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田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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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酩酊大醉

这个村子苏慕言应该不是很熟悉,除了阿牛一家,苏慕言认得的也就是跟他捡柴的陈大爷了,想到这田三水赶紧去了大爷家,问问苏慕言还去过什么地方。

自家相公生气离家出走这话还不太好问,田三水只得装作苏慕言还没回家,问问陈大爷知道他能去哪不。

陈大爷已经回家一段时间了,听说苏慕言没回来倒是很奇怪,“我眼看着你家阿言回村子了,难道什么东西忘在林子里又回去拿了?哎呀,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带着他去过村头老刘家,他家酿的酒最好,阿言不会是去喝酒了吧?”

喝酒?借酒消愁?这倒是挺有可能的,没想到村里还有这么个地方,田三水向陈大爷道谢后赶紧又往村头走。

“这个臭小子,没事还给我学会离家出走了,真敢去买醉看我怎么收拾他!竟给我添麻烦!”田三水心里嘀咕,脚下却一刻不敢停,赶紧往村头赶去。

到了村头一问,苏慕言到真是来买酒了,但是买完却并没有在老刘家喝,而是自己就走了。

“他往哪走了您看到了吗?”田三水焦急地问。

“他往树林那边走了,我当时还奇怪呢,你家相公怎么不回家?”老刘头回忆道。

“他可能不想我知道他喝酒,谢谢您啦!”说完田三水又赶紧向林子里跑去。这功夫老刘家的姑娘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着田三水的背影愤愤道:“这李公子家里的真是个不懂事的,自己男人喝酒都要管,这样的媳妇真该休了!”

“你瞎说什么呢?大姑娘家家的,赶紧给我进屋去!”听着女儿阴阳怪气的话,老刘头儿赶紧把她撵进屋。

为了找苏慕言折腾了一下午,这个时候天都有些黑了,气温也在下降,田三水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林子,刚才心里还在骂苏慕言不懂事,这会儿倒是担心占了上风,田三水更害怕苏慕言也不在林子里,那该怎么办?

幸好这回猜对了,才走进林子不远,田三水就看见一个大树底下靠着一个人,这不是苏慕言是谁?田三水看见他火气又蹭蹭上来了,几步就冲到他面前,想好好的骂他一顿。

还没等田三水开口,一股浓重的酒味就冲着鼻子过来,苏慕言显然已经酩酊大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田三水逮住,“苏慕言,你是不是疯了,你还学会喝酒了?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苏慕言就跟没听着似得,避着眼睛往树上一靠,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慕言!”田三水简直要被他气炸了,刚才的焦急也变成了一腔怒火,她一边用手拍苏慕言的脸一边大声叫他,这个熊孩子简直欺人太甚,自己说什么了,就是个开个玩笑,至于他反应这么激烈嘛,还真把自己当成他媳妇了还是怎么的,耍什么王爷威风。

心里越气,手劲儿也越大,终于苏慕言有了反应,缓缓地张开了迷茫的眼睛。“你……你是……田……田三水?”

“废话,除了老娘我谁还能来找你?”心里有气,说起话来也口不择言。

“你……你……胡说……我没有……没有娘……,你离本王……本王远一点!”

“你!你少给我岔开话题,你今天跟我发什么少爷脾气,还敢喝这么多酒?”田三水质问道。

可是苏慕言却好像听不到一般,还在自己跟自己说话,“我……我没有娘……她不要我了,父皇也……不要我,奶娘……奶娘也不要我,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只有……只有田三……田三水会对我笑,还……还会为我哭,可是……可是她也不要我了……”

苏慕言口齿不清地说完这些,还在反复念叨“不要我了……不要我了……”,看着苏慕言受伤的眼神,田三水心里一疼,这么多年来,苏慕言几乎一直是被抛弃的,他一直不说但是却对分开格外敏感,今天自己的话已经是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苏慕言,你看看我,我是田三水,我没有不要你,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声音变得温柔了。

“田……田三水?你骗人……你……你不是,田三水让我……让我娶别人,她不要我了……她才不会找我……”

“我来找你了,你好好看看,我真来找你了!我再也不说让你娶别人了好不好?这里冷,跟我回家吧!”天越来越黑,气温也越来越低,在这个地方喝醉一直坐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回家?回……回哪个家?皇宫是父皇……父皇和皇兄的……,王府也是……也是父皇的……,三水就要……就要赶我走了……我没有家……”说完眼圈一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快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我扶你起来,我们快回去,在这该冻着了!”说完,田三水就伸手去扶苏慕言,刚勉强站起,苏慕言突然吐了起来,他弯着腰,吐得浑身颤抖,田三水拍着他的背,希望他吐完能舒服一点。

