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年月蓝没有想到许新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呆愣了好一会儿,他便已经小跑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地喘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里满是歉意:“年月蓝,对不起。”
“什么?”年月蓝又是一怔。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唐心甜她不会说出去的,而她也答应过我的。”许新泽皱着眉头,一张脸上写满了无力,“我不应该这样轻信她的。”
唐心甜?
这件事情和她有关?
年月蓝努力的让自己跟得上许新泽的思路,然后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把我妈妈是精神病患者的事情,告诉她了,你把我们家里的事情都告诉她唐心甜?”
许新泽低下了头,似是默认了。
“可笑不可笑啊?”年月蓝的脸色一白,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了,“这是我家里的事情,你凭什么告诉别人?你跟她亲密到了别我家里的事情都要告诉她了吗?你告诉她自己家里的事情还不够吗?”
“对不起,年月蓝,我没有想到……”
“对不起?”年月蓝冷笑一声,“对不起有用吗?一句对不起,就能让这一切都变成没有发生吗,能让学校里的人都当成没有听到过一样吗?许新泽,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年月蓝,我……”许新泽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只能默默听着年月蓝的责问。
“你怎么不告诉她,你有神精病,你们全家都有神精病呢?”年月蓝有些失控了,一双眼睛也泛红了,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这便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现在学校里到处传言着的事情,竟是他说出去的,到底要怎么才能原谅他呢?
怎么样都不行吧?
“年月蓝,我告诉唐心甜只是让想让她同情你,不要再欺负你了,仅此而已,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许新泽努力地为自己解释着,“我会去……。”
“还想要去跟她说什么?”年月蓝冷冷一笑,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纸,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到许新泽的面前,“如果你有一个患的精神病的妈妈,而全校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你说你心里是什么感觉?还有,如果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把你家里的事情告诉给别人听,你知道后又会是什么感觉?”
“我……”
年月蓝看着许新泽那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心里就像破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洞,有寒冷的风不断地刮过,然后那个洞变得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疼。
一直埋藏在自己心里的伤口被身边最好的朋友来揭开,来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一种感觉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形容,仿佛是最丑陋的自己展现在了人前,羞愧与不安充满了整个思维。
“年月蓝……”所有的抱歉只化成了这个名字,除了她的名字,许新泽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许新泽,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认识你了。”年月蓝甩下这句话后,转身飞快地跑开了,她一边跑一边擦着已经涌出来了眼泪,难过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从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到现在的这句“我再也不认识你了”,没有人能明白这其中的变化与情感,就如同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明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它发生,直至无法挽回。
转角的楼梯上。
顾凉西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威,面目沉静地说道:“楚威,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叫顾凉西,是年月蓝的朋友,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刚才那样的话,也不想在学校里看见你出现在年月蓝的面前。”
他的话里隐含着警告,就算楚威的年纪小他几步,但他还是能听得出来,不服气被陌生人威胁,他仰头就反呛道:“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是谁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允许你再说那样的话,再去找年月蓝要钱,欺负她。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只要和年月蓝有关,如果让我发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顾凉西几乎是狠狠地说着这句话,而后冷冷地凝视着楚威许久,才转身离开。
楚威看着顾凉西离开的背影,朝着楼梯旁边的栏杆狠狠地踢了一脚,低声喃喃道:“这人他妈是谁啊,凭什么管老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