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邵隆回答道:“这一切都源于部长先生通过军方送到大巴车上的爆炸物···”
艾斯拉达一听,脸色微变,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听李邵隆继续讲下去——
李邵隆接下来讲道:“但我们从西蒙尼那里得知爆炸物在他们的车后爆炸了,一定是车上联邦警察产生了疑心,并处理了那件爆炸物。当被他们扔下来的爆炸物爆炸时,不仅西蒙尼等人听到了,大巴车上的联邦警察一定也听到了。当他们在注意车后方时,就发现了一直紧咬他们的吉普车。差旺也当然听到了爆炸声,当他得知咱们对他也要除掉时,就不再跟咱们联系了。而且可能与车上的联邦警察合作了···”
祖亚听到这里,就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假如车上的人对爆炸物产生警觉的话,那后来陈菲克与旅行巴士司机交流时,司机为什么不向陈菲克反映这个问题?就算司机对陈菲克产生了怀疑,那他为什么还按照陈菲克的指示,改变行车路线呢?”
李邵隆真被这句话给问住了。他沉吟了片刻,继续分析道:“可能联邦警察在车上的力量比较小,估计只有一两人。当他们觉察咱们对大巴车下手时,又发现了跟踪他们的西蒙尼车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惊动游客,还是保持缄默。 所以,司机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而且,当司机改变行车路线时,就连车里的导游都没通知,那些不识路线的联邦警察自然不知。他们只能暗暗对后面的西蒙尼车队保持警惕,并等待大巴车行驶到他们设伏的地点···”
本来一头雾水的艾斯拉达听到李邵隆分析到这里时,立即茅塞顿开道:“李先生分析对极了!车里虽然有联邦警察,但他们人数不多,虽然发觉了跟踪的西蒙尼车队,却也无可奈可。他们一来要监视车里的布隆和差旺,又要注意后面跟踪的西蒙尼车队。所以,对司机突然改变行车路线是一无所知。等他们醒悟过来了,那辆大巴车已经行驶到泥石流爆发区了。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分析,就完全对上号了。”
这时祖亚也醒悟道:“当时,突然下起了暴雨,他们又行驶到了无通讯信号的地区,接下来,西蒙尼想超车收拾他们时,他们就与西蒙尼交火了。”
李邵隆连连点头:“就是这么回事。由于西蒙尼对大巴车里情况估计不足,结果产生了轻敌,最终吃了大亏。”
祖亚脸色异常难看,不禁忧虑道:“大巴车既然有联邦警察, 那么,他们会不会击溃西蒙尼后,把车开出泥石流的爆发区呢?我估计他们当时一定会加大油门行驶的。”
艾斯拉达这时很从容道:“我可以告诉你您们后面的答案了。”
一直紧锁眉头的李邵隆突然眼前一亮:“部长先生的意思是U国空军已经完成空中搜索,并且已经有了结论了?”
艾斯拉达哈哈大笑:“您说得对极了。”
接下来,艾斯拉达就把无人机空中搜救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祖亚和李邵隆都屏气凝神听着艾斯拉达的讲述,偶尔他俩相互交换一下眼神。
“不论他们在那里发生了怎样的过程,都无足轻重了。现在的结果是,他们统统同归于尽了!”艾斯拉达一讲完,又不禁得意地宣布道。
李邵隆依旧神情凝重道:“可U国空军只是断定那辆大巴车不能驶入天狼山的原始丛林就停止搜查了,这并不能排除那些游客徒步进入啊。”
艾斯拉达不以为然道:“我开始也有这个担忧,所以,就按照您交待的那样,让U国空军‘点到为止’了。可我在回来途中又仔细想了想。感觉那些游客徒步进入天狼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邵隆一愣:“部长先生为什么这样说呢?”
艾斯拉达颇有自信道:“根据观察泥石流另一端情况分析看,那辆旅行巴士未能开到那条山路尽头,这说明他们没有时间逃出那片泥石流爆发区。就算他们摆脱了后面的追兵,并在泥石流没有马上爆发。可那辆旅行巴士为什么没行驶到山路尽头呢?一定是没有燃油或者由于某种原因。车辆无法再向前行驶了。当时又下着雨。他们只能继续留在车里。因为,他们都是凡人,有谁能意料到那里会突然爆发如此天灾呢?所以,那些游客弃车徒步进入山区丛林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祖亚也附和道:“部长分析得对。西蒙尼那些人也不是吃醋的,在与大巴车交火时,也一定重创了他们。别忘了,他们手里还有手雷。可能把大巴车在西蒙尼遇难附近炸毁了。就算车里的幸存者弃车出逃了,也逃不到泥石流的另一端了。”
李邵隆脸上的忧虑也一扫而光。他兴奋道:“退一万步讲,就算还有人侥幸逃到了天狼山。可只要咱们中断了空中搜救,那幸存者也是死路一条。因为,光凭地面挖掘出一条通道的话。起码还需要几个月时间。”
艾斯拉达不由冷笑道:“就算地面搜救,我也想尽快停止了。我明天就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媒体正式宣布,在泥石流的另一端没有任何发现,所有的人都遇难了,已经没有继续搜救的价值了。”
祖亚疑惑道:“可怎么解释有武装人员在现场呢?”
