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中外探险文学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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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追踪老象

帕帕努尔大森林位于刚果河流域。这里生活着2300多种野生动物,小到红蚂蚁,大的就要数非洲象了。

这是90年代初的一个雨季,气候变化无常,酷热、阴湿,不少动物都得了病,一些衰老的动物更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在那些日子里,住在森林周围的居民常常听到动物们的嚎叫,一种如雷的哀鸣让人听了尤其觉得毛骨悚然。有人说是病狮的呻吟,但是,老猎人们都说:“那是神圣的库拉拉将要走向坟地,它们在为自己唱挽歌。呀!”

“库拉拉”是当地人对老象的尊称。帕帕努尔拥有的大批野象,人们认为它们是一种保护地方安宁的吉祥动物,而象群中的老象更受崇敬。

不过,也有人在暗中这么想:去找库拉拉,盯着它,能发现大象的坟地。哦,神秘的大象的坟地!那儿有满地的象牙。满地的象牙,可以换得大笔钱财,当然,还有别的……

一个满天阴霾的夜晚,离帕帕努尔最近的小客栈“扎伊拉”来了一个自称叫“鹰”的白人男子。他高大、强壮,一进店门就东张西望,好像要找什么人。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矮小的白人老头,背着沉重的行李。这个矮老头似乎引起了鹰的兴趣。两人在客房里咕噜了一阵,鹰突然动手挟住老头,同时拖着他的行李走出门去。

黑人老板娘见这情形,赶紧推开后窗,向外“咕咕——”学夜鸟叫了几声。不一会儿,从门外跑进一条大狗。老板娘拿出一片染红的芭蕉叶让狗衔在嘴里,又拍拍狗的脑门。狗摇摇尾巴,蹿出门去,消失在夜色中。几分钟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追出村去。

沿刚果河的支流阿巴斯拉河可以进入帕帕努尔。这时,鹰已经把矮老头带到阿巴斯拉河边。他恶狠狠地对老头说:“亲爱的教授,您必须跟我合作,否则我就把您扔到这河里!看,河里有一双双鳄鱼的眼睛正瞧着您呢!”

教授低头不语。鹰张开铁臂,拦腰夹起教授,一步步移向河边。

就在此时,一支梭镖“嗖”地飞来,擦过鹰的发尖刺人对面一棵老树的树干。黑暗中,梭镖头银光闪闪,梭镖杆颤颤悠悠。鹰回头看,一个铁塔似的黑人男子正站在面前。男子撇撇嘴,说:“扎伊拉的客人们,但愿争吵不是为了神圣的库拉拉。”

“当然,我……怎么会呢?”鹰抢着说,“不过这位先生也许有个关于老象的……计划。”

“是这样?”黑人转脸问教授。

老头刚刚从鹰的铁臂下挣扎出来,松松筋骨,还没站直,更来不及答话,黑人已经一步逼近他,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大森林里隐隐传来如雷的哀鸣,黑人浑身一颤,放了可怜的老头,“咕碌”转个身跪倒在地上,向着大森林的方向默默祈祷。

教授赶紧低下头,想找回自己的行李。他明明记得鹰把他的行李和他一起拖到阿巴斯拉河边的,可这时,行李不见了,鹰也跑了。

“我的行李!我的行李!”老头高叫起来。

听到叫声,默默祈祷的黑人站起身,又逼向教授。教授一边躲闪一边说:“听我说……”

“好吧。”黑人答应着,从树上拔下那杆梭镖握在手里晃了晃。“不过别口罗嗦,我的梭镖没有足够的耐心。”

“可以认识你吗?”教授终于从嘴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不难,”黑人的嗓门特别洪亮,“我是这一带的酋长,我吹一声口哨,我的身后就会出现几百个我的勇敢的孩子。”

“哦,这太好了!”教授眼睛一亮,“我想你一定能帮我找回被那人抢走的行李。”

“帮助人是我们的天职。可是,你的关于老象的计划是怎么回事?”

教授知道酋长不喜欢有人打老象的主意,就说:“其实,我没有什么关于老象的计划。”

“真的?”酋长的眼睛看着教授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那好,你等着!”黑人酋长手持梭镖沿河大步走去。教授紧紧跟上。

再说鹰拖着教授的行李翻过了一座土丘,已经能望见帕帕努尔大森林的边沿了。这个白人男子因激动,浑身微微打颤。他急匆匆打开教授的行李,行李包里东西很多,他翻出三件东西:一套高强度紧身衣,穿着它可防蛇虫蜇咬;一根高压电棒,用它能对付猛兽攻击;第三件东西在鹰看来最重要,是一台小小的仪器,他此番努力能否成功,跟它大有关系。但遗憾的是,他不会使用它,而它的主人看来又不愿意跟自己合作……鹰的眼睛骨碌一转,突然有了主意。

酋长一路赶来,翻过土丘向前走,黑暗中脚下踢到一个行李包。他弯腰提起,回头问紧跟在身后的教授:“是你的行李?”

