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汶随手把账目丢给牧清，“让大理寺核对一番。”
牧清粗略看了眼账目，心底跟明镜儿似的，回了声是。
看这裴元的宅子就知道这账目里会挤出多少水分，要不是王爷机智，临时抽查，这贪官还指不定会用哪一套宅子来应付他们呢。
裴元拱了拱手，谄笑道，“王爷，下官今日在府里设了宴席，不如移步隔间，一赏边塞美味？”
秦汶展开折扇，看了他一眼，应道，“走吧。”
“爹爹！”
裴思柔换了身衣服，急匆匆从门外走进来，见到秦汶样貌俊朗，仪表堂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脸微红的退到了裴元身后，悄声问道，“这位便是爹爹的贵客？”
裴元歉意的说道，“王爷，小女思柔失仪了，是平日里下官疏于管教，实在是抱歉。”
“王爷……”裴思柔有些震惊的抬头，认出站在秦汶旁边的牧清，反应过来，“今日在市集……”
“是见过。”秦汶笑了笑，“裴小姐生得如花似玉，落落大方，令本王印象深刻啊。”
裴思柔露出女儿姿态，害羞的低下头，又忍不住往秦汶的方向偷觑几眼。
“王爷，这边请。”裴元把自家女儿的神情看在眼里，心底算盘敲得哒哒响。
“爹爹……”裴思柔拽了下裴元的衣袖，“女儿也邀了一位贵客，想拜她为师，习武。”
“你啊你。”裴元一听，脸色有些难看，“这回可别又是什么江湖骗子。”
先前就被坑了几回，那些所谓的大侠其实都是些市井流氓，会点花拳绣腿的功夫就敢自诩名家。
“不是的爹爹，”裴思柔辩驳道，“今日就是她救的我，是女儿的恩人。”
裴元知道自己这女儿从小便痴迷武学，不喜红装，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整日念叨着闯荡江湖，只能没办法妥协道，“只要那人能胜了金捕快，爹爹便允了你。”
裴思柔喜滋滋的应下，“谢谢爹爹！”
这边，管家带着秦汶去了偏厅坐下，就看到一红衣女子快步走来。
那女子容貌娇研，姿态桀骜，但浑身气质却是截然相反。
一身红衫，本应艳俗，却被她穿出了清逸出尘之感。
冷而妖。
千晚进了偏厅，视线就凝固在满桌好菜上，直到裴思柔过来喊她，才不太乐意的移开视线。
“林晚是吧？”裴元见到人有点诧异，这回竟然是个女的，“方才小柔与我说了是你救了她，本官实在感激不尽，不知恩人现下可有去处？”
“江湖之人，一介浮萍。”千晚语气不卑不亢。
“这哪行，”裴元劝道，“恩人不如就先留在府内，小柔这孩子一心想习武，听不进劝，本官还想着恩人何时能说道说道，让她知晓江湖险恶，趁早歇了那份心思。”
千晚勾了勾唇，恰到好处的表达出为难又迫于生计不得不先找个地方落脚的犹豫神色，抱拳道，“不瞒大人，在下漂泊几年，如今想谋求个稳当的职位。”
裴元满意的笑道，“好极，正好本官管辖的衙门这阵子有了空缺，若不嫌弃……”
唷，正和姑奶奶心意。
“谢大人。”千晚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
牧清遗憾的叹了口气，以她的武功，何必委身于这么个破落衙门，且顶头上司还面临着随时被踹掉的危险。
默默摇了摇头，妇人总归是目光短浅。
秦汶晃着手里的折扇，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曾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