儿什么事儿,好好安抚安抚老百姓。”
杏儿说得头头是道,李欣闷笑道:“你又不是朝堂大臣,想这些做什么?”
“怎么能不想呀?”杏儿道:“圣上要是给能给咱们减减税也好不是?”
李欣笑着点了点头。
“大贵河边儿石头多,要这宝石会真这么重要,恐怕这段时间那河滩边上聚的人会多得很吧。”李欣若有所思:“大家都忙着去找石头呢。”
奥运会那会儿还有人自申奥成功后便开始全国各地找“北京”、“奥运会”、“2008”等带有这种相关花纹的石头,这在古代封建迷信盛行的情况下,若真有那种天然的带有某种吉祥寓意花纹的石头,还能直接讨了上头的欢心,说不定能得一笔意外之财呢。宝石会办得隆重,世人都有“不劳而获”的侥幸得利心理,说不定还真的能被动员起来去大贵河边儿捡石头去。
杏儿笑着道:“那肯定都去,要真给拾得一块好彩头的石头,那封赏可是大大的,白得的便宜谁不想沾呐。”杏儿摊摊手:“我是忙着养猪场子那边儿的事儿,挪不开身,不然我也得去捡捡石头。”
李欣笑她:“财迷那样。”
杏儿乐道:“我就不信你不喜欢银子。”顿了顿杏儿道:“等宝石会的时候我可要赶着去镇上凑凑热闹,宝石会年年都办,今年声势最浩大,我也去开开眼去。”
李欣道:“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也还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宝石会呢。”
李欣在荷花村里待了两天,由于村中孩子多,又都是玩儿得开的性子,在小康和耿儿这“地头蛇”的带动下,暮春也渐渐加入了他们的圈子里去,脸上的笑容多了些。
趁此机会,李欣也和几个好友聚了一次。
如杏儿所说,姚华顾着孩子,没有前来。银环却是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来了便瞅着李欣要她把悠悠叫来,让她这个做姨姨的好好看看。白慧带了蘅儿来,嘱咐她这个做姐姐的跟弟弟妹妹好好玩,要护着弟弟妹妹。李欣心里好笑,白慧这举动明显是让蘅儿和扬儿培养感情。
李欣也不反对,她也觉得两个孩子互相都不怎么熟悉便定下亲事,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不公平的。要是真能从小就培养起感情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从朋友渐渐发展到夫妻,今后成亲了感情才会和睦。
四个人正好围坐了一圈聊天,各自说了说自己的近况,也聊到了宝石会的事儿。
银环打趣李欣道:“啧啧,你家关文是酒也沾了,荔枝也沾了,这会儿这宝石是不是也要沾一手?”
关文在镇上开办了酒坊,关记酒坊自产自酿的荔枝酒很受人喜欢,酒、荔枝两者都齐了,所以银环会这般说。
李欣笑道:“他们男人做生意的事儿,我一个女人怎么懂得?宝石会的事儿我更是一点儿情都不知道的,还是前两天回来杏儿告诉我的。你不信你问杏儿。”
杏儿在一边点了点头。
“年年都办宝石会,也没见有多大新意。”银环道:“今年倒是有些个意思,我公爹前两天也去大贵河边儿挖石头去了,说闲着也是没事儿做。”
“我正跟大嫂商量,等宝石会开办鉴宝的时候,我也去镇上凑凑热闹。”杏儿笑道。
银环立马道:“可别撇下我啊!我也要去!”
