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来到正堂,依次入位,留下伊然一人站在中央,她左右看看不知该坐哪里,就双手相交搭在身前,下颚微低,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站在那里。
“伊儿,愣在那干嘛,过来坐。”母亲向伊然喊道,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伊然点点头,乖巧的坐了过去。
“丞相大人,若伊她因为坠崖的原因导致现在记忆有些混乱,之前的事有些记不太清了。”坐定,皇天赤率先开口向众位解释。
这件事在他们来之前皇天赤已经派人事先通知过他们了,现在听到心中多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况且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落活着已然是奇迹了,失忆什么的还是在大家接受范围之内的,而且对若伊来说失忆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可虽说如此若伊的娘王氏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伊儿,你可还认得为娘?”
伊然心中一个白眼,都说失忆了,还认什么认,这不是难为人嘛。她转向王氏,很年轻,看上去甚至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终于知道若伊与若离为什么生得那么好看了,原来是得传于这位美丽的母亲大人,她歪着头,眉头微蹙:“不太认得了。”
听到伊然的回答,王氏有些失望。
“好了。”户部侍郎笑公子开口安慰妻子,“人能回来就好,人可以慢慢认。”
王氏这才收起眼泪,握着伊然的手不肯松开,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儿满心欢喜。
晚饭时分笑丞相与笑侍郎在大厅里陪着二皇子与五皇子吃饭,伊然则和若离、母亲一同回了后院,临走时皇天语还恋恋不舍的嚷嚷:“一起在这里吃就好了,哪有那么多规矩。”
还是若离开口:“五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伊儿也奔波一天了,你还不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再说如今伊儿已经回来了,以后天天都能见到,也不差今晚这顿饭。”
天语想想也是:“那若伊你早点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伊然听着这话觉得很不对劲,虽说她穿越的朝代不在她历史认知范围之内,但以她在这儿生活了一年的了解来看,对女子的要求还是不变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对大户小姐的硬性指标;盲娶哑嫁是社会风尚。怎么到了这里却全变了样,若离随口而出的“以后天天都能见到”、天语毫不避讳的“明天我再来看你”,真的没问题吗?她是相府家正统小姐没错吧,伊然不禁开始怀疑,还有她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定要尽早的弄清楚,她可不想再当一次炮灰。
“离儿,你今晚不会太子府不要紧吧?”听说若离要留下王氏很高兴,却也不免有些担忧,堂堂的太子府没事跑回娘家过夜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若离笑道:“娘请放心,太子殿下念道伊儿才回家,特许离儿在家多住几日陪陪伊儿。”
“殿下真是有心了。”
若伊在王氏院中陪他们唠了会儿嗑,多半是问她这一年生活得怎么样,受委屈了之类的,没多久便放伊然回去早点休息,临走时还分给了她两个丫鬟:“你走了一年多,原来院中的奴仆我看着触景伤情就都给打发了,如今你回来的急娘也没时间再给你重新物色,清水、欣悦两个丫头跟了我多年,做起事来也是麻利的,先跟着你,院中的奴仆我过两天就给你补上。”
“多谢娘。”
王氏又对两个丫鬟吩咐:“日后你们就是四小姐的人了,要好好伺候知道吗。”
“奴婢知道,夫人。”清水、欣悦齐声答。
王氏这才点头,让她们回去。
若离嫁给太子多年,她的院落早分了出去,以往她偶尔回来也只是到老太太和王氏这里坐坐,如今要住下王氏赶紧张罗人打扫院落。
“娘,今日我留下是为了陪伊儿的,我今晚就与伊儿一同住吧。”
王氏看若离坚持,也不再说什么,就随他们去了。
若伊住的院落叫“清心阁”,伊然很不喜欢,怎么看怎么像个道观的名字,院落很干净,应该是下午叫人才打扫过的。
若离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伊然则谴退了清水、欣悦自己动手,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小山村,她都没有被别人围观洗澡的习惯。
晚上她和若离一起窝在被窝里,她不放过任何机会开始打探情报。
“姐姐,我当初是因何事坠崖的呀?”她直截了当的问。
若离看着伊然,满脸怜惜,叹了口气:“这件事也怨爷爷粗心大意,你知道的爷爷是朝中宰相,官大了树的敌自然也多,一年前礼部尚书薛大人贪污受贿被爷爷知道了,上奏给了皇上,皇上念薛大人为朝廷效力多年只将他贬了官关了几天,没想到这个薛大人出狱后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倒记恨起了爷爷,不过爷爷身边高手如云他接近不了,就雇了一批杀手将你绑了去扔下了悬崖以报复爷爷。”
……
如此说来这笑若伊死得还真够悲催的,不过这个薛大人和那帮杀手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面对笑若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他们也下的了手。
若离见伊然久久没有说话,以为她在难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它了,况且那个薛大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事发之后皇上勃然大怒,砍了他的头,将其妻女贬入了教司坊,其子孙发配充了军,也算替你报仇了。”
若离又跟她讲了些笑府的历史,比如他们笑家是四代功臣,先祖是跟着始皇打过江山的武将,在她爷爷也就是笑丞相这一代转了文臣,家族庞大,深得皇上器重。
笑若伊是笑家嫡长子笑侍郎的小女儿,正妻王氏所生排名老四,据说她还有几个庶出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却连兄弟姐妹间的排位都没给算上,若离谈到他们满是不屑,连提都不愿意提:“这些人你不必在意,一般也不会往主院跑,碍不着你事儿的。”说实话连她都不清楚她有几个庶出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两人又聊了会儿便双双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