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鹰正要说话时,小茹再次从恩律身后抱住了恩律。这次,恩律皱起眉,有些粗鲁地松开小茹的手,然后扭头怒视小茹。看到恩律的表情,小茹摆出恍惚的表情说:“呜哇~呜哇~恩律现在的表情太~太~帅气了~嘿嘿!”
听到如此荒唐而单纯的发言,恩律一下子无语了。望着小茹天真烂漫的样子,恩律真不知自己是应该生气,还是开心。不知何时,小茹的手向恩律的手腕伸去,然后笑嘻嘻地说:“以前我就很好奇,这个手链是哪来的?”
小茹笑嘻嘻地将手放到手链上的一瞬间,恩律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并迅速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见到恩律如此小题大做,除了恩铉以外的其他孩子全部慌张地望向恩律。恩律本人似乎也有些慌张,只见他皱着眉扭过头说:“是很贵重的手链……所以不要碰。”
恩律扔出这么一句话后,就向前走去。
“姐姐!那小子到底哪里好啦?不要喜欢他!不要喜欢他!”
小鹰不满地大叫起来,而小茹收起惊讶的表情,面带着笑容,默不作声。
“哥哥的手链……是从妈妈葬礼的那天开始带的,听哥哥说是一个人给他的……哪怕是我碰那条手链,哥哥都要骂我!所以绝对~绝对不能碰那条手链!嗯,嗯?”恩铉望着小仁、小鹰、小茹说道。
唰!
小茹再次抱住了恩律,此时心里感到十分不舒服的恩律皱着眉转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过身,将抱着自己的小茹推出去。
“把耳机摘下来吧~嗯?嗯?嗯?”小茹几近哀求地说道。
但是,恩律勉强把小茹甩开后,却将耳机的声音调得更大。
过于吵闹的小茹和小鹰,让恩律感到很烦,所以,他干脆将耳机塞到耳朵里,把音量调到最大,听着音乐向另一个卖场走去。
“啊,腿好痛啊,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似乎有些疲惫的小茹,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望着其他人说道。听到此话,除了恩律以外的其他孩子,全部点着头坐到椅子上。而恩律则靠着一面墙壁,继续听着自己的歌曲。
“我口渴了。我们玩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去买饮料怎么样?”
小茹两眼发光地望向恩铉、小仁还有小鹰,三个人虽然不想比,但在小茹的强烈要求下,只好剪刀石头布……“太棒了!”
“小鹰输了!快去买饮料!”小茹将钱塞到小鹰手中说道。小鹰只好去买饮料。这时,听着音乐的恩律似乎在对面的街上发现了什么,只见恩律走到恩铉面前说:“我去对面的卖场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就在恩律拔下耳机和恩铉说话的时候,小茹抓住机会,事不宜迟地大喊道:“我也要去!”
“老实待着吧。”
还没等小茹说完话,恩律就赶快戴上耳机,阻止了小茹继续说下去。小茹十分失望地撅起嘴,无奈地坐回了椅子上。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人真的好少啊,真是空荡荡。如果有驾驶证的话,像今天这样的天,就可以开车去溜达了,是吧?”小仁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此话,小茹表示同意似的点着头说:“啊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大人啊~”
小茹叹了口气后,看向等待信号灯的恩律。没过多久,绿信号灯亮起来,没注意信号灯的恩律,一直等到身边的人全部过了马路后,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才开始快步走向人行道。望着恩律有些傻傻的样子,小茹嘴角泛起了微笑。
“呃?姐姐!那车怎么了?”小仁有些惊愕地指着向人行道开来的汽车说道。
不知司机是喝了酒,还是汽车出现了故障,只见汽车摇晃着车身,快速地开过来。
见此状,小茹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冲着恩律大喊道:“恩律啊!”
小茹冲着恩律大声喊着,但是带着耳机的恩律,根本听不到小茹的叫喊声。恩铉和小仁惊愕地望着快速驶过来的汽车,就在这时,小茹迅速地向恩律跑去!
“姐,姐姐!”
见到小茹跑出去,小仁吓得大叫起来,但是小茹已经飞快地向身陷困境的恩律跑去。
啪~恩律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推了自己,他立刻僵硬着脸,十分不满地想:
(又拿我开玩笑吗?)
