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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急脾气的先锋官覆灭了

契丹族造反头子孙万荣,正要继承妹夫李尽忠未完成的事业,在河北和武周大军继续开打时,突然得知自己背后起火,老婆孩子都被后突厥国默啜的军队抢走了。

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肝胆俱碎。可是孙万荣毕竟不同于普通人,在那个战乱纷飞的年代,要想造反,要想成大事业,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自己的命都能不要了,还怕丢掉妻子、孩子的命吗。

孙万荣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老婆死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啊。

对于孙万荣对妻女一家人不屑一顾的态度,也让我联想起了汉高祖刘邦,他在与楚霸王项羽的争斗中,刘邦的妻子吕雉和老爹都被项羽给逮住了,项羽用绳子将刘邦的老爹掉在滚烫的油锅上面,让人通知刘邦,如果他不投降,就让他的爹下油锅。

刘邦很快给项羽带信来,信上说:我和大王是拜把子兄弟,我爹就是你爹,你要杀他,请分给我一碗肉吧,孙万荣和刘邦一样是个干大事的人。

孙万荣在背后被后突厥国偷袭后,他毫不气馁,急忙回兵契丹基地松漠都督府,在那里他召集逃出来的残兵败将,继续与武周拼命。

孙万荣派部将骆务整、何阿小为前锋,率骑兵急速南下,攻克河北冀州,杀刺史陆宝积,为报复武周的讨伐,他下令屠杀城里的吏民数千人,继而进攻瀛洲(河北任丘)属县,兵锋所过,战无不胜,契丹人造成的声势比以前的李尽忠还大,整个河北道都震动了。

看来这个孙万荣和自己较劲,武则天这下真的急眼了,她第一次觉得野蛮的契丹人这么难对付,几十万大军,两次进剿都无法取胜,这个可恶的孙万荣明显想让她这位武周大圣皇帝好看。

武则天无奈,只好再次增加兵力,她令夏官尚书王孝杰、羽林卫将军苏宏晖率大军18万,第三次讨伐契丹。

18万大军,这相当于武周常备兵力的一半左右,要知道当时武周全国人口也不过600多万户,4000万人。

武周神功元年(公元697年)三月,夏官尚书王孝杰、羽林卫将军苏宏晖率领18万大军迅速到达东北目的地幽州城,在城中他片刻不歇,立即投入战场。

说起这个王孝杰,大家可能会很耳熟,他就是电视剧《神探狄仁杰》中的重要人物之一,在剧中王孝杰被塑造为一个暴躁、狂妄但却忠诚、勇敢、耿直而且勇于认错的军事统帅。

实际上我翻看他此前的从军履历,王孝杰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王孝杰曾率军进军西域,击败吐蕃国,接连收复安西、北庭四镇,并在新疆龟兹置安西都护府,为大唐建立过赫赫战功。

我说李尽忠是个军事天才,孙万荣比起他的妹夫,军事才能一点也不差,契丹民族由于受恶略环境的影响,此时涌现出了一大批杰出的将领。

孙万荣面对18万武周大军,他借鉴了李尽忠此前的伏击经验,还是决定集合局部优势兵力,采取设伏击战的战术,以多打少,准备将武周军队引到河北卢龙县郊外进行决战。

为此,他将这次决战的地点选在营州城外的东硖石谷,他认为东峡石谷同此前的黄獐谷一样,谷深峰高,谷里道路险隘,树林茂密,此地不利于大兵团军队展开作战,而利于小股部队游记作战的开展,而孙万荣恰恰就想发挥了这里的地形优势,给武周军队来个突然袭击。

孙万荣命少数契丹零散部队与王孝杰的武周军队进行接触,假装稍稍抵抗后,就立即撤退,贪功的王孝杰急于求成,被契丹散兵引诱着,一路追到东峡石谷口,望着黑幽幽的谷口,他连想都不想,就只率少量精锐作为先锋前进。

孙万荣令契丹军骑兵继续和武周官军接火,且战且退,诱敌深入,向峡谷深处撤退。

王孝杰督导军队在契丹人屁股后面紧追,在部队将要走出山谷的那一刻,王孝杰一马突前,他回身一看,在他身后零零散散的武周军队士兵们,陆陆续续地赶上来。

王孝杰此时才发觉苗头有点不对,他怕中埋伏,决定立即整队,想将自己的军队布成一个方阵,正当他整队的时候,孙万荣已经率领契丹军,回军反击。

一时之间,杀声四起,炮号连天,契丹人从四面八方围攻,石头、弓箭像雨点般的落下来,武周军队主力后援没有来,王孝杰以少打多,军中顿时溃乱,王孝杰将军也算忠烈,没有给武则天丢人,被契丹围困在悬崖峭壁之上,投崖而死,他所率先锋军死亡殆尽。

武则天的宝贝侄子武攸宜此刻正率领主力大军,远在天津蓟县,他突然听说先锋王孝杰败亡的消息,吓得几乎跌下马来,虽然他带的军队不少,可是武攸宜没打过正规的打仗,平时光在长安、洛阳享福了,一时之间竟然吓得按兵不动。

孙万荣在东硖石谷战胜后,声势更加壮大,他乘胜进兵河北军事重镇幽州,攻陷城邑,剽掠吏民,好不威风。

孙万荣不光能打仗,他的政治头脑也不一般,他利用当时武周百姓心中怀念李唐王朝的情绪,在行军途中,广发传单,在传单上,写着同一个政治口号“还我庐陵王来”,这个口号的意思就是说,此次契丹起兵,是为了救回被武则天废黜的李唐中宗、庐陵王李显,恢复李唐王朝的政权。

随着孙万荣这个有影响力的政治口号的提出,反响巨大,它团结了广大武周人民,尽可能地削弱和瓦解了武周的支持者,孙万荣部声势大振,归顺他的人日益增多,大有推倒武周朝的架势。

此后,待在天津蓟县的武攸宜,为了在姑妈那里有个交代,在他皇帝姑妈的连续催促下,他硬着头皮派出多股兵马与孙万荣打了几仗,但都被孙万荣打的丢盔卸甲,屁滚尿流,武周军队是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被孙万荣压缩在城里不敢出战了。

乘此机会,孙万荣亲率精兵南下攻掠幽州(治蓟县,今北京城西南)、瀛州等地,抢掠的战略物资不计其数。

东硖石谷之败,让武则天彻底冷静下来了,她觉得武周政权现在是被契丹人给打焦了,接二连三的军事失败,政治影响是巨大的,这好比是将自己架在一盆火烤,固然烧不死武则天,但绝对能让自己的国家威信扫地。

为了挽救颓势,经过考虑再三,她还是觉得在危急时刻,只有自己的亲戚最可靠。

于是,公元997年4月4日,她又下诏命自己的另一个侄子,右金吾卫大将军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与右豹韬卫将军何迦密率军增援河北。

5月8日,武则天又派同平章事娄师德为清边道副大总管、右武威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前锋总管,率军20万进攻契丹,企图挽回败局。

6月下旬,武懿宗率援兵抵达河北赵州,这个武懿宗别看在众将面前狂傲的不可一世,实际上,他也是个典型的废柴,比起武攸宜来,那真是一对饭桶,半斤对八两。

此时,赵州城里传闻契丹大将、先锋骆务带领数千骑兵马上要赶到赵州,刚刚听到这点风吹草动,武懿宗就心中大惧,他连契丹兵的面都没见到,就不战而退,放弃赵州,跑到南边的河南相州,并丢弃了大量军资器仗。

契丹军队不费吹灰之力攻占河北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