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然出现的玉辰生和染染,玉老头心里是咯噔了一下,不过他仗着现在里正、族长、长老们都在一旁,想必玉辰生就算想要对他如何,也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影响,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坐着。
没想到玉辰生一开口,就说出要把他丢出去的话,还嫌弃他弄脏了这块土地,这可把玉老头气坏了,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指着玉辰生骂道:“你敢,我可是你老子,你真是不孝,我为你操心这么多,你居然这么对待我。”
玉辰生淡定的看着他,目光很冷,这样的眼神让玉老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过他私心里觉得这玉辰生不过是吓唬他罢了,当着众人的面,他就是想这么对待他,也不敢真的付诸行动。
“是不是为我好,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清楚,不过你出现在这里,我心情很不好,这是白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墨云,你在磨叽什么?赶紧把他给我丢出去。”玉辰生压根就没有打算给玉老头留情面,对于这个满心都想要把他弄死的人,他心里是提不起一丝的感情。
不是他绝情,主要还是玉老头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偏心什么的,他不在意,可是为了那所谓的银钱,就能够对他痛下杀手,事情败露之后,压根就没有悔意,这么多年来,养大他的是玉王氏,不是玉老头,他孝敬玉王氏是必须的,可是这玉老头,他厌恶了他,所以连表面上的情义,也不想再维持了。
他不想自己的小丫头要受玉老头的气。
跟在后面的墨云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主要还是过几日玉辰生就要去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玉辰生害怕有人知道他和染染定亲之后,会有人蓄意争对染染,这才把墨云调了出来,把他放在白家,保护白家一家人。
墨云冷着脸走上前,他可是千机阁里面最爱笑的护法了,可想而之现在冷着脸不过是因为玉老头的做法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属下都看不下去了,以前对主子不好就算了,还敢指使自己的儿媳妇玉江氏对主子下手,当初他们不过是给了那玉江氏一点儿颜色瞧瞧,就把人吓得够呛了。
那么一点儿胆量也敢来算计他们的主子,实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伸手,直接揪着玉老头脖子后面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然后就像是拎着一只鸡鸭一样直接把人提走,玉老头因为被狼咬伤休养了这么久,直到现在,也没有把亏空的身子调养回来,不仅如此,因为那次被狼咬伤,身上多处的筋骨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到现在为止,他走路和行动都还有些不利索,杨大夫也说了,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身体压根就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状态,此时的他体重轻飘飘的,墨云拎着一点儿都不费力。
“里正、里正救救我救救我,这个逆子这是想要我的命啊!”被人这么拎着自然是不舒服极了,玉老头立刻就扬声叫喊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玉辰生真的敢这么对待他,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阿辰,你给我一点儿面子,把他放下来吧!”杨天富不想管这件事,可也不能这么任由玉辰生就让人把人丢出去了,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了,也是对玉辰生的名声有碍,别人以后提起玉辰生的时候,肯定会说这个人很是不孝,翻脸无情,连自己的至亲家人都能够下此狠手,更不要说别人了。
为了一个玉老头,破坏了玉辰生的名声,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值得。
闻言,玉辰生抬头对上了杨天富那带着丝丝祈求的眼神,不用想他也知道杨天富是为了他的名声着想,可他还真的是不想要这个名声了,不敬长辈又如何?这些虚名,他还真的是不想担。
玉辰生不想要这名声,可染染却不希望玉辰生担上了这不孝的名头,虽然玉老头对玉辰生没有教养之恩,但是好歹当年因为他的举动保住了玉辰生的命,就只这一点,染染就不会跟他太过于计较一些事情,不过要是触犯到了她的底线,不用别人说,她也会自己出手收拾玉老头。
“玉大叔,你把人留下吧,有些事情不是把人丢出去就能解决的。”染染轻声说道。
玉辰生抿着唇,目光灼灼的看着染染,不言语,显然是不同意染染的意见,染染仰起头对着玉辰生展露出一抹浅笑:“你要是真的心疼他弄脏了我家的桌椅地板,不如等他离开之后,你把这里擦洗一遍就好了。”
听着染染这温软的话语,玉辰生心里的火气忽的就降了下来,他深深的看了染染一眼,说道:“好。”
大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是神色莫名,族长、里正、长老们是觉得眼前的两个小年轻实在是太过分了,连尊老爱幼、尊敬长辈这样的传统美德也没有,转念一想玉老头以前的所作所为,大家对于染染和玉辰生的这个行为倒是表示理解,玉老头这一生就没干什么靠谱的事情,更不要说当初还和玉江氏合谋害玉辰生,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可不是一般的大。
墨云一听自家主子松口了,连忙把人拎着丢了回去,然后一言不发的直接走了,玉老头被人这么拎了一会儿后,早就吓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也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好像自从被狼咬过了一次之后,玉老头整个人就显得很是贪生怕死,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就能够让他浑身都僵住。