恩律皱起眉,他知道一定是小菇干的,他头都没有回就用力将小茹推开了。这一瞬间,小茹同时也用力推了恩律。被小茹这么一推,恩律差点向前扑了出去!
吱!哐!
恩律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凉风吹过脊梁,有一个很大的声音,大到超越了耳机里的歌声,震响在他耳边。
似要将万物融化掉的炙热阳光下……就像夺走了恩律一切的那天一样,刺耳的刹车声弄得恩律心痛起来……恩律的思绪渐渐陷入无穷无尽的沼泽里……恩律不知道,自己多么快地转过了身,不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想着什么……当恩律转过身时,恩铉和小仁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的样子瞬间静止了。
当看到黑色的油漆马路上的鲜血时,世界上的时间也停止了。
像是被钝器砸了几十遍脑袋一样,恩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啊……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恩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摘下了耳机……“吱!”
曾经让恩律无比痛苦的悲鸣声,再次震响在他的耳朵里。红色的鲜血在马路上直流,恩律沿着鲜血望去……只见一个女孩无力地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全身血淋淋……“妈,妈妈?”
这一刻,过去的影像和现实的影像重叠起来,恩律的两腿颤抖得无法正常走路,身上的虚汗如雨水般流下来。
“不是……不是的!”
恩律将两个重影分开来,将过去的重影挥散开后,只剩下了一个身影。恩律的表情渐渐扭曲,开始拼命奔跑……他无法主宰自己那双发抖的双腿,但还是不停地跑,第一个跑到了小茹身边。
“郑茹……郑茹啊!”
恩律的哀叫声震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每一栋建筑的角落。他望着小茹大声说:“小茹!郑茹!你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
也许小茹真的是听到了恩律的哀叫声,慢慢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真幸运,你还活着……谁!谁!谁帮帮忙,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恩律疯狂地向围过来的人群喊道。
听到这话,人们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拨电话。此刻,小仁和恩铉夹杂在人群中,不能立刻赶到小茹面前。
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很痛吧……再坚持一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因为我……”从恩律的眼里,不断地……不断地流下了眼泪。
“姐姐!姐姐!”小仁和恩铉穿过人群,站到了小茹和恩律面前。
小仁失魂地望着小茹,一下跪到马路上。
小茹冲着小仁轻轻地微笑了以后,望着恩律说:“恩律啊……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你……能不能抱着我?”
“什么?但是……”
“身上血淋淋的……有点……恐怖吗?”
“不是因为这个,我还不知道你伤到了哪里,怎么能随便抱!”
“抱着我……嗯?”
小茹那渴求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恩律只好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跪坐在马路上的恩律,双腿依然瑟瑟发抖,但是为了支撑住小茹的身体,还是往腿上使劲儿用了力。
“都是我自己的错……我变成这个样子……其他人没有一点错……我只是运气不好,包括今天来这里……在绿灯下碰到那辆车……还有从一开始就和你开玩笑,所以最后你做出了那种反应……都是……我的运气不好……如果硬是要追究起来……会无穷无尽地……不断追究下去……”
听到小茹莫名其妙的话,恩律皱起了眉。只见小茹继续开口说:
“我很幸福……我……其实……根本活不了多久……”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预想到自己会这样死去……但我死之前,竟然救了你一命,我真是很幸运……嘿嘿……咳咳!”
小茹的嘴里吐出了热血,与此同时,恩律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能……救你……我真的感到很幸福……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你的妈妈……也会因为救了你,而感到十分幸福的……”
“你胡说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为什么会活不长?有谁说要杀死你吗?救护车马上就来!你会活下去!会活下去的!”
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听到恩律的叫喊声,小茹轻轻地摇着头,望着恩律微笑着说:
“在我死前……恩律不仅抱过我……恩律还为了我哭泣。能看到你为我哭泣,我真是幸运……嘿嘿……我的运气还不错……”
“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你绝不会死的!”
