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不会凋零的花,也没有不会逝去的生命,再灿烂的光芒也终会有消逝的那一天,再永恒的誓言也会在真实面前破碎,而我一转身,关于你的所有悲欢离合都变成了昨天。
[一]
元旦后有三天假。
年月蓝最终还是没有随着妈妈和邵叔叔一起去外地游玩,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她和佣人在,而她和佣人是从来都不说话的。
中午吃过饭后,年月蓝便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散步,已经差不多住在这里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她的世界也只限于学校与这里的家,从来都没有细细地看过这里的风景。
天气有些阴沉,没有风,但还是能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年月蓝穿得就像是一个棕子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看着四周的风景,心里很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知道顾凉西的家也在这里,但年月蓝一直都不知道是这里的哪一幢房子,只是一边走一边看着,只希望自己能看到有着顾凉西气息的别墅。
喀嚓——
身旁不远处的一幢房子里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打扮得十分富态,一看便知道家里很有钱,随后跟着她走出来的是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年月蓝的眼睛一亮,唇角突地扬了起来。
顾凉西送着妈妈上了车,见车远远地行驶走开,这才望向了年月蓝着的地方,微微一笑:“是你啊。”说着,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年月蓝收住笑意,转过头望着路的尽头,道:“刚才那个是你的妈妈吗?”
“嗯。”顾凉西点头。
“真漂亮。”年月蓝有些羡慕地说道。
“你妈妈也很漂亮。”顾凉西笑道,问道,“放假了没出去玩吗?”
年月蓝摇了摇头。
“有没有打算去哪里玩?”
年月蓝还是摇了摇头。
“要是没有安排的话,不如和我一起打游戏吧。”
所谓的打游戏就是和顾凉西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个人拿着一个游戏手柄来控制,偌大的电视机屏幕上显不示着就是两个正在对打的人物。
一声“KO”,年月蓝操控的人物就血条空空地倒地了。
“再来。”顾凉西一笑,调整了游戏重新开始。
年月蓝咬了咬牙,又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机的屏幕,顾不得什么地就按着手柄上的按键,而屏幕上她所操控的人物也以她所不知道的招式打着顾凉西所控制的人物。
除了看她画漫画时会有认真的表情以外,这是顾凉西第一次见年月蓝的脸上有认真而不服输的坚定表情,心一下子软了起来,松开了手,只任由她控制的人物将自己控制的人物打倒,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里闪现出了异样的光彩,让他有些移不开视线。
仿佛有着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年月蓝一愣,侧过头看着顾凉西,只见他的脸孔离她越来越近,一双眼眸越来越清亮,她的心忍不住地颤了一下,而后飞快地跳了起来。
顾凉西注视着她,然后轻轻一笑,在她呆怔的时候,在她的脸颊边落下了一个柔软的吻,带着他特有的气息。
“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年月蓝的大脑里炸开了一般,她立刻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看也不看顾凉西一眼就慌乱地摔门离去,一直到跑了很远,气有些喘不过来时,她才渐渐停下来,大口的喘气,苍白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跑得太远了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年月蓝站在原地,抬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地方,感受着自己快到无法去负荷的心跳,又摸了摸刚才顾凉西亲她的左脸颊,一时无措。
刚才……他亲她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又觉得是一个梦,那样一个优秀帅气的男生会亲她,难道是喜欢上她了吗?
可是,这样的自己,又怎么配得到他的喜欢?
如果有一架天秤,代表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外貌,家庭,财富与学识,那无疑是顾凉西所在的那一边会重地让她平衡不了,不论是哪一点,她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拥有的连他的千分之一都不如——
这是看不见的自卑。
好像两个人的平静在突然之间被打破了,一直到回校上课的那天,年月蓝都没有和顾凉西说一句话,早上一起去上学的时候也都只是沉默,不管顾凉西对她说再多的话,她也都还是一声不吭,似乎在几天之内变成了哑巴一般。
这样的异样让顾凉西很不自在,趁着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把她拉到了人比较少的走廊里,皱着眉头就是一句:“年月蓝,你这几天是怎么了?”
年月蓝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为什么我跟你说话,你都当没有听见一样?”顾凉西低沉地对她说道,英气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这是年月蓝心里的话,很想说出来,便看着顾凉西的脸孔,还是觉得无法将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是低低地小声答道:“我没有。”
几天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三个字——我没有。
似是解释,却又半点都没有解释的成分,甚至是在逃避着回答这样的问题,顾凉西向来知道她懦弱,但内心却又不似外表这样,倔强而坚强,即使同桌这么久,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他都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她内心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她为何要画着那些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却又一味地将那些事情加载着他们这些真实存在的人身上,或者在她心里,那些便是她想要变成真实的事情。
顾凉西失笑:“既然没有,那我跟你说话,你也应该理我,我们是朋友,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
是啊,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连发生那样的事情时,都只有他一个人像保护神一样的出现,紧紧地抱着她,不管别人怎么对她,他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变过。
想了想,年月蓝最终还是决定问他这个问题:“顾凉西,那天你为什么要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