喘着粗气,坐在椅子里,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玉老头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他那双怨毒的目光落在玉辰生身上,磨牙道:“玉辰生,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你居然敢这么对待我,你这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枉费我多年来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还真是白对你好了,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就应该把你丢在粪坑里淹死。”
“你舍得?”玉辰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薄唇轻抿,直接嘲讽道:“你这么贪财无义、贪财慕势,会舍得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财富?你不舍得,更是不甘愿放弃,所以哪怕你现在很想弄死我,但是时间倒流回去那一日,你依旧是会做出和以前一样的决定。”
玉辰生这话说的很是直白,直接让玉老头脸色红转白然后又转青,可玉辰生依旧像是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神色一样,依旧是那么不浅不淡的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嘲讽,更是让玉老头觉得无地自容。
杨天富和族长对视一眼,并不明白玉辰生话里的意思,不过从这对父子俩的对话中,也能够感受出两人之间不睦已久,看来不是一次简单的调解就能够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调和好。
“阿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老头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是,他也是生你养你之人,咱们作为儿女的,自该为父母养老送终,这是孝道。”杨天富斟酌的词语说道,这些道理玉辰生不是不懂,甚至懂得比他都多,只是这父子两人之间好像是有什么心结,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开。
“里正,父不慈,子又该如何孝?”玉王氏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大厅中的一切,特别是在看到玉老头的时候,目光更是在他身上顿了顿,随即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不是一样的道理么?”
杨天富哑口无言,他知道身为晚辈孝顺长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若长辈不作为,又该如何算这笔账?
玉王氏却不再看杨天富,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与白张氏道歉:“天凤,今儿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你放心,这门亲事不会退,不管是谁来,都没有办法撼动这门亲事。”哪怕是小姐出面,阿辰也定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和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亲,再说了,像小姐那样好的人,一定会支持阿辰的所有决定。
“没事。”白张氏摇摇头,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要玉辰生心向着染染就好了,至于其他外界因素,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她相信阿辰和染染都会处理好。
“不行,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不能结,这要是成了,我们玉家倒大霉的话,算谁的?”玉老头脸色臭臭的说道,特别是想起生花家发生的事情,他更加坚定了这门亲事不能成的念头。
“你说不能就不能么?你是谁?凭什么决定阿辰的事情?”玉王氏冷声道,目光如炬的看着玉老头,这让玉老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想不明白了,玉王氏怎么就有脸面与他对质?也不想想,玉辰生的身世要是暴露出来的话,那是要遭人唾弃的,到时候别说是成亲了,连走出去也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真的不害怕玉辰生的身世曝光么?
玉老头心里很是没有底,一直以来,他都用这个理由把玉王氏压制着,可到了现在,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自以为有用的手段居然失了效用。
“我是他爹,我怎么就不能决定他的事情了?玉王氏他的婚事你可有与我商量过半分?我说了,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让阿辰娶了白家的姑娘。”玉老头心里虽然没底,但是还想要逼迫玉王氏一把,他就是在赌玉王氏是真的不怕还是假的不怕。
玉王氏漠然的看着玉老头,唇边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她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发髻上的那支簪子,心下叹口气,玉老头的想法和行为是为了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笃定她不敢冒险,可是她现在不把玉辰生的身世说出来,哪怕玉老头和阿辰之间已经断了关系,可玉老头要是死命的纠缠着阿辰,到最后也是对阿辰不利。
各种的利弊都一一分析之后,玉王氏淡笑道:“玉老头,你别忘了,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阿辰已经半岁了,阿辰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若不是当年你贪念我手中的那笔赡养费,你又如何会娶我一个徐娘半老?”