“那也算我一个好了。”白慧笑道:“到时候可就要叨扰李欣了。”
无非是在关宅住一晚,李欣当然不介意:“说什么叨扰,来我家便当回自己家一样。”
白慧谢过李欣,长叹一声:“如今才觉得你和你当家的当初挖荷塘养莲藕养鱼的想法是多明智,鸿雁在我面前说,他当村长期间能让村里边儿的人不至于因为饿肚子或者没衣裳穿而死,他这村长就算当得值。从你当家的跟他谈妥,愿意教人在荷塘里种藕养鱼起,跟着鸿雁走这条路的都小赚了一笔,那些个当初畏手畏脚的,生怕荷花神要降罪的现在都后悔地直挠墙。”
李欣挑眉,怪不得几辆马车回来,从进村口起那些个村人都望着她笑,有些还带了点儿巴结讨好的意思,原来是因为这样。
银环道:“大家都赚钱,这何乐而不为不是?银子这东西,那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李欣等人都笑起来。
既然回了荷花村,李欣也琢磨着回娘家去一趟,跟杏儿打过招呼,李欣带着四个孩子往李家村去,半道上小康也跟了上来,勾上扬儿的肩说要跟扬儿一起去见见山子。
“大伯娘,我可想山子哥了,你可别把我撵回家啊!耿儿每天追在我屁股后边儿,我都烦他了。”
李欣忍俊不禁。
男孩子在扬儿、小康这种年纪正是自尊心开始膨胀的时候,步入青春期早期,古人发育还早些,他们的成熟也更加提前。这会儿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讨厌小姑娘辫子一甩一甩的,讨厌小屁孩儿跟在自己屁股后边儿追,讨厌大人对他们说教的年纪,小康烦耿儿绕着他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欣便也不赶他,知道扬儿和小康对山子近乎有一种“敬重”,视他为大哥的感情,想着他们几兄弟好好聚聚也不错。
到了李家村,李家里边儿正热热闹闹的,李歌正揪着山子要他对自己使用敬称,让山子大声跟她说“姑姑我错了”,山子自恃“好男不跟女斗”,正左躲右闪的,心里懊恼干嘛去动这个女娃子的荷包……动了也该给丢得远远的,哪成想被自己胞弟给泄了底。
山子瞪了小兜一眼,小兜挑挑眉,慢条斯理地说:“哥,小姑姑问我,我总不能不说。撒谎可不好。”
“闭个嘴你少条胳膊啊!”山子大吼一声,李歌高声叫嚷道:“李乘风你还有理了!”
山子抱头跑了出去,心里嘀咕这女娃子声音可真够尖的啊!怪不得叫“歌”嘛!
“哟,这是怎么呢,俩姑侄打架不成?”李欣笑着站在路当中,扬儿和小康已经朝着山子奔了过去,齐齐叫着“山子哥”。
山子就跟见到救星似的,忙一手拉一个沿着后山小道钻了进去,几秒钟就不见了人影。
李歌跳着脚,冲李欣道:“姐姐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还没跟我大侄子算账呢!”
李欣捂嘴笑,李歌凑上来看青丫怀里的亮儿,方才的气急败坏瞬间消失:“呀!都长那么大了?”
小婴儿见风长,如今亮儿脸蛋也长开了,五官端正,很像关文。
刘氏迎了出来,见是李欣立马让他们一行人进屋,一边问:“阿文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李欣笑道:“我带孩子们回来散散心,专程回来玩儿的,过两日就回去。他这段时间挺忙。”
刘氏便嘀咕了两句,心肝宝贝儿地摸了摸悠悠的脸,又接过李欣怀里的亮儿抱去拍着哄着。
有了亲外孙,刘氏对扬儿就不热心了,对暮春更是没什么感情,听他们叫人也只是淡淡点了个头招呼了一声就算全了礼。
李厚仲呵呵笑,对李欣道:“回来了就多玩儿两天,如今农闲,就擎等着过年呢。”
李欣点点头,摸了摸小兜的头道:“去,跟弟弟妹妹玩儿去。”
小兜点点头,慢吞吞朝着暮春和悠悠走去。
李厚仲说:“这孩子就是个慢性子,跟他哥哥正好相反。”
李歌只腻在李欣身边,做着各种怪相逗李欣怀里的亮儿。
李欣和李厚仲、刘氏叙旧,话说到一半,院门外就有人叫门。刘氏眉头皱起,瞪了李厚仲一眼说:“你那好大哥又上门儿来了,你赶紧去欢迎去啊!”
李厚仲神情尴尬,脚上却不停着,真个就去开院门。
“娘,怎么回事?你跟爹又因为大伯的事儿闹上了?”
“我才没那闲工夫跟他闹。”刘氏撇撇嘴,正要跟李欣抱怨,门口李厚伯的嗓门儿便叫了起来:“二弟啊,那石头让大哥抱去吧,你供着也没供出朵花儿来,说不定大哥抱去了,真个就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了呢?大哥比不上你,儿子女儿都出息得很,你也让那石头给大哥带带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