艾斯拉达两眼一眯道:“当然还是原来的口径,他们是恐怖分子,是他们把旅行巴士劫持到这里来的。”
祖亚立即附和道:“对!咱们虽然肯定那些尸体是我的人。但外人要想调查他们的身份,会非常艰难的。我们只要不报我们的人失踪。联邦政府就很难找到我的头上。”
艾斯拉达又冷笑道:“就算联邦总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那场泥石流已经彻底吞噬了一切对我不利的证据。他也是有苦难言了。”
李邵隆哈哈大笑道:“这用Z国的一句歇后语,就叫‘哑巴吃黄连’。”
祖亚心里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了,立即张罗道:“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咱们就庆祝一番,痛快地喝几杯吧。按照部长先生的吩咐,我已经准备一桌酒席。”
他们认为危机已经解除了,就肆无忌惮地庆祝起来了。
在酒席间,他们又协商了一些细节——
李邵隆又提醒艾斯拉达:“部长先生,您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调查结果之前,是否应该跟Z国官方负责人和失踪者家属们通一个气呢?”
艾斯拉达傲慢道:“没有这个必要。让他们从我在新闻发布会上得到这一消息吧。”
第二天,艾斯拉达立即发布消息——对于失踪者的空中搜救已经结束。对所有的失踪者搜救已经有了结论。本政府将于中午12点,在政府新闻中心公布最后的结果!
再说Z国领事馆方面的冯伯春领事得知此消息后,感到很惊讶。此事件是由N国联邦政府、尕那当地政府和Z国方面三方联合调查。艾斯拉达凭什么在不通报自己,就擅自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所谓的结果呢?
在新闻发布会召开前夕,他终于通过电话联系到了艾斯拉达本人:“部长阁下,现场的搜救还在进行中,您为什么不经我们同意,就要擅自召开新闻发布会,并作出结论呢?请问您要做出什么样的结论?”
对于冯伯春的指责,艾斯拉达歉意般地解释道:“很不好意思,我最近被这次事件忙糊涂了,忘记了提前通知贵领事了。但我也迫不得已呀。目前在舆论的压力下,我们政府必须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呀!”
冯伯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质问道:“请问部长阁下要给公众一个什么交代?”
艾斯拉达本来不想预先通知冯伯春,就怕他不认可自己的结论。但现在被冯伯春追问,不得不讲道:“U国已经派出先进的无人侦查机对泥石流的另一端进行了详细勘察。我亲自在那里全程关注。但是···结果让人失望。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迹。为了对死者负责,我必须要把真相通告媒体和公众了。”
冯伯春听了,心里不由一沉。但他又质疑道:“可是,只要没有发现失踪者的遗体,就能认定他们都遇难了吗?”
艾斯拉达苦笑道:“冯先生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我们政府已经连续在那里挖掘好几天了。只不过挖掘出两具尸体而已。您觉得还会存在生命奇迹吗?”
冯伯春又沉吟了一会,然后又表示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请还存在很多疑点。如果这样下出结论,会很草率的。我代表我国政府,对您即将公布的‘结论’持保留意见。”
艾斯拉达又强词夺理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是不情愿接受这样的结果的。那些失踪者···不,应该是遇难者的家属也不情愿接受自己亲人罹难的事实。但与其让家属们这样一天天的煎熬下去。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结果。让他们早日接受一切,也早日走出痛苦的阴霾,这难道不好吗?”
冯伯春依旧坚持道:“可我国政府对搜救生命的原则是不放弃任何希望。我本人也很难接受贵国政府这样及早下结论。还请部长先生三思啊。”
艾斯拉达对电话里的这位小小的Z国领事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冷笑道:“冯先生,什么都不必要说了,我身为尕那政府的首脑,要为这里的人民负责,必须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结论,不能因为贵国政府的态度,而再把这件事情含糊下去。”
他不等冯伯春回答,就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知道那些地方的,联邦的,还有那些国外的媒体正在新闻中心翘首以盼呢。他带着一丝自信,昂首出现在新闻中心会场的讲台上···
面对众多的话筒和摄像镜头,他首先清了请嗓子,然后郑重宣布道:“各位记者朋友们,中午好。接过我们尕那政府的几天挖掘搜救情况以及U国的空中搜救情况分析。我很遗憾向您们宣布一个噩耗——那辆失踪的旅行巴士已经葬身泥石流了,并且没有任何幸存者的生命迹象了!”