玉王氏脸上的淡笑和玉老头错愕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玉老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玉王氏居然真的把这件事捅出来了,他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看着玉王氏那抹淡笑,真是恨不得上前一把撕碎了她那张笑脸。
玉王氏压根就无所谓,她说的这话确实是假的,可也不是全部都是假的,当年她嫁给玉老头的时候,本就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年龄了,虽然保养得宜,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年轻了许多,但也没法掩藏她年龄确实是大了。
杨天富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是直。骂。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内幕,他原以为玉王氏是说笑的,可看玉老头的神情,就看的出来,这不是玩笑话,事实如此,玉辰生和玉老头确实是没有关系。
“王氏,你这话可不能乱说,阿辰若真的是这出身,被别人知道了,难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杨天富头皮发麻的劝慰道,他是真的很怕别人的指指点点会把玉辰生给摧毁了。
玉王氏迎上杨天富的目光,毫无畏惧的看着在场的族长、里正、长老们,摇摇头道:“我没有乱说话,我说的是事实,当年我带着阿辰被人从大家族里撵出来,身上带着一笔颇丰厚的赡养费,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就在我想要找一个深山老林独自抚养阿辰的时候,玉老头恰好出现了,他跟我说,他可以给我的孩子一个身份,让他以后不必活在世人异样的眼神里,若不是为了让阿辰健康的成长,玉老头,你觉得当年的我有必要嫁给你么?”
“一开始你待阿辰还算好,有什么好吃的也紧着阿辰,我看在眼里,觉得流离了半生,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知心人,所以也下定决心,好好的和你过日子,后来阿雨、阿雪出生了,你对待阿辰淡漠了许多,我也觉得是人之常情,可是你呢?越做越过分,玉老头,你要是后悔养了阿辰,你直说便是了,你可别忘了,玉家在村里,能够过上拔尖的日子,倚仗的可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而是阿辰他亲爹给的赡养费。”玉王氏一鼓作气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大家若是都看不起阿辰,那便指责和唾骂我吧,这一切的事情都和阿辰没有关系,他当年不过是个小婴儿。”
杨天富愕然的看着玉王氏,没想到玉辰生的身世居然是这样的,当年玉老头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杨河村,跟随着村里的一些老人家去各村各户帮着做锡器,后来回来的时候,年龄也大了,身边带着玉王氏,他们也没有怀疑过玉辰生的身份,直到后来玉辰生的容貌实在是和玉老头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可是在眉眼处和玉王氏倒是挺像的,大家顶多也就是感慨玉辰生这是挑选着好的基因长了,倒是没有想到别的方面。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了此时,他们才知道原来玉辰生的不是玉老头的儿子,玉老头一家人还是依靠这玉辰生的亲生父亲给的赡养费过活的,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玉老头脸色铁青,他怒视着玉王氏,恶狠狠的呵斥道:“闭嘴,不许说了。”完了,这些事情都被捅了出来,他以后再村里还怎么过?大家以后说起他,肯定会觉得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孬种。
“怕丢你的面子?玉老头你还真的是把自己的面子放在第一位啊!可惜,今儿你的面子是丢定了,三年前,你默认玉江氏对阿辰出手的时候,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就已经断了,你和阿辰也已经断了父子关系,阿辰并没有吃你玉家的一粒米、一滴水,要不是有阿辰生父的那一笔银两,玉老头,你那两个儿子能够娶的上媳妇么?你还能娶一房小娇妻么?做人呐,要有点良心,若不是你今日做的太过火,我也不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玉王氏是真的不想再让玉老头占着玉辰生父亲的名头兴风作浪了,要断就断个彻底。
面对玉王氏的嘲讽,玉老头只觉得老脸一红,在白家压根就呆不下去了,直接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白家,等到玉老头离开之后,杨天富和族长也立刻就起身告辞了,连里正和族长都没话说,那些长老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直接离开。
等到大家都离开之后,玉王氏才很是抱歉的看着白张氏:“天凤,对不住,我不知道玉老头会来闹事,阿辰的生父虽然不是玉老头,但是阿辰绝对是好人家的孩子,还望你原谅我们隐瞒了这件事。”
白张氏虽然不知道玉辰生的真实身份,可她看重的是玉辰生的人品,不是别的,对于玉王氏的抱歉,白张氏连忙道:“没事没事,我觉得阿辰很好,嫂子不必道歉,只要阿辰和小染以后好好过日子,对我来说就满足了。”
这件事压根就怪不到阿辰身上,他也不过是一个无辜人罢了。
染染和玉辰生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对于玉王氏的挺身而出,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来保全这门亲事还有隐瞒着玉辰生的身世,染染很是感动,玉大叔不是玉老头的孩子,自然也不是玉王氏的孩子,可玉王氏为了不让玉大叔的身世彻底的曝光,半真半假的把事情说出来,显然当年的时候,玉王氏也没有全然的相信玉老头,看他刚才的神情,当年玉王氏也是这么把他糊弄过去的吧!