教授认出是自己的东西,一边接过,一边连连说:“不错不错!谢谢谢谢!”

“那好,跟我回扎伊拉!”

“这……”教授犹豫了。说真的,他此行的目的还未达到,怎么能轻易返回呢?教授支支吾吾地说:“我实在走不动了,我想在这儿歇到天亮再回去……”

远处又有沉闷如雷的哀鸣声隐隐传来,酋长双手合十祈祷一番,才慢慢地说:“好吧,但愿我的梭镖不会再麻烦你。”

黑人酋长走了,教授如释重负。他低头钻入低矮的树丛,打开行李包,先摸出一支小手电,拧亮,照看自己的东西。“哎呀!”他大吃一惊,紧身衣和高压棒不见了!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哀鸣声,哀鸣声唤醒了教授。他赶紧拿出那台小小的仪器。这是一台声波测向器。他把它打开,借着手电光操作起来。小小的仪器告诉他,发出声响的动物离自己只有两千米,教授顾不上多想,背起行李包,提着测向器一步一步走向大森林。

天似乎更黑了,四周弥漫着湿雾和各种霉烂的气味,浩瀚的树的“海洋”——帕帕努尔,充满了神秘的危险。教授微弱的手电光在黑暗中颤动,不时有树枝拽他的衣服,好像要阻止他前进,可他没有停下脚步,于是,树的枝叶便不时发出“咔嚓嚓”的折断声,教授感到脊背上一阵阵冒出冷汗。面前的路突然变宽了,教授借着手电光仔细看,原来一排阔叶树折倒了,铺满腐叶的地面上留着又大又深的脚印。教授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大象的脚印!教授兴奋起来,同时,他的测向器也告诉他,目标离他只有一百多米了。他不顾一切,迈开大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起来。树上密密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视线,前方仍像一道黑幕,叫他很难看清什么。不过,他深信,很快就能找到要找的东西——那头充满诱惑的老象,哦,它将把教授带到象族的坟地,让教授为人类撩开大象死亡的神秘帷幕。

教授加快了脚步,他想绕过一簇小树丛间的一块大岩石,奇怪,岩石动了!教授用手电照着仔细一看,哦,那不是岩石,竟是一头狮子的硕大的头颅!教授被吓晕了,要跑,脚早已不听唤,筛糠似的抖得慌。

“哈哈哈哈——”教授的背后传来一阵狂笑。他回转身,看不见笑的人。可是那声音继续在响:“亲爱的教授,可惜呀,你要成为森林之王的美餐了。我本来是应该帮帮你的,因为你为我带了路,可是我又不希望我们一起去光顾老象的坟地,所以……尽管你是个伟大的、具有献身精神的科学家,我还是希望森林之王把你吃了,让我毫无疑问地成为世界象牙之王,哈哈哈哈!”

教授听出来了,是鹰的声音。教授终于发现他正躲在一棵树上,隐约可见他穿着自己的紧身衣,手里挥舞着高压棒。“你这个畜牲,不得好死!”教授怒不可遏地呵斥。他忽然有了一种勇气,站立着,一动不动。他知道狮子马上会扑向自己,自己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可惜自己的使命无法完成了,这是最大的遗憾!教授想到这儿,慢慢闭上了有点湿润的眼睛。

近在百米处的老象又哀叫起来,教授似乎同时又听到了另一种悲惨的叫声,是鹰的叫声!教授睁眼一看,天啊!鹰从树上掉下来了——一支闪亮的梭镖已经刺入了他的喉咙。“我必须这么做。”一个声音响起来,“因为他要害你。”说话的是酋长。

教授转身,发现酋长正脱下披在身上的狮子皮,他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酋长的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炯炯闪光。他对教授说:“我也应该这样对待你,因为你骗了我,你对库拉拉有计划,可它对我们是神圣的,知道么?是神圣的!”酋长把梭镖从鹰的身上拔出,拿在手里掂了掂。

教授心里紧张极了,看来酋长接着就要惩罚自己,而自己又无法解释……沉默,比死亡更难忍受的沉默!

教授明白,酋长虽然放了他,但不会走远,他的眼睛一定紧跟自己。教授想了想,大步走向鹰的尸体,他要取回自己的紧身衣和电棒,他要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因为他的使命跟伟大的科学相关联,所以他深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反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