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小云马上就迎上来。
“哎呀!郑小姐,您头发怎么乱成这样啊!小云帮您处理一下吧!”
“嗯,谢谢。”鸢鸢跟着小云回了房。
小云取掉了鸢鸢头上所有的饰品,给她弄回原来的留发丫髻。
“把衣服换了吧,不,我要泡个澡!然后换适合睡觉的衣服。”鸢鸢道。这身华服,实在是碍手碍脚……
她睡得很早,相比平时都要三更半夜才睡的,实在难得。
“对…不起…啦……”梦中,竟还想着要道歉吗?
道歉有用吗?要是有用,真的,我会用我的一生向所有人,所有我伤害过的人表达我的歉意……
伤害有两种,一种是木板上钉钉子,道完歉还剩一个洞;另一种就是写在沙漠里黄沙上的字,风一吹,就消失了……
第二天,鸢鸢照常快到中午才醒。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云也从来没有叫过她。
每天都是这样,要怎么才能过去呢……太无聊了。
鸢鸢整个府溜达,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靠后门的墙下,灌木丛后面有一个狗洞!
“哈,从来没有钻过狗洞,这下可以试试了!”
鸢鸢想着就扒开灌木丛从狗洞出去了。
她寻着路走到了街上。
不为了找别的,就是找一下有没有法师什么的……
路过一个巷子拐角,有一个年老的算命先生坐在地上。似乎都没有人找他算命。
鸢鸢走了过去,说不定,真的可以算出来。
毕竟以前听外婆说起旧社会的算命先生是多么的神乎其神。
“姑娘,算一卦吗?”见鸢鸢走过来,算命先生马上问。
“不,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请讲。”
“我,要如何回到原来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
“是,有我家人的地方。”
“生辰八字,姓名。”
“壬午年,二月十七(农历),丑时,姓郑名鸢鸢。”
“壬午年……姑娘,不属于这个时代吧……”
“嗯。先生果然精明。”
“你是第一个不觉得我是疯子的人。稍等,”算命先生敲定了算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欲想归去,必先涉此尘水。送姑娘四个字,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谈何容易。如果顺其自然,就是顺应所有事物的发展。那,这些天发生的,和这次穿越,一切都是命数吧!
那,我是不是应该,态度不要那么强硬。
如果理解算命先生的话,就是指自己不趟这趟浑水就回不去了对吗?明摆着欺负人啊!
她给了算命先生半两银子就离开了。
其实算一下根本就不需要半两银子,但是自己拿着也没什么用,看他可怜就给他了。
暗角,似乎有人头在攒动。
鸢鸢走向大街,却在口子上被一堆人拦住了。
那几个人穿着麻布衣裤,一看就是穷人扮相,不怀好意地朝鸢鸢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
“小妹妹,长得挺不错的。”
嗯?这一幕怎么莫名熟悉……不是狗血小说里面的常用剧情吗?接下来是不是会有人英雄救美?
难道说这样就不需要担心了吗?
鸢鸢安然不动,就像当初对付山贼一样淡定。
“把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不然,不管你是谁,都把你卖到迎春楼去!”第一个痞子上前说道。
迎春楼,你都不用说把我卖到那里去我都能听出这是窑子的名字……
“好啊,等一下,我找一下我身上所有值钱的!”鸢鸢说。
由于是在大街口子上,所以来来往往的人肯定很多。但几乎都不愿意惹祸上身。
哪怕是对一个姑娘都没人帮忙。
鸢鸢开始到处摸,装作在找东西的样子,每隔一下还要交出一点。天呐,这样拖延时间简直就是……毫无意义啊……但是要顺其自然吧。
她给着给着发现能够给的东西越来越少。
这种人,是讲不清道理的,他们已经穷得没有理智了。
就算自己交出了所有的财务,那又如何?不是照样被他们卖到窑子去?
鸢鸢交出了最后一块铜币。
她今天头上没有戴什么发饰,因为是丫髻的缘故,装饰与否都无所谓了。而且就是考虑到安全才没有刻意装饰,可是这下……还是没有料到啊,刚刚给算命先生钱时应该是被窥视了。
怎么办,不能说自己已经没有钱了啊……
“你不用找了,我来!”那痞子说着双手就摸上了鸢鸢的外襦。
“不要!救命!啊!”鸢鸢只能大叫起来。
四周开始有人围观,但是看到另外几个痞子的眼神,谁也不敢称英雄。
“唉!又该糟蹋了一女娃子。”似乎人堆里有个老婆婆说。
看来,这种事情是时有发生啊……
不过,引起围观其实也是好事。
那痞子突然说道:“既然你身上已经没有东西了,那这身衣服也是绫罗绸缎,就扒了吧!”
什么?扒衣服?
虽然不是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脱衣,但是,上次好歹是在水边啊!
“不要!!!”鸢鸢继续大叫。声音都可以传出去半里远了。
痞子一扯,突然,一块白色的纱布飘落了下来……
纱布上还染着一点药物的黄色……
鸢鸢看着纱布缓缓飘到地上。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痞子支支吾吾吐了几个字出来,鸢鸢都没有听清他就倒地了……
她的目光向前扫去。
木色的马车停在自己眼前,而除了围观群众,自己面前三尺处,就是刚刚倒下的痞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他蹲下,捡起了掉到地上的纱布。直接收进了衣夹缝里。
鸢鸢惊呆了,半响没有反应……
她突然意识起来才去提自己半垮着的裙。
高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直接进了马车。
马车停在三丈远的地方,就那样足足停了五分钟没动。
鸢鸢就这样对着马车站着……
她最终迈开了前脚,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上了马车。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厢里,还是一言不发。
她瞥见高肃看着被帘子遮着的窗。明明帘子遮着了,干嘛还看着……这样的气氛,真的很尴尬……
她想打破这种宁静。
顺其自然,顺其本真。
以前的鸢鸢会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她慢慢向高肃身边移了移。
踌躇了片刻,她终于开口:“你,生气了吗?”
“……”
“对…对不起……”鸢鸢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突然,高肃猛地转向鸢鸢,双手一撑,逼到墙角。鸢鸢下意识向后一靠,正好靠在车厢一角上。
“为什么还收着之前用过的布条?”
“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是喜欢带着,应该,只是当做留念对吗……
“就是,想留着……”鸢鸢居然这样答了。
她想推开他,又没有勇气,是还觉得有些愧对吗?
“本来,也没什么用了……丢掉也没关系的……”她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鸢鸢一愣,却感觉身前的人越贴越近。
“在邺城上上下下,就像皇祖母所说的那样。可本王觉得那些全部不过流水送花,看看作罢。你是十五年来,第一个让本王不舒服的人!”
这该,算作什么……
“十五年前的那一位,是王爷您的母亲吧?”
“本王说了,不许再提!”
“那么王爷对其他人是不是也该说,不要再提起郑鸢鸢这个人?”
高肃一怔:“你……”
“王爷要是停了这话很不爽,那就惩罚鸢鸢啊!”
她靠着角落坐着,却不想,被他抱住:“惩罚,本王什么时候有了妇人之仁…对你,竟会于心不忍……”他嗤笑。
她就呆呆地被抱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