等到小玉王氏化好了妆,想着来白家看热闹的时候,一下山看到的就是玉老头那怒气腾腾的脸,还有刚刚从白家离开的里正、族长、长老们,怎么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小玉王氏心里觉得怪怪的,退婚应该要花费的时间挺多的吧?
可这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全部都搞定了?
“外祖父。”看到杨天富走过来,小玉王氏立刻笑吟吟的喊了一声,她现在能够把当初的污名洗刷了一些,靠的还不是因为她的外祖父是杨天富,村里人都要给他几分的面子,大家背地里虽然还是议论纷纷,但是当着她的面,总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要这样她也就满足了。
“玉老头,以后行事,可要三思而行,你说说,今儿这件事若真是按照你说的去做,咱们的老脸都要丢尽了。”杨天富看着玉老头,冷哼一声:“吃软饭就好好的吃,别整日里闹出那么多的幺蛾子,你看看今儿我们大家的脸都被你一人丢尽了,哎。”
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杨天富深深觉得杨河村里怎么就出了玉老头这个败类,他不欲多说,嘱咐了小玉王氏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小玉王氏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杨天富他们的身影消失,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杨天富说的话,小玉王氏脸色铁青,她白了玉老头一眼,觉得这个老头子还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气呼呼的丢下了玉老头,自己回了家里。
这件事在村里并没有传扬出去,在场的人都是知轻重之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玉老头更是不敢把事情传扬出去了,所以染染和玉辰生的婚事,就顺风顺水的开始筹备起来。
玉王氏更是带着玉林氏在玉辰生的家里装扮着新房,玉辰生在离开之前也给染染送了一箱子的布料来,让染染惊喜的是,箱子里那一匹大红色的布料,着实显眼。
这锦缎和染染他们自己买的不一样,大红的颜色,布料摸着很是有手感,最让染染意外的还是这上面的花纹是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布料的飘动,那凤凰就像是要从布料里飞出来一样。
白张氏爱不释手的摸着布料,赞叹道:“这布料真漂亮,阿辰有心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布料,那日在城里的布庄,她已经把所有的布料都看了一遍,跳出来的还是布庄里最好的布料,可是没想到和玉辰生送来的布料一比,瞬间觉得自己买来的布料还真的是入不了眼了。
秦九陌也很是诧异的看着这布料,有些不敢相信的走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后说道:“舅娘,这是雾云锦,是前朝特有的贡品,后来到了大秦这一朝的时候据说制作这布料的法子已经失传了,连宫里的库房也只有区区半匹布料,这一匹大红色的锦缎,那可是价值千金。”
说着,秦九陌都忍不住叹息了起来,这雾云锦早已经失传了,也不知道玉辰生是从哪里淘来的,要是他也能淘到一匹,那多好啊!也能够拿来给妹妹献媚了。
想到父王准备的那些布料,再看看这价值千金的雾云锦,秦九陌只觉得心口疼,牙疼。
天下间所有的布料在雾云锦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价值千金?那太贵重了,这么贵重的布料,咱们应该好好收着,可别浪费了。”闻言,白张氏立刻说道,连手上的动作都轻柔,害怕自己太过用力,会把这锦缎给弄坏。
看到白张氏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秦九陌也忍不住笑道:“舅娘,不必这么小心,这雾云锦虽然值钱,可是再值钱的东西若是没有用处,而是放在那里蒙尘,那也是等于无用,这布料用来给小染制作出嫁时穿的喜服,那不是正好么?”