好不容易吐完,田三水掏出手绢帮他擦拭,只见苏慕言站都站不稳,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受伤的肋骨,“好疼……好疼啊!我不想让三水……担……担心,都……都没告诉她,她还骂我,她讨厌我……讨厌我……”

回想起苏慕言这几天的表现,似乎一直侧着身子对着自己,看来真是伤没养好,疼了也不吱声,想到这田三水更是懊恼自己大意,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举动和话,竟然让苏慕言受这么大的伤害,“不讨厌,不讨厌哈,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田三水了,她竟然骂苏慕言,她最坏了,我带你回村子里,我们去找田三水算账!”田三水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苏慕言往村子里走,她紧紧地扶着他,就怕他摔倒再加重伤情。

“三水……三水才不坏……你才是坏人!我不许……不许你说三水……坏话!是我……是我没用……我什么都没有……三水是好姑娘……”

这一路上,田三水的心都是揪着的,苏慕言酒后乱语,一直说谁谁谁不要他,自己最没用这样的话,从他断断续续的胡话里,田三水发现苏慕言不仅被他父皇还有那些皇亲国戚欺负,就连宫里的下人也欺负他,每当他自称本王的时候,都是给自己壮胆,希望吓退欺负他的人。

这孩子从小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田三水简直想挖开皇宫这些人的心,看看都是什么做得,对待一个没娘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一路跌跌撞撞,田三水总算是把苏慕言弄回了自己的小屋。

可能是一路上又吐了几回,这会儿苏慕言倒是安静了。田三水赶紧烧了些热水,为苏慕言冲了点蜂蜜水,掰开他的嘴强喂下去了一些,他砸吧砸吧嘴,似乎尝到了甜头,苏慕言睁着眼睛看着田三水,似乎很好奇似得,然后小心翼翼地说:“甜,还要。”

这时候的苏慕言也不是很清醒,就像个小孩子似得,倒是听话的很。田三水赶紧又到了点给他喝。

看着苏慕言安静下来,田三水终于是松了口气,中午饭还没吃简直饿死,她也顾不得满屋的酒气,赶紧把中午的饭热热就吃了。

她端过来喂给苏慕言,没想到这小子现在倒是诚实的很,他乖乖地吃了一口之后说:“不好吃。”

“你说什么?”田三水瞪大了眼睛,天天看都吃的挺香的啊,怎么今天还嫌不好吃了呢!

“苦!硬!不喜欢!”苏慕言脖子一梗,表达了对食物的不满。

看着碗里的野菜粗面汤,确实是有点苦,面也粗糙得很,苏慕言一直都说好吃,没想到内心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的。

大晚上的没有别的,田三水只能逼着苏慕言有吃了点,虽然嫌弃不好吃,但是田三水一强硬,还是乖乖地吃了。

吃完饭,田三水赶紧帮着苏慕言把沾染了一身酒气和呕吐物的衣服脱了,小心地用热布巾擦了擦脸和手,想到他一直捂着肋骨,平时也不让自己看,趁着现在不清醒,田三水赶紧检查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苏慕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任田三水摆布,田三水说要看肋骨,苏慕言就乖乖地让她看。

没想到之前看上去恢复不错的肋骨竟然红肿一片,田三水轻轻碰了一下,苏慕言便疼的变了声音,“别碰,疼!”说完还有要扁嘴的趋势。

田三水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竟然就信了苏慕言的邪,真让他去山里捡什么柴。

“阿言还有哪里疼?”田三水开启哄孩子模式。

“这!还有这!”苏慕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和伤着的手臂。

果然是没恢复好,天天还跟我装没事,想到这田三水又恨的咬牙切齿。

“阿言乖,我用热布轻轻的给疼的地方敷上好不好,敷上就不疼了!”

“真的?你不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

跟着像小孩子似得苏慕言,田三水好话说尽,最后终于用一块糖换来他大方地让田三水帮他热敷,虽然疼的直皱眉,但是也没反悔,田三水倒是小心翼翼地弄了一头汗。

终于苏慕言也折腾累了,自己闭上了眼睛,田三水守在一旁,渐渐地趴在床边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