咳咳……小茹吐的血比刚才还多,表情看起来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恩律的双手,满是小茹的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受伤的部位过多,小茹的身上也不断地流出鲜血来……而恩律的脸也渐渐扭曲起来,但他依然鼓励着小茹说:“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因为疼痛,小茹的脸开始扭曲,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小茹使出浑身的力气,紧紧地抓住恩律的衣角缓缓地开口说:“恩律啊……我不后悔自己救了你……但是……我……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想活着……想活着!我……我……还想和……恩律还有我的家人一起生活……我想活着。恩律啊……恩律啊……我不想死!咳咳!咳咳!”小茹不断地吐着鲜血说道。
听到此话,恩律的脸像是白纸一样惨白。
小茹流着泪,紧抓着恩律的衣角哀叫起来:“我……我……想再……多活一段时间……一小段时间……”
当!
突然,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随后,饮料瓶落下来打到了恩律的胳膊上。
“姐,姐姐……”
小鹰惊愕地瞪大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然后使劲儿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你能……活下去……所以……所以……”恩律流着眼泪说道。
刚才还因为恐惧而发抖的小茹,见到恩律流泪的样子后,表情变得十分平和。她艰难地伸手摸着恩律的脸,脸上泛着微笑说:“能将我所剩无几的生命用在你的身上……真是幸福……我想活下去的欲望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是那么强烈……但既然我的命运不允许我多活几年,你就代替我……活得……更加……更加……幸福一些……”
唰!
小茹那只抚摸着恩律脸庞的手,突然无力地落了下来……见此状,恩律仰望天空,悲伤地大哭起来……葬礼现场。
“据说她本来就得了癌症!”
“已是癌症晚期,活不过一个月了。”
“是吗?不是说,她是救了人以后才死的吗?她还挺勇敢。”
一阵痛哭声震响了整个葬礼现场,小仁守候在泪流满面的郑鹰身旁。
听到人们这样议论,小鹰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不是的!姐姐原本可以活得更久!姐姐如果活着……她的病肯定能够治愈的!不是的……不是的!”
望着因为愤怒而无法控制情绪的小鹰,小仁即心痛又焦急。突然,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的小鹰,见到了走进葬礼现场的恩律和恩铉。小鹰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顺手拿起身边的一根木头,迅速向他们两人跑去。
“啊啊啊!”
见到小鹰突然跑过来,恩铉和恩律吓得瞪大了双眼。
啊!恩律勉强还是抓住了小鹰挥来的木棍。
小鹰泪流满面,愤怒地怒视着恩律大叫道:“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的姐姐!”
小鹰想要再次挥动木棍打向恩律,却被身后的小仁抱住。小鹰挣扎着要摆脱小仁,大声吼叫起来:“你竟然还敢来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鹰啊!不要这样!你干吗非要这样!”小仁焦急地喊道。
只有让我去爱你,我才能发出最炫烂的笑容听到此话,小鹰怒视着抓住自己的小仁喊道:“问我到底为何这样?哥哥当时不也在现场吗?!姐姐……姐姐说她想活下去!她哭着……哭着说让我们救救她!癌症?这病肯定能治愈!姐姐……活下去的欲望很强,所以癌症肯定能治愈!杀死姐姐的人,是段恩律,是你!就是你!”
“小鹰啊!”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小鹰流着眼泪吼叫道。
望着小鹰的样子,恩律感觉眼前一片黑暗。恩律的眼睛虽然望着吼叫的小鹰,但是却看不到小鹰。他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焦点……渐渐……渐渐……恩律的表情僵硬起来……“你是恶魔!是个恶魔!你杀死了你的妈妈还不够吗?为何还要杀死我的姐姐!垃圾一样的家伙!交出我的姐姐!把我……我的姐姐还回来!”
“小鹰!你要继续这样吗!”
小仁发着火想要阻止小鹰,但是小鹰手指着恩律,面带着阴险的笑容继续喊道:“你是恶魔!以后……以后的一生,你都要活在负罪感里!你再也……再也不可能有笑容!更不可能幸福!因为你杀死了我的姐姐!你是个恶魔!爱你……疼你的人……因为你一个接一个地全部死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小鹰用含着泪光的眼睛望着恩律,“哈哈”大笑起来。小鹰的眼睛里不断地流着眼泪,嘴里却疯狂地笑出了声。小鹰的疯狂笑声,以及小茹那无法让人忘记的声音……在恩律脑海里盘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