“九陌说的对,倒是我想岔了。”
染染看着这一箱子的布料,倒是没有想到玉辰生会这么细心,不仅仅准备了大婚之日的喜服布料,还有很多各种素雅颜色的料子,也有桃红色、紫红色的布料,一看就知道这些布料都是他特意送回来给染染大婚后穿的。
京城。
金碧辉煌的皇宫中,一席龙袍加身的圣上此时正在看一封密函,他容貌只能说是端正,五官单独看倒是出挑,可是这么集合在一整张脸上,就只能说是一般般了,有些地方看起来还不太协调。
他大约五十来岁上下,额头处已经添了不少的皱纹了,特别是他微微蹙眉之时,那皱纹更是显眼。
“陛下,这是玉相来的密函?”一旁伺候的太监郭公公问道。
郭公公是专门伺候圣上的老人了,跟在圣上身边已经十来年了,要说谁最懂圣上的心思,李公公都要往后排。
“是啊!玉相说,他发现了前朝留下来的宝藏,想要去查探一番,所以六月份不能回京述职了。”圣上有些无奈的说道:“北莫探子的事情他办的很好,很不错,这些年来,朕早就被那些北莫蛮子烦的不行了,朝中有个风吹草动,北莫蛮子一下子就知道,要说大秦朝中没有北莫的探子,朕不相信,只是玉相来的密函中,却没有提及京中那些官员。”
“或许是玉相暂时还未发现,玉相这些年来在外面呆着,对于京中的事情总不能全都看顾的到。”郭公公陪笑道。
“你说的不错,朕以前觉得他办事妥帖,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在历练历练。”圣上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倒是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既然玉辰生要推迟几个月还朝,圣上也不会勉强,更何况,若是真的能够得到了前朝的宝藏,那对大秦来说,那可是一件大事,所以对于玉辰生的请求,圣上是眉开眼笑的就允准了,等到皇宫内侍把密函送出去之后,圣上看着桌上那几堆的奏折,微微扬眉道:“小郭,你说玉辰生会不会是因为被老三给吓到了?当年他离京的时候,老三可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朕现在想想,都觉得老三当年做的是太出格了一些。”
身为一国公主,虽然不是长公主,也没有过人的天资,但是起码也应该有身为女子的矜持吧?可老三倒是好,一见玉辰生的那张如玉容颜,就挪不动道,硬是要往上凑,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自己的公主嫁给玉辰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每次见到玉辰生总是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虽然他早已经忘记了,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回陛下,这公主喜欢玉相,那是看得起玉相,也是玉相太不知好歹了一些,居然敢拒绝三公主。”郭公公说道。
“朕对于玉相这一点,倒是颇为佩服,你想想,朕的公主,那可是天之骄女,京中谁不是求着想要娶,可唯有玉相三公主追着上前,也被拒绝了,这让朕对他高看不是一点两点。”圣上含笑说道,他喜欢有才华的人,但是更喜欢那些洁身自好之人。
京中多少男子奢想着能够娶到一位公主,从而走上了人生巅峰,这固然是一种捷径,可是对于真正主宰着大秦的帝皇来说,他更喜欢的还是那些靠着自己实力往上走的人。
“陛下说的是,都是奴才糊涂了。”郭公公很是惶恐的说道。
“对了,太子的病情如何了?”
“回陛下,那位白神医可真是神了,太子殿下的身体已大好,只要在休养一段时间,就恢复如初了。”郭公公笑着说道。
圣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那位白神医可还在京中?”
“已经离京,说是去给秦世子寻药。”
“那就罢了,等到下次有机会的时候,记得把白神医给朕请进宫中来,给那位看看病。”圣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陛下。”
“子钰这段时间的差事办的不错,当年因为那一件错事,朕也不好给他封号,现在他办事漂亮,汪家的人也还算是得用,那便把封号的事情提上议程吧!”圣上打开了一个奏折,看了一会儿后,很是满意的放下了手。
郭公公赶紧应着,心里嘀咕着,看来二皇子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时间悄然流逝,染染现在每天的日子都过的是一般无二,不是在家里刺绣,那就是在院子斗鸟遛狗,至于出门?白张氏说她现在是在备嫁不能随意出门,哪怕心里再是不情愿,也只能按捺下来,规规矩矩的在家里呆着。
姑娘家出嫁的时,喜服一般都是自己准备,自己刺绣,不仅自己的喜服要自己刺绣,还有新郎的喜服也是她们准备,介于染染的绣活并不出众,白张氏也害怕会把那雾云锦给浪费了,她特意去城里寻了一个手艺精巧的绣娘回来帮着制作喜服。
染染只要给玉辰生绣些帕子、荷包这些小物件就可以了,染染觉得比起这些小物件来,玉大叔更喜欢的应该是她制作的袜子或者是鞋子,那也比较实用。
所以在她提出要给玉辰生制作常服和袜子、鞋子的时候,白张氏是惊喜的,没想到染染居然还有这个觉悟,更是高兴的跑去给染染拿来了尺子和用具,手把手的教染染一些复杂的袍子款式。
染染一直都以为男子的款式不过就那么几种,没想到在白张氏的描述下,染染才知道她想岔了,只是这村里的人都穿的比较简朴,她在京城的时候,虽然也看到了不少样式新颖的袍子,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些袍子肯定是绣娘们所做,反正她是做不出来。
白张氏絮叨了许久后,染染也一直在旁边乖巧的听着,等到白张氏心满意足,自觉是功成身退之后,染染才瞪着那一大堆的布料发愁,她觉得自己是给自己找了麻烦事儿了。
玉大叔已经离开杨河村十天了,现在外面天气炎热,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如何了,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遇到危险。
想起这些事情来,染染就觉得头疼,突然头上被扇子打了一下,染染无精打采的扬起头,看到的就是秦九陌正含笑的看着她,染染无奈的说道:“哥,你别烦我。”
“怎么,刚刚认了兄妹,你就嫌弃我了?这都才半年呢,我就那么惹人嫌么?”秦九陌不满的抱怨着,又看着满桌子的布料,故意说道:“某些人这是打算相夫教子了啊!哎,好好的妹妹,就这么成为别人家的新娘了,我都还没有穿过你做的袍子,这玉辰生还真是好命,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女生外向,果然如是。
被秦九陌这么嘲笑,染染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她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不会觉得被秦九陌这么嘲笑了,就只能咬牙吞下这个苦果,她的人生准则是,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既然秦九陌敢这么嘲笑她,那就要做好接受反嘲的准备。
所以在秦九陌摇着扇子坐下来的时候,染染便轻飘飘的说道:“哥哥要是羡慕的话,不如也早日给妹妹找一个嫂子回来,靳王府家大业大,天叔一个人多忙啊!早日娶一个世子妃回来,也好为天叔分担分担压力,我觉得父王应该也想当爷爷了,哥哥早日成亲的话,也可以给我早点添几个侄子侄女。”
“……”秦九陌无语的看着她,并不搭话,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啊!
见秦九陌不说话,染染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戳到秦九陌的痛脚,所以稍微一思索后,又接着说道:“我看京城中的闺秀不少,那位胡小姐也很是不错,等以后回了京城,我一定会好好的帮着哥哥把胡小姐追到手。”
秦九陌诧异的问道:“胡小姐?那是谁?”
“胡依娴啊!”染染理所当然的说道:“胡小姐刚刚及笄,年龄和你也般配,她爹是户部尚书,门当户对啊!主要是人家长得漂亮,哥哥,你这可是老牛吃嫩草哦!这个机会要是放过了,以后你再想要遇到这么合适又完美的人,那就难了。”
最主要的是胡依娴真的很漂亮啊!这么好看的女子娶回家来,哪怕是当个花瓶摆放在家里,也是极其养眼的。
秦九陌看着染染那兴致勃勃的模样,有些头皮发麻最后只能丢下一句:“千万别胡乱的拉红线,你哥哥我,看不上她。”胡依娴?那是什么鬼!
“……”眼光真高,染染看着秦九陌突然之间站起身离开了屋里,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她还真的没有特意要给秦九陌拉红线的想法,不过看他这个模样,她肿么突然之间就又有了想要给他保媒拉纤的冲动了?
哎,想要一个合心意的嫂子怎么就那么难?
白云铭和汪风云好歹已经解决了终身大事,那两位嫂子也是染染喜欢并且交好的,可以想象以后她们三人肯定能够玩的更好,现在就只剩下秦九陌这一个光棍了,要是秦九陌找一个媳妇也是和她眼缘的,也和杜苗苗、李挽君这样好相处的那该多好。
到时候她就教她们打麻将,不过等杜苗苗和李挽君嫁进来以后她们三个人也可以玩斗地主就是了。
以后漫长的冬日就再也不会觉得难熬了,因为有人陪着玩耍啦!
另一边的深山里,玉辰生正指挥着墨阳他们在一处的山洞里打斗,这山洞门口还有及其复杂的八卦阵,要不是玉辰生博学多才,以前也研究过这样的阵法,怕是连山洞的边都摸不到。
好不容易把八卦阵给破了,进了里面以后,又和一条大蟒蛇战斗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他们进入到山洞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黯淡下来了。
因为前面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进山洞的时候,大家都多了几分的小心,就害怕一个不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山洞深不可测,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只是这尽头居然是一处悬崖。
墨阳看着这深不可测的悬崖,忍不住骂道:“这是存在在戏弄咱们吧?咱们走了两个时辰的山洞,怎么就走到了悬崖边上呢?”藏这些宝藏的人,脑子有坑。
玉辰生不言语,只是在悬崖上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在找什么,很快他就走到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前面,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家都看不懂的字符,平坦的地面上,突然就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